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河边小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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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放完灯后,都坐回到桥上的地铺上。

有月打开酒坛,把酒倒到酒壶中,又给我们每人倒了杯酒。

继而揭开食盒:第一层是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牛肉干。第二层是用冰镇着的天香楼的两个特色菜,东坡肘子和云南鸭。最底下的一层是冰镇酸梅汤。

看着这么丰富的夜宵,几人都禁不住食指大动起来。

早就听大哥说过,天香楼是京城里最顶级的酒楼,那边的菜色,比起皇宫里的御膳房,也是毫不逊色。

天香楼的四大名菜是金玉满堂,红鸾心动,青舟白帆,蓝山依旧。这其中的任意一道菜,都够买下上百亩地。

而现在有月冰镇打包的正是金玉满堂和红鸾心动。

云南鸭,一律选用二十八天的雏鸭,自小喂以药材香料。除毛后先用秘制酱料腌制三天,除去多余油脂和骚味,再进行文火煨烤。待得周身酱汁浸入肉身,再以武火细烤。待得鸭身金黄通透,再转文火慢烤,约摸三个时辰后出炉。

出炉后的云南鸭,外皮酥脆金黄,泛着金色的融光,香味扑鼻,是为金玉。内里鲜滑爽嫩,肉质饱满,入口即化,是为满堂。

东坡肘子,选用三个月大,半肥不瘦的乳猪肘子。一般的猪在半个月左右就开始断乳喂食。但天香楼的乳猪要一直喂乳至三个月大。而哺乳的母猪则每天都要摄入一定数量一定总类的药材和香料,确保猪乳的营养。

在做东坡肘子前,先把乳猪肘子在秘制的酱料中腌制七天,再在秘制的调料锅中文火炖上三天,这样出锅的东坡肘子,猪皮光泽红润,肥而不油,嫩而不烂,滑而不腻,是为红鸾。肘子中间的附骨早已与周身的红鸾分离,取食时甚是方便,是为心动。

看着眼前虽冰镇过,但仍红润如玉的东坡肘子和依旧晶莹欲滴的云南鸭,几个人抛开平日的矜持,开始这顿够买几百亩地的腐败夜宵。

既然有如此佳肴,美酒自是不可或缺。因此每个人都举着杯,也不去管会不会喝,该不该喝,能不能喝,一律满上。或是微啜细品,优雅处透几分闲散。或是一饮而尽,潇洒处多几分豪迈。

月拢轻纱半阴阳,玉桥横跨水清浅。

几人闲来酒作伴,不问今宵梦何处。

喝着喝着,早已忘了时间,几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醉意。

淑敏,玉莹,茗香和我,从来不喝酒,属于那种微啜细品的类型。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喝了几杯,现已醉得满面通红。相比而言淑敏她们醉笑着的言语,我还算是清醒的,只是感觉头略微有点昏沉而已。

几个哥哥本来是不想喝多少酒的,但看着有月一杯接一杯的样子,便也放下了矜持,开始一饮而尽。几杯下肚,现在都有些言语失控,只是一个劲地跟有月干杯。二哥喝得更是淋漓,不过他醉相很好,没有发酒疯的迹象,只是趴在地铺上睡着了。

我们几人中,有月的酒量是最好的,她跟着几个哥哥不知喝了多少杯,但看她神情,好像还没有全醉,只是看人的眼神有点迷糊。

这时唯一清醒的,就只有一直守在旁边的三个侍从了。他们眼看着小主人们饮酒作乐,现在都已醉得不清,但他们之中没一人出言劝阻。仿佛他们的职责只是守着,看护好自己的主人就可以。至于主人要做什么,这个他们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一点乘机偷懒休息的意思。

终于酒足菜饱,几个人也已醉得歪歪倒倒。

最后每人都喝了碗冰镇的酸梅汤,一入口,冰凉的酸梅,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滑入滚烫的喉咙,又落到鼓胀的肠胃。一阵清凉透遍全身,原本发热模糊的脑袋,也顿时清醒了几分。

有月踉跄着起身,指着我们说,“你们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

“有什么不敢的!”大哥笑着说。

“什么地方,你说,我们就去!”三哥也嘟哝着。

“就是桥对面的一间废园,就在那儿。”有月手指着桥对面。

我们几个向桥对面看去,只见对面是一片不大的林子,现在已经起了一层薄雾,所以也没看到有月指的废园。

“听说那边闹鬼啊!”有月用一个可怕的声音说着,还故意把最后三个字的语速放慢。

若是没醉之前,或许我们真会被吓到。但现在大家都醉了,听她这么说,反倒都笑了起来。

“你尽忽悠人!有什么好怕的,闹鬼我们也去!”说这话的居然是最胆小的玉莹,此刻她已醉得满脸通红,说话的语气都是笑嘻嘻的。

“就是!有月,只要你敢去,我们肯定跟着。”大哥也一脸豪气的说。

“那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要是今天能见到,我一定捉一只回去!”

三哥说得更是夸张。

“那淑敏,曼清,还有茗香,你们去不去?”有月接着问我们。

“你们去,我也去。”平时温婉的淑敏,现在竟也多了分果断,少了分矜持,看来酒还真是件好东西。

茗香也笑着说,“我跟你们一块儿去。”但看她的眼神,只盯着大哥一人,一副“我跟你一块儿去”的意思。

我站起身,倚在桥栏上,看着月光洋洋洒洒地落在静静的河面上。月光下,一抹金光落在我们刚才放的河灯上,金光从一盏灯移到另一盏灯,河灯因它的跳动而摇晃,烛光摇曳着映在它惬意的脸上。看着她自娱自乐的样子,我有点内疚。

虽然我见过的鸟儿不多,但我敢说,凤凰儿是我见过的,最会苦中作乐的鸟儿。它虽跟着我,但我很少搭理它。毕竟它不是孤寒,也不会说话。

但每次我不理它的时候,它就喜欢恶作剧。不是把我的毛笔藏到桃林里,就是把我绣的花放到荷叶上。要不就在我弹琴的时候,停在我的琴弦上乱拨,让我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或者在我画画的时候盖爪印,还是让每个正常人都能看到的那种爪印。

我虽然很惊讶于他们的这种能力,它跟孤寒一样,想让人看到就能让人看到。不想让人看到,就只有我这种眼神的才能看到。这或许就是做神仙的好处吧。不,是神鸟的好处吧。

为此茗香可没少问我为什么,每次问我,还都喜欢扭头思考一会。

“呀!格格,我在莲池里找到了你的刺绣,可是奇怪了,刚才不是还在房里的吗,怎么一会儿就跑那里了呢?”

“可能是刚才风大,吹的吧?”

“哦!”

“呀!格格,你画的什么呀,怎么有个奇怪的爪印啊?好像是小鸡的爪印,但好像也不像啊?”

“这是我刚画上去的,是我新想出来的画法,很有特色吧!”

“哦!”

“呀!格格,你刚才弹的什么呀?吓了我一跳!”

“呃,没什么,刚弹的是我新谱的曲。”

“哦!”

虽然每次都被我含糊过去,但总还是心有余悸的。

我知道茗香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我跟孤寒在一起的端倪。

但就整个王府来讲,或许也只有茗香还不知道我眼睛的事情,若是知道了,我不敢想象她会不会因为害怕而不敢留在我身边。

其实这几年来,我从来没把她当丫鬟,只是把她当姐姐而已。所以就很不希望失去。

有月看我站起身看着河面,不禁问道,“怎么?曼清,你不想去吗?”

我连忙回头,“哪有,你们去,怎么能少了我呢!”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听到满意的回答,有月发出师令。

由于二哥还醉着,我们就叫淑敏和玉莹的随从帮忙看着。这样他们两个也好有个伴,可以说说话,有月的随从则跟着我们一起进了林子。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小石桥,朝所谓的闹鬼的废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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