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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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的日子为什么就过成了这样?!娘在的时候, 多么疼爱他呀!为什么他们都不肯给娘一点机会,让娘回到他身边, 回到爹身边呢?张皓亮想着王氏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慈爱的笑, 眼泪默默流了出来。这个家富了,对谁都是好事,只有对他张皓亮来说好像掉进了地狱一样,他擦拭着不断流出的眼泪,最后把头埋在膝间呜呜的哭了起来。

……

“不得了了, 张阿伯!张阿伯呀,榜贴出来啦!”隔壁陈择梁的幺弟从镇上回来一趟, 一进村就往张家跑着喊了起来。

“七儿,啥事儿喊这么大声?”张传荣不在家,李氏纳闷的探出头来问道。

“哎呀,取中啦,都中啦!”陈七儿把手里的布褡裢往地上一扔, 道:“婶儿, 让我进去说话!”

“啥事儿闹这么大动静?”村里的人也都十分好奇, 再次聚拢在张家门口。

“都让让!”谁知说话间, 村头来了一队官差:“张家名皓文的,是哪个?你中了案首, 我等特来报喜!”

“哎呀!”李氏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陈七儿刚对她说了一遍,她赶紧准备赏钱去了。听见门口差役高声宣布出了张皓文的名次,李氏把怀中的张皓广交给了张皓夏, 带着张皓文迎出了门。

“差爷辛苦了,这几个钱给您二位喝点茶吧。”李氏有些发福的脸上满是红光,把手里的碎银粒递了过去。

两个差役眼前一亮,笑呵呵的道:“恭喜恭喜!县太爷特意嘱咐我二人跟张小相公传一句话,说是让小相公好好准备府试,不要辜负县尊大人的期望。”

“多谢县尊大人,张皓文记下了。”张皓文对自己中了县案首有一点意外,忙拱手答谢。两人见状十分满意,又问道:“张皓言、张皓方是你的兄弟吧?也有他们俩人的喜报。”

“哦,我们张家分家住了,旁边就是二房。”张皓文抬手一指,张传华今个儿在家,早就急匆匆的跑到门口等着了:“差爷,我家这两个不成器的排在几名呀?”

“张皓言小相公是第三!”差人笑着答道:“张皓方虽然稍靠后了些,也是榜上有名的,你们自己看吧。”那人把喜报递了过去。原来文昌县此次共取了九十八名,张皓方排在八十二。张传华原本高兴的脸色稍微暗了些,抬手冲张皓方甩了个巴掌:“瞧瞧你哥,瞧瞧宝儿,一个第一,一个第三,你这八十几名,府试咋办呀?!”

“唉哟……!”张皓方本来高兴着呢,冷不防挨了一下,气得他转身跑了,两个差役也有些面面相觑。

张成才和吴氏两个听见动静,从二房的宅子里走了出来,说了许多好话,给了赏钱,哄得差役眉开眼笑的上了马,提醒他们道:“府试的日子也贴出来了,四月二十。县老爷已将你们这些取中的人名字编成册,送往琼山去了!我这还有一份喜报要送,先走一步啦!”

两名差役一走,周围的村民们纷纷七嘴八舌对着张老爹到起喜来。张皓文看着那些人满是羡慕和崇敬的眼神,心里明白,如今张家这几个娃儿虽然还暂时没有功名,但在天赐村民的眼中,他们已经俨然脱离了人们心目中原先的印象,变成了和普通百姓截然不同的大家大户——张家刚开始挣钱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偶尔说句风凉话,可现在,差距越来越大,人们已经彻底习惯了对张家的仰视。

“好、好……”张成才笑的脸皱成了树皮:“老婆子,拿几个钱,请乡亲们喝酒。”

“唉呀,这刚算了工钱,哪有银子呀……”张家的地现在都是雇人耕种,分家时牛也分给了大房,吴老太太拿钱给二房又买了两头牛,一头耕老两口的地,另一头耕邻村二房分的地,否则牵来牵去太麻烦,虽然这

点钱对现在的吴氏来说是小钱,但她抠唆的习惯一时还是难以改变,为了这两头牛心疼了好一阵子。

不过,孙子们考过县试是件好事,她虽然埋怨了几句,还是进屋拿了一串铜板,回来分给了几个乡亲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孩子。

“好啦,张老哥,回头就等看你家宝儿做高头大马状元游街啦!”隔壁陈老汉笑着说道。

“哎呀,状元游街……那不得在京城嘛?陈老伯你还能看得着?!”几个年轻人也和他打趣。

人们说说笑笑,一会儿就散开了,张皓文拿着那大红的喜报,心里对科举两个字生出了更深一步的感觉,这确实是一条能让你平步青云的路啊!自己现在只是站在这条路的最低端罢了,要往上走,还得加倍努力才成!

三月底,张传荣带上张皓文和两个侄子,一起出发前往琼山县的府城镇了。张家上到六十多岁的张成才,下到张皓文刚两岁的弟弟张皓广,全部聚在院子里,为他们送行。与他们同去的还有韩景春。县试只不过是最初步的选拔,府试与县试相比,虽然考察的形式和内容完全一样,但意义要重大的多。

整个琼州府所有的生童聚集在一处,场面是这些来自乡村和小镇的孩子们从没见到过的,况且,府试和明年的道试一样都是在府衙所在地举行,府试就相当于是道试前的一次“观场”、“模拟考试”,重要性不言而喻,韩景春作为对他们寄予重望的夫子,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不能缺席。考完府试,生童变成了童生,他韩景春的任务差不多也就完成了。

“爹,咱们这次是不是还要去看看大姐和姐夫呀?”张皓文上了牛车,想起去年搬到琼山安家落户的张皓春、陈择梁,心里不禁有些期待,虽然张皓春从来说话不多,看起来不如活泼的张皓夏和张皓文那么亲近,但张皓春总是帮着李氏默默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张皓文对她很是挂念,不过,陈择梁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时不时就提一两句张皓春的事。知道姐姐在镇上过得平静富足,他顿时觉得安心不少。

上一次陈择梁来信,还说他给张传荣、张皓文准备了一个“惊喜”,让张皓文好好考试,考完试就知道了,到底是什么?这还真让张皓文有些好奇起来,忍不住想从张传荣这里探探口风。

“呵呵,当然要去看你大姐了!”张传荣道,“不过,眼下啊,宝儿你先别想这些个,还是好好准备府试吧。”

“知道,爹,我心里头有数。”张皓文回答道。

另一边,张皓言和张皓方却在商量:“咱这些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好让大伯和宝儿一个人掏钱呀。”说话的事张皓言,张皓方得意的又掏出一个小蓝布袋:“奶又给了我二十两呢!不过,大伯要出就让他出嘛,他和宝儿那么多银子,还跟咱计较这一点儿?咱家的生意,不就是他们吃肉,咱们喝口汤嘛!”

张皓方自以为声音很小,殊不知张皓文听力过人,在牛车前头听的清清楚楚。这两个哥哥虽然是一个娘生的,但性格迥异,张皓方虽然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有时候嘴碎点,说话惹人烦一些,但他目前还没惹什么祸,不过,若是日后他任由他这样的性子发展,像他爹一样招上什么麻烦……危害到张家尤其是大房的利益……张皓文想,自己是不会手软的!

“曾提学,我们这琼州府虽然不如广州、潮州文风盛,但近些年来,下面各县也都尽力兴办社学,请塾师,为那些贫寒的士子提供饮食,居所,督促他们早日进学。几年下来,已是颇有成效了呀。”

琼州府衙里,周知府正满脸笑容的坐在新任提学佥事曾鼎对面,对他大力吹嘘着自己的功绩:“我们琼州眼下,名满天下的唐家就不说了,那些寒门之中,可是也出了不少有名的学子,其中几个在下见

过,确实都是少年才俊呀!”

曾鼎刚被派到广东不久,也是前几天才来到琼州岛上的。出身江西的他没怎么坐过海船,昨天晚上刚从晕船的恶心劲儿中缓过来,现在两腿还有些发软,面对着热情的周颐,他面带微笑,尽量从容的点了点头:“全赖周大人您心系百姓教化,文昌方才像如今这般人才辈出呀!”

他说的也不尽是场面话,在广州的时候,琼州的神童他还是听过一两位的,譬如文昌有位姓邢的孩子,十岁就做了“勉学诗”,另一名姓丘的孩子就更神了,六七岁的时候便曾为了琼州盛景五指山作诗一首——想到这里,曾鼎忍不住站起身,朗声诵道:“‘五峰如指翠相连,撑起炎州半壁天……岂是巨灵伸一臂,遥从海外数中原!”

周颐见他听过这首诗,心中更加欢喜,道:“哎呀,连曾提学你也听过这首诗呀,说实话,在下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只觉得这诗一气呵成,最后一句更是气吞山河,志向高远,在下都自愧不如呀!”

“没错、没错。”曾鼎点了点头:“本官也只是略知一二,想来你们琼州还有不少出众的人才吧?过几日就是府试,还请周知府带本官去考棚瞧瞧如何?”

考棚虽然可做府试之用,但最大的用途还是提学官主持岁试和科试的时候的临时衙门,府试只不过是借这个衙门一用罢了。曾提学要看看他的办公地点,这当然无可厚非,周知府马上吩咐人下去准备,他正打算和曾提学一同前往,门口的师爷却走上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老爷,那几个布商又来了,说是今天必须见到您,您看,如何回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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