第八章 子虚乌有(1 / 1)
第八章子虚乌有
何慕柯,杭虎都知道何慕枫是要严办刘静安的,不说话已经算好的了;李苑与刘静安本来就是面和心不和,暗里早巴心不得把对方踩到脚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想放过,李苑出头又带着门生,把事情能弄多大就弄多大。
唐加浩记得那天,何慕枫听多了众人千篇一律的说辞,他居然慢慢打开檀香扇问:“唐加浩,你在朝上也有两年多了,从没见你开过口,也没见过你上过次折子,你倒说说。”
唐加浩当时在大殿上,实在没到何慕枫有这么一招,两年多,他确实没开过口。此时,他只是六品主事,是没有资格参加朝议的,结果刘典当年的故事又重新发生在他身上,何慕枫特批他参与早朝。唐加浩都不知何慕枫回来没两天,就又变成了说话算话的主,而且比以前更强势,以前还假假要请示太后,圣上,现在根本不请示,很多事情直接在大殿上就定了,只剩下拿玉玺直接往定好的旨上盖章了。
刘静安入狱,刘典被贬后不久,容敏仪、睿隆也被软禁起来,容恩山在刘静安的案子中忙碌一阵,便没有消息。唐加浩在官署,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安平王、容恩山、容桓书了,做梦也没想到在参加早朝的第一天,何慕枫就问了他这样的话。当时他头皮发麻,手心发冷,倒不是怕,只是不想趟这浑水,犹豫了很久才说:“王爷,臣以为…”
“以为什么!”
“臣以为右相为相十五年,为三朝元老,很多罪名都名不符实!”唐加浩此言已出真的是满堂皆惊,都认为他是太久没参加早朝了,连最基本的形式也弄不清楚了,平日时常整治他的何慕柯都摇摇头,唐加浩属典型不随波逐流的人,但也应该看是随那一波,这可是何慕枫不喜欢的人,他也不顺应形式。
何慕枫合上扇子只说了一句:“说下去!”
唐加浩记得自己当时很卑谦地说:“右相为官数二十年,一直掌管吏部,为朝廷择人选才立下过功劳,所谓罪一结党营私,臣以为无立足之根本,与刘相往来过频的多为他所择取之子弟,臣私下认为,这是人之常情,算不了结党,营私却又无人举出实际的罪证来,结党自会营私不知是不是可取;所谓罪二渎职,只因误用几个官员,这几个官员罪不至死,那举荐他的左相如何定得下死罪;所谓罪三买卖官爵,朝廷本设以赀为官,所以是可以买卖官爵的,而且只有弹劾,无人查这买卖所得款项的去向,如果都入官库,这倒不应算是左相的罪名了;所谓罪四任人唯亲,臣倒认为此可大可小,朝廷本来就举贤不避亲;所谓罪五…”
刘静安为人刻薄又张狂,又有恃才傲物的性格,得罪人多,当然也不是没有罪,有些黑幕也是不得已而为,是朝中官员都可能遇到的,唐加浩只是据实而讲,当然本来有些罪证本也是子虚乌有的,大家不过是顺何慕枫之心意往他身上栽而巳。
于是唐加浩听到何慕枫冷冷问:“照你这么说,刘静安倒是被冤枉的?”
“臣以为刘静安有罪,即战时违抗太后懿旨,羁押军用物品,造成天关失守,贻误战机之罪。”
刘静安被捕下狱后,没多久就定了案,发配南屏,何慕枫居然没有处死他,也算让人摸不清头脑。
刘静安因玩忽职守罪发配南屏,他的两个儿子也被收回所有职务,也被发配,府上除了刘典是驸马,刘中失踪,十七个义子也似乎失踪了,朝上听不到他们任何动静。剩下妻妾子女或是被发配为役或是没了官妓,总之是完全散了,以前巴结讨好的,而今都如鸟兽散,没有不唯恐与自己沾上一点关系。
聪明过人的刘典现在做这些举动,实在让唐加浩不太相信。唐加浩仔细想一下,刘典很聪明,他做的事似乎都不太明智,他向公主求婚和现在给刘静安送行这两件事就不是聪明人做得出来的,要知道刘静安有十七个义子,一个没敢来给他送行。
唐加浩收回自己的思绪,不再看刘典与刘静安那顿难以下咽的送行饭,拎着酒壶爬出院子回家去了。
睿平三年九月,军中忽然有人拿出先皇遗诏,拥立何慕枫为帝,何慕枫推辞一番、勉为其难又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随后以先皇遗诏登上九五,改国号为元洛,即下诏废除睿隆皇帝,降其为陈王;始皇余下十五子赐封为王,加赐封地,同时大赦天下。
何慕枫称帝后,安平王称病不上朝,大概安平王也着手准备了什么,但没想到何慕枫有先皇遗诏,而且何慕枫这人一但决定什么就会行动迅猛,手段凶狠,决不会有那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举措。何慕枫登基后特别下旨让安平王好好养病,不传召不必上殿,明白人自然看得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明白的也就不明白了。
唐加浩不知道何慕枫是因为身残还是心情的缘故,登基大典虽隆重,但没见他笑过,唐加浩是隔得远,看不真切,也许心里还是高兴的。
退下来,唐加浩换了朝服就出来沽酒,常沽酒的那家没他要的那种米酒,他只得走远点,连走几家都没有他要沽的酒。唐加浩心里可奇了,干脆散步来到了西街,路过“怡然居”,想这是圣安最有名的酒楼了,怎么也会有自己要买的酒,便举步走了进去。一问确实有,却比自己寻常买的贵上五倍不止,唐加浩正掏着银子,却听“哗啦”一阵巨响,抬头听二楼的雅间传来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滚,你们都给大爷滚!”然后四五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跑了出来,唐加浩见容桓书拿着个酒壶穿穿倒倒差点滚下楼。
又一个失意人,唐加浩心想,摇了摇头正欲走,却听容桓书大叫:“唐加浩,你现在是春风得意了。”
唐加浩就纳闷了,自己什么时候得意过,从出山到现在就没得意过,不过,私下里认为容桓书这人是个战将,却决算不上谋臣,又过于清高、自负,受不得半点委曲。
唐加浩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容桓书坐在一起喝酒,容桓书的心情,他能理解,昨天还是国舅爷,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今天就什么都不是了,还得提防着何慕枫随时拿他开刀,换谁也是受不了的事,更何况是他这种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的世家子。
这一夜,唐加浩难得没醉,容桓书醉得不醒人事,两人从开始喝酒到最容桓书醉倒,都没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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