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若水（1 / 1）

逐鹿书院水园门前，柳凡定了定心神，举步向里走去

经过与钱来的一夜谈话，他现在彻底打消了前往天府城的念头，也不再一心冲击更高境界，而是平心静气的决定听从钱来的安排，走完余下两园

虽然钱来最后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以及钱来那肉疼的表情，可以看出，柳凡多次冲击元虚境中期境界无果，全是拜他所赐

但柳凡心中是庆幸的，尤其是听完傲空的一生后，他心中一阵后怕，同时也对傲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修道成为圣人，是无数人一生的梦想，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别说圣人了，就连空灵境都无法达到，更别说傲空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至少柳凡现在没有这个勇气，自废修为！

水园，园如其名，到处可见流水潺潺，数条小溪相互交错，植被清脆，鲜花盛开，偶有山石矗立两旁，柳凡如同再次回到了大山之中

一路前行，优美的景色赏心悦目，不多时，前方走来一名女子，她衣装简朴，却不失典雅，看到柳凡后，微微一笑，说道

“柳凡，家师恭候多时！”

“烦请学姐带路！”

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柳凡恭敬行礼，随着学姐一路向水园中央走去

学姐名叫若水，是水园导师天一真人的得意弟子，据若水说，天一真人对柳凡的民族大义很是钦佩，认为那正是一个江湖儿女应当有的作为，但天一真人又说：他杀心太重，这对日后战胜邪灵，将会是很大的阻力。

柳凡听得很认真，据钱来说，这水园的弟子全部为女弟子，是逐鹿书院一处独特的风景线，但若是谁认为水园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相传，在百余年前，某圣地传人相中了水园的一名女弟子，但这名女弟子一心向道，根本不正眼看那圣地传人，终于招来圣地的大肆报复，当时整个逐鹿书院都站出来袒护水园，准备共同抵抗圣地，谁知水园天一真人却私自带着那名女子直奔圣地，待从容归来后，时至今日，那圣地也没有人敢再来逐鹿城。

柳凡当时听到这个传闻时明显的一脸不信，此时正好若水在此，便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他虽然觉得唐突，但此事若是真的，将足以颠覆柳凡对逐鹿书院的重新认知

“若水学姐，此事是否是真的？”

“有些夸大，但当时家师带着我，的确去了那圣地解决此事！”

“什么？学姐你的意思是，你便是这传说中的那名女弟子？”

若水回眸一笑，点了点头，继续带路

柳凡震撼莫名，原来当事人就站在自己眼前，那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若水，实力到底有多强横？百年前就敢随家师讨伐圣地，很难想象现在的她，是个怎样的存在，更难想象的是，她的导师，天一真人是个怎样的存在！

水园中央，是一处倚靠小山的楼阁，周边种着清脆的绿竹，一条仅有两掌宽的河流，从小山上蜿蜒而下，敲击出优美的乐章

“柳凡，家师便在这翠竹楼楼阁之上，你自己上去吧”若水说完，温柔一笑，顿时如春风拂面百媚生，柳凡不禁呆了呆，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无礼，连忙低下头

好在若水并未在意，仍旧笑着补充道：“在水园，若是有何困难，或是有不懂的地方，都可来找我，我便在距离家师不远的绿竹屋居住”

若水说完，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向另一侧的竹林中走去

柳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越发的感觉自己的渺小与可笑

“像学姐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我真是太可笑，太肤浅了~”

收起烦闷心情，柳凡来到阁楼门前，轻声唤道：“天一真人，弟子柳凡求见！”

“进来吧”

推门而入，室内空空****的，除了墙上挂了一些壁画外，就只有一部通往顶楼阁楼的楼梯，柳凡大致算了算，楼梯共分三十三阶，不知是不是象征着三十三重天

来到楼梯前，一步迈上，柳凡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柔和之力传来，这股力道很轻，却绵绵不绝，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令人有一股舒服的感觉

“莫非，这三十三层台阶，也是一种考验？”柳凡心中如是想着，但他又觉得，如果这也是一种考验，那这考验未免也太简单了，还不如云宗试炼台艰难

不知不觉间，柳凡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笑容，他一路向上走去，转眼就来到了十层台阶处

“呼~如此轻松的台阶，呼呼~不知建他有何用，呼呼~”

柳凡轻蔑之色更加明显，殊不知他此时已经气喘吁吁，只是他自己并未发觉而已

再次向上前行，在来到第十五层台阶处时，柳凡很自然的擦了擦额头汗水，正待前行之际，突然惊得长大了嘴巴

“我？我刚才在擦汗？”

柳凡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掌心，那还未干去的汗水，清晰可见，同时，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为何？为何我一个元虚境的强者，蹬几步台阶，也会如此筋疲力尽”

“水之力，延绵不绝，看似弱小，却可摧毁世间万物！”

“天一真人，为何明明弱小，却可摧毁万物，这前后不是矛盾么？”

“你已筋疲力尽，退下吧”

天一真人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传来，一时激起了柳凡的傲气，他不信邪的继续开始上楼，可是还没走三步，就累得扶着扶手剧烈的喘着粗气，而且这还不算完，那一道道看似柔和的力道，此时却如万钧压身，沉重不堪，无奈之下，他只好退下楼梯

“弟子愚钝，还请天一真人明示”

柳凡这下彻底的服了，看来想见天一真人，顺利打开肾之神藏，必须先征服这三十三层楼梯

“这楼阁外的山，名为翠竹山，山下有一滴水台，你可先到那里悟道！”

“多谢真人指点！”

柳凡恭敬行了一礼，退出楼阁，向翠竹山走去，但是寻找了半天，也不见什么滴水台，光滑如镜的大石块倒是见到了不少

“莫非，这些石块，就是天一真人口中的滴水台？”

柳凡不太确定，他感觉自己双腿酥软，且不断打颤，便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准备歇息一会后继续寻找那所谓的滴水台

滴答~滴答~滴答~

极富节奏的水滴声在耳边响起，声音令人陶醉，令人心静，柳凡不由自主的寻找那水声的来源，不曾想，那水声就在自己旁边，而且还不是一处，足有五六处之多

这些水滴，从不同高度滴落，毫无规律可言，在那水滴滴落的位置处，原本光滑如镜的石块，都会有一处深浅不一的小坑，像是泉眼一般

“水滴石穿！莫非这里所有石块都是滴水台？”

关于水滴石穿的道理，柳凡在很小的时候，就听爷爷讲过，当时他还反驳道，水那么轻，那么小，如何将坚硬的石头砸穿，后来爷爷便带着他去北荒大山里亲眼目睹后，才将信将疑的相信了

此时再见这个众所周知的道理，柳凡突然有了另一层的感悟

“经验累月，一滴小小的水珠，也可将巨石击穿，正如那三十三曾楼梯，每一层的力道看似都很柔和，但强在一波接着一波，绵绵不绝，便形成了这如水滴石穿一般的强大威力，怪不得自己在蹬楼梯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感觉到疲惫！

道理虽然是懂了，但是如何去征服那三十三层楼梯，仍旧是一个迷，难道要直接飞上去不成？若自己真的那样做了，柳凡十分断定，天一真人会毫不客气的将自己一脚踢出水园

“天一真人既然让我来此滴水台观察，一定有她的道理”

柳凡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主，面对难题，逃避并不是解决的办法，唯有克服，才会无惧于心

想到此，柳凡干脆来到水滴最为密集的地方坐下，瞪着两个大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细心看了起来

“水的高度不同，造成的凹陷也不尽相同”

既然凹陷有不同，除了根据水滴的高度不同之外，肯定还和石台有关联，这里的石头都出自同一座山，本质上并无区别，那区别一定是在于形状

想到此，柳凡惊喜的发现，那些凡是凹陷相对浅的石台，所摆放处的形状，都是略微带有倾斜的形状，亦或者是滴落在尖锐之处

“以点击面，以面击点，原来如此！”

柳凡感觉抓住了一点门道，但总觉的还不够，他想了想，顺着水流直接来到山顶，原来在这翠竹山后，竟然是一大片的湖泊，怪不得水流源源不绝

“柳凡，下去，学姐助你参悟弱水之力！”

清香飘来，若水不知何时来到柳凡身后，柳凡虽有不解，却依言而行，一跃钻入这湖泊之中

“弱水之力，延绵不绝，极尽之时，可摧毁万物”随着若水如潺潺水声般的声音响起，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缓缓流动，一道道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美丽

“水润万物，正如我们的肾之神藏，不仅如我们的骨骼一般不可或缺，更是我们的精气所在，你要认真感悟”

一道道轻微波浪不断冲击着身体，柳凡感觉到的，只有轻微，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子开始不知不觉的出现晃动

“弱水之力，伤人于无形，若感觉身体不适，不必勉强！”若水说完，转身欲离去

“多谢学姐指点！”

看着若水再次离去的背影，柳凡突然觉得这道背影很美，这种美，不同于苏浅沫和水月，这种美，是一种极富感染力的美，是一种内在的美，是一种能够让人忽略她样貌的美

“弱水之力，延绵不绝，伤人无形！”

柳凡心中一遍遍重复着若水的话语，感受着一波强似一波的弱小波浪，认真感悟着

他回想方才蹬梯时的感觉，和现在何其的相像

“如何才能够化解这份源源不绝、无处不在的力道？”

柳凡眉头深锁，一连过了两日，仍旧毫无办法，这弱水之力看似简单，却令他肌肤生疼，柳凡怀疑，这里的湖水，是被天一真人利用强大法力加持过的

他小时候也经常在雾村附近的河流戏水，却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到底如何化解呢？”

久思不得其果，柳凡有种想要放弃的念头，这时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一股饥饿感瞬间袭来，弱水之力不仅伤害着他的身体，还严重损耗着他的体能

“好想吃一条鱼啊”

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一会顺流而下，一会又逆流直上，真是好不快活

“为何鱼儿不怕这弱水之力？”

柳凡像是有了一些明悟一般，一瞬不瞬的盯着一条小鱼，只见它在水中，无论是顺流还是逆流，都是一副轻松的模样，柳凡看的仔细，将小鱼的每一寸肌肤都体察入微，尤其是当鱼儿逆流而上时，看的最是专心

“莫非~？”

柳凡不确定的一头钻进湖泊之中，强大的水流冲击而来，虽然猛烈，但相比浮出水面半个身子，他更容易控制自己的身体

稍作调整，柳凡学着鱼儿的动作，试着逆流而上

“以点击面！”

柳凡这时突然想起滴水台的水滴，如今的他，不正是一滴水滴，而整个湖泊都是一面石台么？

“如何以水滴之力，击穿这厚实的湖泊，才是此次的关键吧！”

柳凡豁然开朗，这不正是如同小时候游泳一般么，看来是自己将问题想复杂了

想到此，柳凡高兴的如同一条鱼儿一般，在湖泊里不断游来游去，只是逆流而上时，相对吃力很多，但也已经被他很好的克服了

“哈哈，我柳凡就是个天才~”

噗的一声，柳凡倏的钻出水面，吐出口中湖水，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若这就是你的感悟，天一真人会对你非常失望的”

若水再次来到湖边，一脸惋惜的看着柳凡

“可是学姐，我已经战胜了弱水之力不是么？”

柳凡辩解，他苦思多日，如今已可在这湖泊里肆意游玩，难道这还不够么？

谁知若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如你所说，那这世间，随便一个水性好的人，都可以战胜弱水之力，家师又何必大费周章让你来此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