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_127 苦尽（1 / 1）

保家家那一刻明白了，她跟保国国之间的事情，保妈只怕是知道了。手指僵了僵，“妈，你真要我去看他？你明明知道他……”

“那也总比他出家当了个莫名其妙的和尚要好啊，好歹还是我们的保家的人。”保妈眼神复杂，“家家，妈妈疼你，自然也是疼国国。他……我疼他啊，这些年，你们这都是，冤孽！”说不出话来了，心里面的的泪水流成了河，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如果真的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至于如此啊。

保妈也是苦，儿子回来以后就真的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了。本来是个高兴的事情了，但是儿子回来以后老是望着家家的房子发呆，自己也警惕过，但是国国说没事。是啊，都好好的，女儿嫁人，儿子娶个好姑娘，多么好好的。

但是他要死啊！你叫为娘的怎么受得了！家家跟周小原登记结婚的那一天，保国国在家里面就坦诚了一切，他也鬼，晓得她的性子软写更疼他些，趁着他爸不在家，把事情都给说了。多年前的事，在南京的事情，一五一十。

糊涂啊，眼泪都流干啊，恨不得打死这个不孝子，怎么就会有这么疯狂的额想法，这可是要害死人的啊，但是这手，到了他的脸上，却怎么也下不去了。怎么办，他眼中的认真和执着，如果不能看个干净，能忍吗，能，但是只怕再忍，他也不会放弃，只怕再逼他，也不会放弃。

越了解，才知道有多么的可怕，保国国对家家的执着，究竟有多么的可怕。能怎么办，杀了自己那受苦的孩子吗，杀不了啊，心里面软着，却只能不说话，默默回房间哭去了。他们保家一生清白，救人无数，怎么就造了这样的孽啊！

要怎么办，还是要接受现实，一直没有理国国，没有想到他居然自己拎着东西上京城去了，这一次是要鱼死网破去了。嗯，是鱼死网破了，孤零零的回来，伤心欲绝的又跪在他面前，清澈的眼睛都是泪。

“妈，我对不起你，姐姐不要我了，我没有意思了，舍不得死，因为她不要我但是我还舍不得她。索性出了家，绝了这尘了。”

砰砰砰，三个响头，额头上都是血。闹得好大，保爸立刻就知道了，都不用猜，那样明显的情绪，怎么能不知道他那混账的心思，气上了心头，他要出家就让他去。拦都拦不住！

“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家门不幸，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好吧，家里面闹翻了天，但是谁都能约好了一样的，没有惊扰到保家家半点，她还是在北京安安静静的上着班，有滋有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保国国去了南京，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走了。保妈那心里，真的是跟挖了一坨心肉一样的，她的心是保国国和保家家两坨肉都组在一起的，家家要嫁人了，国国要出家了，都是离开。为何就是她儿这么惨，哭啊，哭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也挽不回啊，国国这样，肯定是保家家发了话发了疯啊。

今天要走，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说，但是儿子太作孽，自己也跟疯了一样的，想要家家去看看他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保妈那一刻知道，这两儿女，要闹腾，就让他们闹腾去吧。她累了，闹不起了，如果幸福，怎么不好？

保家家沉默了一会，“爸爸知道么，他心脏本来就不好，你不要让他知道了。妈妈，国国现在也是糊涂，你们安心就好，我会劝他，劝得开最好。”

毕竟，最对不起的，还是保家的人。

保妈点点头，“你放心些，我们都过得好，国国……他是不是糊涂，我这个当妈妈的还不知道吗？你们的事情我不参合了，妈妈也不逼你，只是国国这些年，真的是辛苦，妈妈看这心疼。家家，你现在嫁人了，说多了对你们也不好，只是……希望你好，妈妈的心意你明白吗？”

狠狠点头，“我明白，妈，你放心吧，我自己有想法的。就算有什么，也跟你们请罪，你放心，无论如何，保家绝对不会绝后。”保家家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关心这个问题，保妈颤了颤，保爸在那边不耐烦的招手，又嘱咐照顾自己身体了几句，还是要的，依依不舍，走了。

经此保妈一闹，原本要去新疆的路程改了，保家家决定要去一趟南京，身后跟着周小原。蛮不耐烦，但是倒是一点意见都没呀，保家家晓得，他到南京来，也有事！

有些事情，要了就了个彻底。只是恐怕家家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了的彻底，会弄得这样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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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小庙里面，保国国青丝寸寸，大师又替他到了一杯白开水，“国国，你可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大师，我不明白。”

大师摇摇头，“那你就是没有想明白，翌日不明白，那我就一日不能为你削发，免得你哪一天一时兴起又自己长回来跑到红尘中去了，我愧对佛祖。”

保国国笑，“但是我现在不是穿着僧袍么，大师，你说我姐会不会来。”

“她面相就非常人，这一生注定是多子观音面，你降不住她。”

“大师，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降服他。”保国国手捧着一杯清水，眼神清澈的很，“你不信不信，我还记得我刚刚剩下来，睁开眼第一次见到的人。是姐姐，她那时候也是小小的，走路还一拐一拐的，但是还是固执的跑到我的面前，还恶作剧的戳我的脸。”

“我都记得啊，她穿着花布的小肚兜，不怕丑的把屁股都还露在外面。朝着我呵呵的笑，她笑起来真好看，真的，比谁都要好看。大师，你不只懂啊，你肯定不信，那个时候，我就决心，我要一辈子跟着他，从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开始，我就那么决定了，我要跟着他，你信不信。”他的眼睛好亮，透彻的，带着无比的山林的灵气，所以大师当初第一眼看见他就毫不犹豫的收了他当徒弟，他有佛缘。

“嗯，信。”

哪里知道保国国摇摇头，“大师你又错了，怎么可能呢，我还那么小。”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我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怎么就知道我的姐姐呢。你看，我就这么爱骗人，所以骗到姐姐最后都不肯相信我，就算我做了再多的事情再多的东西她都不肯再信我了。”

大师叹了口气，“弃子，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名么。”

“老师请讲，不是因为得像个弃子么，注定就是被抛弃的。从小到大就是被人甩在后面，被姐姐看不到，不闹腾一点事情来，她就永远不看我。我也不愿意受伤的，我比姐姐她更怕疼，但是我不能，我太安分了，姐姐就会忘了我，彻底的忘了我。”

大师摇了摇头，“非也，弃子不是弃子，是得到，因为有弃才有求，有求才有所得。你对自己的厌弃太多，一心的功利太明。太想着一分风景，周围的野花的美，你就看不到了。”

懂大师的意思，他在说自己从小就是追随着保家家，太苛求，太渴求，有因为得不到儿厌恶自己的无能，所以在怨，痴，执着之间徘徊，让自己受苦，自堕地狱。

“不，大师一声没有过为情所困苦，所以不知道，这种执念。我除了姐姐，就什么都没有了。一生所有都是为了她，什么都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断绝的念头，但是这年头已经成了心魔，断不开了。”

那又如何，断不开就断不开，这一生就是为了她过来，那又如何。

“国国……”屏风后走来一个带着一脸泪痕的人，保国国震惊而又惊讶的回头，“姐姐欸？”

她在屏风后？

她在屏风后！

保家家走过来，摸了摸国国的脑瓜子，哪里有满满的装着她的脑瓜子，知道国国爱她，但不只懂啊有这么着魔。嗯啊，可不是就跟着魔一样。

“大师，国国劳烦你照顾了。”朝着大师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虔诚了些，拉着保国国起来，“你起来，拜，活生生耍了别人这么一道，还不拜？”

“姐……”语气里面是委屈还有无限的缠绵，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又跟看不够一样的。

保家家瞪他，“你知道我就在门后面是不？”

保国国笑，点头，“我不对你撒谎。”看看，家家来了，之前在北京说的每一句话都跟再也不作数了一样的，“你结婚了？”

“嗯，在北京饭店办的酒，爸爸他们都去了，就你在这个窝着连我结婚都不来。”

“我去了。”

“你来了？”微瞪眼，“我没看到你，你又缩在哪里？”

保国国不语，但是家家已经明白了，他们两个，不用解释不用怀疑，保家家朝着伸手，“既然佛门不要你，你要委屈着跟着我么？”

保国国笑了。

春暖花开，清风徐来。

“和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