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契约（1 / 1）

“你终于来了？”里奇得意地看着我。

从空中掉下来，我半天都头晕目眩。等我终于稳定心神，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里奇的面前时，这个老头笑得快要趴到地上去了。到最后，他笑到拼命地咳嗽起来，我注意到他捂着嘴的手指缝里渗出了一丝鲜血。

“给我力量，我给你一半的生命！”我静静地等他止住笑的时候，抓住他的手杖，大声说。

他盯着我的眼睛，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不会后悔？你要知道，你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因为你还很年轻，我可以把自己研究了上百年的知识全都传授给你。但是，你身体的一半生命，将会枯萎。你可以再想想。我不会强迫你同意的。”

“我绝不后悔！我终于明白，没有力量，我不可能活下去，生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我愿意跟你达成交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奴隶。”我挺直身体，对里奇说。

“呵呵，我不需要奴隶，我的奴隶多的是。这样吧，不如你就作我的弟子好了。”里奇显然非常高兴，说完，他又咳嗽起来。

“弟子？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主人，我是你最忠诚的奴仆。”我恭恭敬敬地说，并且对他鞠了一躬，我不知道什么叫弟子，我只知道，奴仆是主人的财产，那么主人也会保护好奴仆的。我生怕里奇不肯做我的主人。这个神秘的老人，仅仅用一个羊皮卷轴和一句咒语，就可以救了我的性命，在我的心中，他就像高地传说中的神一样值得敬畏。发自内心的，我非常热切地渴望获得像里奇那样的能力。

“好吧好吧，都可以。”里奇拍拍我的肩膀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仆人，漠桑。我会传授你最强大的法术和一切贵族都学不到的知识。现在，我们得完成一个契约。”

说完，他用手杖在地板上画了两个六角形的图案，让我走进左边的一个；然后他用一把匕首轻轻划破我的左臂，取出一滴最鲜亮的血来，注入右边的图案中心的一块黑色石头上。最后，他伸出右手，按在那块石头上，喃喃地念起了长长咒语。他的神情专注而紧张。在他的念叨声中，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

里奇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更年轻了，原本稀疏白雪白的头发现在变成稠密的花白。他的皱纹也少了许多，脸上有了血色，看他的身躯，也显得比先前更强壮。

“是主人吗？”我惊奇地盯着他问道。

“是的，孩子。”里奇先生温柔地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很高兴你现在变得这么年轻强壮。”我说。

“这要谢谢你，漠桑。”他的嗓音让我毫不怀疑他的真诚，“是你救了我，我会回报你的。”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左脸，眼睛中竟然有泪光。

我很惊奇，忍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左脸。

天哪！它变得粗糙，干瘪，就像一张老人的脸。我再摸摸右边的脸，还好，跟以前一样光滑有弹性。

我完全明白了。失去一半的生命是什么意思。先前我以为，是让我的生命缩短一半。

经过短暂的恍惚之后，我冷静下来。这没什么了不起。我不在乎。我需要是力量。

“就这样，青雅，这就是我的病因。我将一半的生命给了主人里奇，他本来已经风烛残年，因为有了我的一半生命，他至少还可以活五十年。作为交换，在这七年里，里奇先生教给我了他所掌握的全部知识。他对我很好，从来不责骂我，更不会鞭打我。虽然他从不给我食物，但是我有了力量之后，得到食物更加容易了。我还没有学会他不用吃东西就能生存下去的法术，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一样，不再成为食物的奴隶。

“里奇先生还带我游历大陆，教会我各种语言。我学得很快。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大墓地里，研究学习各种各样的法术。我们没有新的朋友，里奇先生告诉我，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亡灵法师的朋友……”

“不！漠桑哥哥，他骗取了你的生命，让你变成这样。他还让你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孤独阴暗，这是和生命的本质完全相悖的！”本来一直在流泪的青雅突然打断他的话，气愤地叫道。

“青雅，你不要指责里奇先生。我理解他。他是个孤独的天才，虽然有人骂他是疯子。他的一生都在研究魔法和各种各样的知识。他需要延长生命来继续他的研究，而我，则需要力量活下去。他并没有骗我，也没有害我。我是完全自愿的。虽然，这个丑怪的模样让人吃惊，但我早就习惯了。”漠桑苦笑着说。

“我一定要找到治好你的方法，漠桑哥哥！你等着，我们一定有办法！”青雅轻轻地抚着漠桑左边几乎露出头骨的脸，哽咽着说。

“别伤心，青雅！我现在仍然不在乎那半边身体，让它这样好了。我现在得完成我的任务了。”讲了这么久，漠桑觉得自己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轻轻将青雅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走向黑暗祭坛。

“漠桑哥哥，你要小心啊！”青雅在身后喊道。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别乱动，就在那里等着我！”漠桑回头笑笑，对青雅说。

原本裂开的黑暗祭坛又合拢如初了。漠桑发现，上面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鱼形黑色晶石。

这就是黑暗之钥吗？漠桑忖道。

他拿起晶石，立刻感应到有一种强大的能量在流动，引动体内的暗黑魔法力，觉得比平日更加强大了。他欣喜地把它放进衣袋里。

“放我出去啊！闷死了！”祭坛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喊叫。

漠桑和青雅都吓了一跳。他们面面相觑。

“你是那个无头骑士吗？”漠桑冷声问道。那可是个恐怖的家伙，先前差点死在他的枪下，哪里敢把他放出来？

无头骑士仿佛知道漠桑在想些什么，连忙叫道：“什么无头骑士？我可是伟大的暗黑骑士哈金斯！要不是耐着性子听你讲故事，我早叫你放我出来了。你听着，漠桑，既然黑暗祭坛把打开黑暗之门的钥匙给了你，说明你就是黑暗原力的传人，也是亡灵世界命定的主人！从此之后，我就只听从你的召唤，我怎么会再伤害你呢？”

漠桑又惊又喜又有些怀疑。如果哈金斯说的是真的，那么主人获得黑暗原力，统一亡灵世界的愿望就能够实现了。但哈金斯说自己是黑暗力量的传人，他却不敢相信。

“如果我放你出来，你会到哪里去呢？再说我从哪里召唤你？”漠桑埋下心中的怀疑，问道。

“我会回到黑暗世界去，那里才是我的王国！你只要念动咒语，就可以召唤我，或者其他的暗黑骑士。在黑暗世界里，我是暗黑骑士的王。”哈金斯骄傲地说。

漠桑犹豫了一下，决定相信哈金斯的话。

“那我怎么才能放你出来？”

“很简单，你只需要拿起那块鱼形黑魔晶，说一声‘我以暗黑之王的名义，还汝哈金斯的自由！’，我就可以出来了。”哈金斯明白漠桑答应了，非常高兴。

漠桑话音刚落，黑暗祭坛再度裂开，哈金斯骑着马跃了出来。

“多谢主人还我自由！”哈金斯翻身下马，左手提着头，跪倒在漠桑面前。

青雅吓得尖叫起来。

“你干嘛提着自己的脑袋啊？”漠桑皱着眉头说，他抱歉地看看青雅，用眼神安抚着她。

“嘿嘿，我就是在几百年前，被敌人砍掉头而死的，所以头比较容易掉下来，提着方便一点。”左手里的头又裂开嘴嗬嗬笑了起来，“如果主人不喜欢，我可以把它戴上去。”说完，他左手一抡，那颗包在头盔里的脑袋

青雅又发出一声惊叫。

“算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召唤你的！”漠桑不想再让哈金斯吓着青雅，命令道。

“遵命，主人！”哈金斯高兴地跨上马，长枪一挥，空中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他纵马飞了上去，转眼就消失了。

“漠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无头骑士消失之后，青雅惊恐不安地朝漠桑跑来，问道。

“青雅，你听说过亡灵谷吗？”漠桑说。

“听说过。因为人死之后无法投胎转世，魂灵会四处游荡。圣教规定，大陆上所有的人死后，必须集中送往亡灵谷。那里有强大的魔法阵封印所有的死灵，因此它们无法出来危害人间。”青雅回答。这几乎是大陆上人人皆知的常识。

“不错。亡灵谷是人死后呆的地方，也有人叫地狱谷。我就在那里度过了差不多六年的时间。”漠桑低声说，“可我的主人里奇先生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亡灵都会害人，只有极少数恶灵才会。而绝大多数恶灵，都诞生于怨灵渊，也就是亡灵谷的尽头，通往大海的那个深渊里面。

“正是因为，一方面，亡灵谷里上千年来，堆积了太多的尸骨，累积了数不清的亡灵，有些生前具有法力的人，死后成为强大的灵体，它们会吞噬其它弱小的亡灵，异变成恶灵。它们或者附着在尸骨上，变成骷髅战士；或者附着在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变成僵尸；或者幻化成人形，变成幽灵。另一方面，如果是含冤而死的，他们生前一股强烈的怨气没有发泄出来，死后变成怨灵。有些是被官吏冤杀的，有些是被亲人朋友谋害的，还有更多的出于不知道的各种原因。总之，人都不想死，那种强烈的愿望会附着在自己的灵魂上，死后也不安分。

“光明圣教把这么多怨灵集中在一起，其实是增加了相互吞噬的机会，使亡灵谷变得越来越危险。虽然你们制造了一个巨型的光明魔法阵，封印了亡灵谷和怨灵渊，但魔法力总会随时间的推移而减弱，总有一天，成群的高级恶灵会一举攻破结界，那时，中央大陆会成为人间地狱！另外，怨灵渊的另一端通往大海，虽然烟波浩渺，也未必能挡住怨灵吧！里奇先生甚至怀疑，海外的赛洛公国，可能已经集结着一批高级怨灵。

“我的主人里奇先生，正努力打开黑暗之门，那里才是怨灵们生活的地方。据说那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异世空间。很多年前，人死之后，灵魂会暂时进入黑暗世界，然后沿着轮回通道，投胎转世。自从邪神奥留西斯破坏了轮回通道后，黑暗世界也被元极大神封印，这个封印，被称为黑暗之门。打开黑暗之门的钥匙，被放在三个黑暗祭坛里面。

“里奇先生通过很多年的调查研究，才找到这三个黑暗祭坛的位置。他吩咐我拿到这三把钥匙，打开黑暗之门，让那些亡灵进入黑暗异世，等待轮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