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_62 桃花潭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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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喜鹊飞进了校园,随后又有一只飞到杨树上。

“我要是有只猎枪就好了。”郭小强说。“对了,生哥,用你那个*可以把这两只狗日的鸟炸下来。”

“什么*?”我看着天空。

“生哥,你看什么呢?”

“尼玛的这天真蓝啊。”我说。

“天有什么看的?”郭小强说。

“哎,你是不知道啊,以后的人都戴上防毒面具了。”

“什么?为什么要戴防毒面具?”

“上课了,走吧,给你也说不清楚。”我说。

第一节课是林姗姗的语文课。

我挺直了腰,坚持了五分钟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陶叶子在下面踢着我的脚。

“你干什么?让我再睡会。”我说。

“别睡了。”陶叶子说。

“老婆,别喊我,我今天不上班,放假。”我说。

忽听教室里一阵哄笑。

我睁开眼睛,看到林姗姗坐在我对面。

“做梦是吗?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林姗姗用课本砸了一下我的头。

我回头看到陶叶子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哎,我说,你哭什么?”我拍了一下桌子。

陶叶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这娘们,真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说。

我说完后,教室里又是一阵大笑。

“蒋未生,你太不像话了,你给我出来。”林姗姗说着扭着我的耳朵。

她把我拽到教室前面,让我靠着墙,头顶着课本。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不友好?”我说。

“第一节课你就给我睡了是吧,今天上午,你就靠着墙给我站一上午,刘颜,你给我看好他,如果蒋未生不站,你就报告给我。”林姗姗说。“还有,头顶着书,不能掉了,掉一次,我就扇你一巴掌。”

“你这是体罚学生,这是违法的。”我说。

“违法又怎么样?把你的皮带给我。”林姗姗说。

“你,你拿我皮带干什么?我给你皮带,我这裤子怎么办?”

“是你自己给我呢,还是我动手抢?”

“好吧,我给你皮带。”我说着把皮带抽出来,一只手提着裤子。

林姗姗把皮带挂在我脖子上,“打你脏了我的手,记住,书掉一次,我就用皮带抽你一下。”

“你这是法西斯,你这是虐待学生。我抗议,抗议!”我说。

“抗议无效,对你这种,人,就得用这个办法,表现不好,下午接着站。”林姗姗说,“下面我们接着上课,我刚才讲到哪了?”

“讲到昨天南山公园李白像落成了。”刘颜说。

“对,同学们,今天我们提前讲一下李白的诗,请大家把课本翻到178页,李白的《送友人》,陶叶子你来朗诵一下这首诗。”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陶叶子读道。

”陶叶子读得很好,有谁记得李白还写过一首送友人的诗,比这首还要著名,刘颜你说。”林姗姗合上课本。

“是《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刘颜摇着头晃着脑。”

“很好,两首诗,赠汪伦这一首可以说是唐诗之中的杰出代表,”林姗姗说,“明代唐汝询在《唐诗解》中说:“伦,一村人耳,何亲于白?既酿酒以候之,复临行以祖(饯别)之,情固超俗矣。太白于景切情真处,信手拈出,所以调绝千古。中国古诗传统,主张含蓄蕴藉。宋代诗论家严羽提出过作诗四忌:语忌直,意忌浅,脉忌露,味忌短。清人施补华也说诗“忌直贵曲”。古人写诗,一般忌讳在诗中直呼姓名,以为无味。而李白这首偏偏从直呼自己姓名开始,又以直呼对方的名字作结,又偏偏是”语直”、“脉露”,绝少含蓄,结果反而让人感到至真之情,肺腑中流出真率,洒脱亲切。”

“我有不同意见。”我举起手,“这诗写得不怎么样?”

林姗姗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接着讲,因为李白的这首诗,这个叫汪伦的村夫得以载入史册。”

“什么玩意写的?还不如小学生作文呢,根本不通明理。”我说。

“蒋未生,好,你说说怎么个不通明理?”林姗姗说。“你,你给李白提鞋都不配。”

“那林老师您配给李白提鞋?”我说,“我以为李白这首诗有很大的硬伤,应该算是他的失败之作。”

“说,说不出来,明天你接着罚站。”

“前面两句问题不大,我说说后面两句。”我看了一眼头上的书。

“问题不大?那你认为前面两句有问题了?”林姗姗说,“你先说说前面两句有什么问题?”

“李白乘舟将欲行,这个没问题,但是后面一句,忽闻,岸上踏歌声,这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李白来找汪伦喝酒是不是,喝完酒,李白要回去了,汪伦做为主人肯定要送客的对不对,照常理,李白上船,汪伦就在岸边给李白送行,但第二句这个忽闻是很意外的,说明汪伦是匆忙赶过来的,汪伦开始并没有打算送李白的,显然不是很重视李白,那就谈不上什么深厚友情,还有岸上谁唱歌没说,是汪伦唱的?还是其他人唱的呢?还有,这个踏字不妥,歌声是朝上的,声音是朝上的,声音就像一行白鹭上青天,怎么能踏呢?”

林姗姗低头沉思了一下,“你这种解释很牵强,那么第三第四句呢?”

“后面两句问题就更大了,桃花潭水深千尺,这句诗是不是有很大问题?同学们?”我说。

“这个有什么问题?”刘颜说道。

“潭水上面飘着桃花,这个没有问题,问题是潭水有深千尺的吗?千尺是什么概念?一千尺,就是几百米,有这么深的水潭吗?”我说。

“当然有了,深潭呀,过去说潭水里还有龙呢?既然有龙,就说明*。”林姗姗说。

“龙是传说好不好?如果真有几百米深,那就不是潭了,那是泉眼,所以这诗应该这么改一下,桃花泉眼深千只,不及汪伦送我情。”我说。

“荒谬!真是荒谬!”林姗姗愤慨说道,“这一首千古的名诗,居然被你如此篡改,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无知,无耻!。”

“林老师,能经得起质疑的诗歌,才是好诗歌,名人又怎么样?我们这个时代就是缺少质疑这种精神,对一切都要保持怀疑的态度,哪怕他是权威,就是我们的伟大领袖也不是被质疑过吗?他的两个凡是就是被邓主席质疑后推翻的。没有所谓的宇宙真理,虽然我今天对李白这首诗有些质疑,但你们也有权质疑我。”

“你这都是歪门邪论。”林姗姗说。

“我只是发表自己不同的观点,虽然有可能我的观点是错位的。”我说。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林姗姗说。

“可以,你可以不同意,我今天想给同学们说的是,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会誓死捍卫你表达不同观点的权利。”我把头顶上的书拿了下来。

“蒋未生,你把书放回到头上。”林姗姗冲我吼道。

“好吧。”我说。

“下课。”林姗姗说道。

又站了两节课,书掉了三次,裤子掉了两次。我靠着墙眯着眼睛养神。

“哎呦,这是谁啊?”有人说道。

我睁开眼睛,徐雅楠弯着腰正看着我。

“徐老师好。”我说。

“怎么还提着裤子?顶着书?哎呦,脖子上还挂着腰带?”徐雅楠说。

“这是林老师对我的迫害。”我说。

“是吗?迫害?这么严重?”徐雅楠说。

“是的,相当严重,现在已经对我的身心健康造成很大的伤害。”

“看不出来,站好了!”徐雅楠忽然严肃起来。

她这么一吼,我裤子掉了一半。

“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徐雅楠说着坐到钢琴旁边,“今天,大家想唱什么歌?”

“想唱费翔的歌。”郭小强说道。

“好啊,那我们就唱费翔的《只有分离》。”徐雅楠把手放在琴键上。

音乐响起:

“就让雨把我的头发淋湿,就让风将我的泪吹干,反正你早已不在乎!”徐雅楠说“唱!”

同学们合唱:反正你早已不在乎,你的眼睛默默地告诉我,爱情已到了尽头,就像秋风吹落的黄叶,再也没有感觉,就这样,就这样悄悄地离去~~,只有只有分离,让时间去忘记,那一份,缠绵~~

我的裤子掉了下来,“暂停!暂停!能不能别唱这破歌了。”

音乐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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