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摆谱?你能摆的过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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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位于秦淮河畔,乃是江宁府最富盛名的酒楼之一。

整体由五层八角高楼叠加雕筑而成,檐角房角上悬颗颗宫灯,又串联盏盏小灯,夜间灯光齐明,又与水中倒影相辉相映,整座高楼宛如夜间星辰,璀璨夺目。

月中圆月之日,登上高楼近观月色,浩瀚月明当空,宛如只手可抓,故而此楼称曰——明月楼。

此时已是月牙上升,斜挂天头,江宁府上空也开始冉冉升起数不尽的孔明灯,遥遥相望,整座夜空宛如增添了数倍的星辰。

今日又是牛郎织女相会之日,全城百姓皆身穿华服走上了街头,街道两旁的杂货小摊更比平日多了几倍,在明亮的灯光下,杂耍艺人、皮影戏曲直接在广场上开箱汇演,引来了围观的百姓层层叫好声。

今夜的明月楼更是比往日热闹了数倍,食客川流不息,门庭若市,硕大的白石台阶下的小广场早已经挤满了宾客,或是三五成群的书生公子,或是两两三三搂着歌姬的达官贵人,或是一群莺莺燕燕挥舞着纱巾挑逗着过往的路人。

此情此景,一派绘声绘色、歌舞升平、和祥安乐的繁华盛景!

见惯了昭陵县穷山恶水的地方,乍一见到如此繁华的夜景,却让楚千侯双眼为之一亮,接着迅速湮灭。

骄奢享乐,本是人之常情,但在天下乱世,还不居安思危,岂不让人悲痛哉。

此时繁华虽好,可是有谁会联想到十年后北宋就会挥师踏江而来,用铁骑和鲜血硬生生地摧毁掉眼前的一切奢侈和文化?

他们有谁会想到,此时的泱泱中华已弥漫在战火硝烟之中,正要经受五胡乱华之后的十国混战中?

他们之中又有谁会想到,缔造了奢侈享乐之风的国主李煜,正带领着他们慢慢走近亡国的深渊中。

这些种种,只有楚千侯——这个穿越者——能看的清楚,能看的透彻!

“李煜啊李煜啊,你既然能将国土治理的如此繁华,为何你却独独守不住这江山呢?空让这繁华沦落,空让这奢华变为了一片废墟,你这皇帝,倒不如让我楚千侯来做呢!”

触景生情,楚千侯想到了一直被史书褒贬不一的南唐国主李煜,不觉忧心一叹。

史书记载,李煜词曲之能堪称千古词帝,但其治国之术无方、无谋、无略、无能,又喜骄奢享乐,又专宠佛教文化,诛能臣,喜奸逆,这才是南唐历经三世便葬送在了李煜的手上。

为皇一生,没有为他博来“明主”之贤明,却赚来一个“千古词帝”的名号,真不知是贬大于褒,还是褒大于贬啊。

“千侯兄,你怎么了,发什么愣?”

身旁的杜昌远看楚千侯望着明月楼拥挤的宾客发愣,轻轻地碰了碰他。

楚千侯随即回过神来,干笑两声道:“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忽然有所感而已。”

杜昌远呵呵一笑,指着明月楼五层大楼,问道:“千侯兄,这明月楼可有五层之高,其上雅间数百间,不知周大司徒请你在几楼?”

“这个……”

楚千侯翻开请帖仔细寻了一圈,上面并未注明在何楼何间设宴,楚千侯收回请帖,道:“不妨事,既然有请,这点小事应该无需我们来考虑,只管走进去便是!”

杜昌远点头道:“对,对,主人设宴必会有家丁小厮在门口引路的,是我多虑了,走吧千侯兄,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周二小姐了!”

“你啊你,真是痴情种子!”

楚千侯朗笑一声,掉丢心中的杂乱思想,从袖中掏出一把白骨折扇,只在这一瞬间,同杜昌远一样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哥,顺着人流跨步走进明月楼内。

杜昌远身后的两个青衣家丁抱着两个酒坛快速紧跟其后。

明月楼内,此时已经摆满酒桌坐满了食客,楼顶之上悬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满屋子烛火辉映下,顿使整座大厅都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泽。

大厅正中央空出一座舞台,其上正有两名歌姬在随曲曼舞,小曲清雅,舞姿曼妙,食客之间执杯对饮,气氛火爆却是十分融洽,“哎呦,楚大人,您可来了,我家老爷和周司徒可等你很久了,快点跟我来吧。”一个让楚千侯熟悉的声音,拦在了楚千侯的面前。

楚千侯定眼一看,这不是府台大人府里的赵班头嘛。

赵班头与楚千侯算是熟人,楚千侯第一次来到江宁府时为破窃贼之案曾与赵班头共事两天。

楚千侯拱手一礼,笑问道:“原来是赵班头,可是李大人和周大司徒已经到了吗?”

赵班头点头道:“到了,早就到了,一直等您呢,五楼望月阁,走,随我上楼。”

楚千侯一拉东张西望的杜昌远,道:“走,去五楼。”

随即跟着赵班头一直踏上五楼,五楼皆是雅阁,很是安静,赵班头领着楚千侯一直走到一间奢华的小雅阁前停下脚步。

赵班头伏在门口小声道:“老爷,周大人,楚大人来了!”

“还不快请!”里面传来李浦的声音。

赵班头慢慢掀开玉珠帘和帷幔,对楚千侯道:“楚大人,请进吧。”

房中之人,便是让楚千侯一直惴惴不安的周宗周大司徒了,楚千侯整了整衣衫和发冠,向赵班头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拨开珠帘和帷幔迈步走了进去。

雅阁不大,却是装饰的精细,四个墙角燃着四盏宫灯,照的整间房间红彤彤。

中间一座硕大的红木圆桌,摆满了玲珑满目的珍馐美味,圆桌上下坐着两人,靠门之处便是一身肥肉的李浦,穿着一身金色绣图便装,看到楚千侯进来呵呵一笑。

在面临小门的首座处则端坐一位年约五旬上下的老者,老者下颚留有三寸长的半白胡须,额头三道深褶子,好似平日没少为事烦愁,两眼略有些浑浊,却是透着一股老奸巨猾地狡黠,自楚千侯踏进雅阁时,老人的两眼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楚千侯的身体。

楚千侯只瞅了他一眼,便从他面相中看出与小周后的五六分的相像,楚千侯很确定:此人必是南唐大司徒,大小周后之父,李煜的老丈人——周宗是也!

只管其相貌,楚千侯心中紧跟着为他下了一个定义:老狐狸,绝对是比李浦还要难缠的老狐狸!

楚千侯又扫视雅阁中一圈,今日白天在街头看到的小周后并不在场,周宗旁边只站立了一位小将,一身白色软铠,厚重地头盔遮挡住脸颊,不知长的何模样。

楚千侯鼻翼轻扇,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游荡于鼻口,雅阁中又无燃熏香,四个大男人又不擦胭脂香粉,这香味从何而来?

楚千侯嘴角隐秘邪笑了一下,不免多看了那白铠小将一眼。

身后的杜昌远也跟着走进雅阁中,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让他牵肠挂肚的美人儿,轻轻地拽了拽楚千侯的衣袖,脸色不快的小声说道:“怎么回事,周二小姐怎么不在呢?”

楚千侯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心说一声,在是在,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若是你守着人家老爹的面子再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岂不丢脸丢大发了。

“楚兄弟,你可来了,可是让我们好等啊,来,别站着了,请坐,请坐!”

李浦与楚千侯是有着生意上的往来,见到楚千侯就像见到了人型金块一样,立刻满脸堆笑地凑过来。

楚千侯将杜昌远拉到前面来,笑道:“李大人先别着急,先容我来介绍一个朋友。昌远兄乃吾之好友,听说周大司徒和李大人在此设宴,非要跟着前来,希望能亲耳听到两位大人的教诲,千侯斗胆就将他也带来了,还请两位莫要见怪啊!”

杜昌远赶忙拱手一拜,道:“在下姓杜,名昌远,字之殇,乃是盛唐名相杜如晦之玄孙,之殇早就听闻李大人和周大司徒贤明,只因无缘得见,今日托千侯兄之福这才冒昧前来,还请两位大人恕罪恕罪啊!”

周宗扫过一眼杜昌远,轻点点头,伸手一请,道:“杜如晦之玄孙杜家三英,老夫早有耳闻,此宴当可坐得!”

“多谢周大司徒!”

杜昌远再次拱手一拜,拉着楚千侯坐向圆桌侧位。

谁知周宗望向楚千侯却是嗤笑道:“慢着,老夫说杜贤侄可坐得此席,可并没说你楚千侯也能坐得吧?你只是一个七品县令而已,你有何资格可与我们共同坐席饮酒?”

楚千侯屁股已经粘到方凳一半,周宗这话一出,尖酸刻薄,场面霎时冷场,房中所有人同时望向楚千侯,楚千侯瞬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尴尬。

周宗之意,显而易见,是在向楚千侯摆谱!

如今宴席之上所坐三人,首座便是当朝大司徒,国丈之身份;其二江宁府府台大人,位列三品大员;其三,盛唐名相杜如晦之玄孙,而你楚千侯,你仅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有何资格与我们同席而坐?

周宗之语,就是对楚千侯当众赤.裸裸的羞辱!

楚千侯脸色一变,扫了一眼李浦,李浦无辜地耸耸脖子摊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周宗会突然来这一手。

楚千侯站起身来,对周宗轻声问道:“莫非司徒大人是怪我送还宝物晚了不成?这才想要羞辱与我?”

楚千侯甩手将肩上的包袱解下扔给了周宗。

周宗双手一沉,便以猜出包袱中的物件便是自己府中丢失的水晶枕头,脸色微微一喜,转手交给身旁的白铠小将。

楚千侯观周宗表情,并无命人拿下自己治罪的意思,心中惴惴不安的担心立刻一扫而空,看来这老狐狸今日在意的确实是水晶枕头而已。

楚千侯心中大定,屁股重新落在方凳上,笑道:“司徒大人,东西我已交给你了,当可赴宴了吧!”

周宗捋捋胡须,摇头笑道:“楚千侯楚千侯啊,莫非你年纪不大却已有了耳疾不成?我是问你可有资格入席,并没向你索要任何之物啊,若你同杜贤侄一样乃是名门望族之后,也可入席,若是你只是一个靠耍小手段而成为的七品小县令的话,此宴,你配不上!”

楚千侯豁然站起,怒视着周宗,他这一句“配不上”,可是十足地戳痛了楚千侯的自尊心!

“司徒大人,未免你太小瞧与人了吧!”楚千侯冷冷地说道。

杜昌远赶忙在桌下拉拉楚千侯的裤腿,低声道:“我说哥哥哎,对方可是朝廷大司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调戏他女儿可以,你可不要调戏他啊,他一生气咱们两个明天可就下大牢了!”

周宗捋着胡须笑道:“奥?难道你楚氏家族也出现过几位辅国之臣否?难道有超过名相杜如晦和老夫的谱大吗?”

周宗直接将谱摆到了桌面上,杜如晦,盛唐名相,杜昌远作为他的玄孙,倒是也算是有些谱。而周宗,他既是朝廷大司马,还是皇后之父,也是国主之国丈,其谱,若论起来,只怕整座南唐除了皇国主李煜之外谁也比不上他!

楚千侯算是发现了,都说宰相肚中能撑船,但这周大司徒肚中却被一个小小的水晶枕头给填满了,他这是怪楚千侯私藏着自家水晶枕头却不奉还,这才想要故意羞辱楚千侯一番!

楚千侯脸上逐渐恢复到常色,只是两眼看着周宗,未生气,也未发怒,道:“若是按司徒大人的规矩,那我此宴不光坐得,酒也能喝得!”

接着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方凳上,拿过酒壶斟满酒水,举杯便喝。

“铛!”

周宗身旁的白铠小将抽出腰间朴刀,以刀尖摁住了楚千侯手中的酒杯,朱唇轻起,道出的却是女儿声:“先莫要喝酒,总得有个说法吧。”

这女人果然是女扮男装的小周后!

楚千侯此时内心正在气头上,你老爹摆谱压我,难道你这女儿身还想要欺我不成?

当下心中再无怜香惜玉之情,双指轻弹,朴刀刀身一声颤音响彻在雅阁中,小周后一声昵哼,朴刀直接从手中飞了出去。

众人心底一惊,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楚千侯好霸道的劲道!

楚千侯借着这股劲头,高举起手中酒杯,冲着一脸冷傲的周宗喊道:“司徒想要摆谱设宴,那我楚千侯也献丑摆出我家之谱,看能否大的过你司徒大人!”

“好,你且说说看,你有何谱?若是没谱,那就出去!”周宗也被激出了一点血气怒喝道。

楚千侯毫不犹豫,豁然站起高声说道:“哼,你这辅国之臣有何可高贵可言!吾姓中“楚”字,乃是中华国号,春秋并列五伯,战国跃居七雄!上到春秋楚国,下到为今我大唐之邻国,“楚”之国号古今犹在!若论吾之家族,辅国之臣没有,但天子之位不计其数!若追及祖上,便是玄祖天子,曾祖天子,祖天子,一族九代皆是天子!大司徒明鉴,我楚千侯凭我“楚”字一姓,千古之国号,可否坐得此席饮得此酒?!”

这一语说的慷慨激昂,威慑全场!

其话语之意便是说,我这“楚”姓乃是代表的国号,就连国主李煜在此,也不敢说自己的这个皇帝会比国号还要高贵,况且你家只出一个辅国臣子,我楚姓上至九族全是皇上,你这辅国臣能与我这千古皇相提并论吗?!

以国号替代家谱,以楚皇为自己玄祖,楚千侯这个谱,那可真算是普天之下最大的谱了!

周宗直接被楚千侯的的话震慑当场,一不留神连下巴上的胡须都被拔下了数根。

周宗本想羞辱与楚千侯以泄他私藏水晶枕头之愤,没曾想楚千侯却以国号摆谱,反将一军,登时让周宗哑然!

楚千侯仰天大笑,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随手将空酒杯向着酒宴一扔,转身而去!

“如此心胸狭窄之人,我楚千侯不屑与之同席而饮!”

周宗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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