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转瞬而逝（1 / 1）
“我生于地底巢穴，此生也贡献于蚁后，但却曾听言同伴关于外面有着名叫‘天空’的广阔存在。我没有能力离开地底，却渴求能够见到，那片仅存言语中的蔚蓝之色。”
……
“我只是一只恰好诞生灵智的小妖，但却妄想过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妖王。如今大限将至，我只想最后看看，妖王大人那眼中的光景。”
……
“我不想、我不要！这里到处是嗜杀的妖，我只想要离开这里！哪怕离开这里的代价是死亡，我至少也要死在外面，可这个妖域壁垒……我过不去……”
……
“我是人，可我却侥幸听闻，我们周围之所以到处是可怕妖怪的原因，则因为这里其实是妖界，我那认知中无边无际的妖域，也不过仅仅是其中非常渺小的一片区域。真想看看，真正人类生活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
……
“我也想要成为氏族之人，可为什么我们家族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神兽或者妖帝的认可？我从小努力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
“我也想要，一株属于自己的灵草，不会再被抢夺也不会再因此差点丧命的守护之物……”
……
愿望，源于生灵内心。
愿力，于愿望中诞生。
……
强烈的愿望，或许能驱动生灵前进，最终自己完成并获得升华。
随之诞生的愿力，也最终融入己身，成为己身之物；
助生灵完愿，其愿力会回馈于助力者，成为一份最为纯洁美好的馈赠之力。
将之存蓄积攒，终有一天或许可发挥逆天改命之效。
比如……
……
『续己之命，获仙之缘。』
……
“苗……苗儿主人……醒醒……”
一声声呼唤，在朦胧的意识中传来。
我……谁在呼唤我？
唤我苗儿的是，小景玄？
“小景玄……”苗儿于朦胧中睁开双眼。
她有些疲倦，显然是沉睡了许久，才刚被景玄叫醒。
“真是的，苗儿主人你要是再不醒来，烤鱼都要凉了。这可是有你最喜欢的那种灵草作为香料，用上好的油脂树烤出来的哟。”
“嗯，谢谢小景……”苗儿伸出爪子，想要用灵力去接过。
然而，它却愣住了。
它听到了呼唤，睁开了眼。
可眼前的人，却早已不再是它熟悉的“小景玄”，而是……
早已白发苍苍，苍老的面容刻满皱纹，风前残烛的模样似乎随时可能因为年老不堪的躯体倒下。
他手里拿着一串熟悉的烤鱼，淡淡的笑容使得脸色的皱纹又紧了些，甚至能够心颤的感受到那只拿起烤鱼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
“怎么了？”景玄问道。
苗儿内心微颤。
因为它才意识到，似乎早已在不知何时，它已经习惯了耳边常常响起的苍老声音。
渐渐的衰老，仿佛恍然间就……
“没什么，小景玄你……跟了我几百年了？”苗儿接过烤鱼，似随意般的问道。
“呵……记性不太好了，还去关心那种事干什么？也就九百多年的样子吧。”老景玄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简单的笑了笑。
“哦。”苗儿咬了口烤鱼，无意识的咀嚼着。
已经过去，九百多年了么。
“这次主人你闭关修炼了好久，是有什么进展了吗？正好哦，我之前出去找鱼的时候有新发现，那边有愿力极强……咳咳！”老景玄话还未说完。
苗儿一个哆嗦，灵力没有维持好，身前才咬小口的灵鱼掉落到地面。
这体衰苍老的咳嗽声音，实在是……
“啊！抱歉，吓到主人你了，我不该边吃东西边说话的呛到自己的。”
呛到，和衰老的咳嗽，是不一样的。
“鱼掉了没事儿，这里还有快烤好的，那边也还要串好的，我这就拿过来接着烤，顺便再拿点儿油脂树过来。”
明明，不需要做到那么好。
“等等啊……诶！”
老景玄稍有些艰难的起身，已经到了连起身都要轻喊一声的程度。
苗儿看着他起身转过去的背影，伸出爪子想要说些什么。
但却发现，自己……
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
离去……
……
离自己而去……
……
千年时光，于妖王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而这一瞬，便是一生。
很可能，并不止一生。
……
今天。
山崖下的洞窟外，下起了小雪，压塌了枯枝败叶。
感受到愿力的苗儿，并没有选择去寻找散发愿力的生灵。
因为……
它呆呆地盘坐在老景玄的身前，八根尾巴耷拉在冰冷的地上，躺在干草上他体温已经开始渐渐随着周围温度逐渐冰冷。
他的手里，还攥着一瓶灵草制作的调料，脚边那头是一堆油脂树枝。
带着略微笑意闭眼的他，似乎还有着些许的愧疚，因为最后他已经没办法出去找灵鱼了。
安详的，在自己陪伴一生的主人面前，再也不会睁开双眼。
……
『他……死了吗？』
……
苗儿的内心，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如此简单到愚蠢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
没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
“什么都行，谁来救救我……”
“什么都行？那，灵兽可以吗？”
……
“我可以，认你为主吗？”
……
“猫？喵？”
“苗？好呀，我就姓苗好了！然后就叫……苗儿！”
“主人您起名真随意……”
……
“以后不准在我修炼的时候，离开我十公里的范围去找吃的。”
“为这种小事打断修炼多不值啊，没必要的。”
“嗯？小景玄你再顶嘴试试？”
……
“啊！抱歉，吓到主人你了，我不该边吃东西边说话的呛到自己的。”
“鱼掉了没事儿，这里还有快烤好的，那边也还要串好的，我这就拿过来接着烤，顺便再拿点儿油脂树过来。
“等等啊……诶！”
……
等等……
……
“等等……”
苗儿轻声喃喃着。
这一切，似乎都发生得太快了。
在它的视角中，这一切似乎不过是轻轻的转瞬，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
但是……
它湿润的眼角，以及那顺着毛发很快冰冷的晶莹痕迹，却在告诉它所经历过的真实。
……
它的仆人。
它最心爱的，奉神九尾不如奉主九命的仆人。
景玄，寿终……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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