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2章 入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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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沈画月?”敖倾珞颤声道。

“画月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祁获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是她!”

不是她,那还有谁?

对了,沈家别院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她!

还没走进沈家别院的大门,碧衣老远就站在回廊道:“几位稍等,我家小姐还没醒。”

外头发生了那么大的骚乱,沈画月都没有醒?骗谁呢?

碧衣的话,敖倾珞半个字都不相信。

等了一会儿,沈画月才在碧衣的搀扶下来到大厅里。“各位怎么有兴致来找我了?”

她素面朝天,眉眼间还带着一点睡眼惺忪的感觉,的确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敖倾珞看了祁获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沈画月疑惑地问道。

碧衣赶紧说:“昨夜小姐连夜刺绣,将近四更才睡下。奴婢心疼小姐,便一直没有吵醒她。至于外面的动静,奴婢也没有听到呢。我们这里位置偏僻,听不到也没什么奇怪。”

敖倾珞瞥了她一眼,“噢?”

她的尾音拖得十分悠长,显然,她并没有买账。

碧衣的眼神闪了闪,“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祁获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家小姐不知道状况,难道你也不知道?”

碧衣惶恐地说道:“是奴婢失职,没有照顾好小姐!”

沈画月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听到碧衣自责的声音,她轻拍着她的手,说道:“碧衣,怎么这样说话呢?你与我情同姐妹,有你照顾是我的大幸,何来失职之说。”

碧衣抽泣几声,“小姐,你对奴婢真好。”

“画月,你的茶点看起来不错。”祁获盯着沈画月旁边的桂花糕,道。

沈画月笑了笑,“碧衣,端给祁公子尝尝。”

“是。”碧衣顺从地端起粉彩瓷碟,放在祁获旁边。“祁公子,请用。啊!”

她握住来不及收回的左手,手上正冒着青烟,皮肉一块块腐蚀,露出漆黑的骨头。 祁获冷笑一声,道:“我就猜到是你在作怪!”

“祁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与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婢女变成这幅惨状,沈画月心疼得朝她走过去,陆司墨见状,起身拦在她面前:“美人,别去!”

碧衣的手臂还在腐蚀,她扭头看了沈画月一眼,对祁获露出狰狞的表情:“祁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身上佩戴的玉佩出卖了你。”祁获指着她腰间的玉佩,“看起来成色很普通,我起初也没有多在意。刚才洛易城出现相思蛊,我忽然想起你的玉佩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翻书一找,才发现那是能隐藏妖魔气息的钟毓灵佩!如果你是鬼,佩戴此物不仅不能隐藏你的真实身份,反而还会将你的魂魄击碎。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散播相思蛊?”

“你说什么?鬼?”沈画月的脸色瞬间苍白,“祁获,你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好害怕?

“画月,你是。祁获不忍心直言,正在考虑着用什么方式告诉她才好时,碧衣猛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鬼啊!沈画月,你早就死了!”

“什么?”沈画月如遭五雷轰顶,瞳孔放大,嗫嚅着说道:“我是鬼?我已经死了?不可能啊!”

如果她死了,她为什么还会呆在沈家别院?这些人为什么能看到她,吴宇轲怎么会给她送那么多的礼物?

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刺得她的耳膜隐隐作痛。沈画月“啊!”地一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不可能,她怎么会是鬼?她明明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啊!

敖倾珞叹了一口气:“画月,你的确已经死了。”

从见到沈画月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了沈画月的身份。但看祁获没有戳穿,她和陆司墨也就假装不知道。可沈画月温婉贤淑,这件事真的会是她做的么?

“不,我没有死!我明明还活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沈画月一把推开窗口,沐浴在阳光下。

明明是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比刀割还疼。沈画月抬起手,发现阳光所至之处无不在灼烧。碧衣缝制的绣鞋烧成飞灰,三寸金莲冒出点点血泡,她痛得连连后退,在黑暗里惶恐地盯着自己的脚。

难怪碧衣从未在白天开窗透光,从未劝说她出去走走,原来她早就知道,却把自己蒙在鼓里!

为什么?她什么时候死了,是怎么死的?

这一定是梦!

在她歇斯底里的呐喊中,传来了祁获的声音:“画月,入梦吧。”

眼前弥漫着金光,下一秒,她的面前出现了无数场景。

这是她从小居住的别院,院子里栽种着桃树和杏树,每个房间都挂着粉色的纱帐,那都是按照母亲的喜好布置的。她的母亲曾经是翠怡院里的头牌,与父亲情投意合,父亲瞒着家里人赎她出来,安置在离沈家很远的别院中。

她出生的那一晚,天上的月亮很圆没美,就像画出来的一样。在洪亮的婴儿啼哭声中,稳婆推门而出,对守在外面的男人道:“恭喜大人,喜得爱女。”

男人喜不自禁,抬头看着天上一轮玉盘,道:“那就叫画月吧!”

时光飞逝,沈画月长大了,母亲却患病故去。每次沈画月在玩耍的时候,都会看到沈其骏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她,而当她问起时,他只摇摇头不说话。

沈其骏待她很好,从小有下人照顾她衣食住行,她的贴身丫鬟碧衣和她年纪相当,可以充当她的玩伴。到该学习乐器的年龄时,沈其骏让她自行挑选。她越过用最上等的紫檀古筝,越过古琴,停在了琵琶的面前。

当她在沈其骏面前弹奏第一首曲子时,他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她知道,他是想起娘亲了。娘亲很会弹奏琵琶,当年就是在沈其骏面前反弹一首《秋月夜》,俘获了他的心。

岁月转瞬即逝,时光的更替在院中栽种的桃花杏树上体现。当桃花第十五次开放时,沈画月十三岁。她喜欢坐在树下弹奏琵琶,任花瓣如雨落下,点缀得她的脸颊愈发红润。琵琶声传到墙外,路过的人无不驻足听上一会,猜想着墙内佳人的面貌。

渐渐地,有关沈家别院的传闻就开始散播起来。

据说沈家别院里住的是沈其骏养的青楼女子,以琵琶声吸引无知男子进去欢好。外面传得越来越难听,沈画月有所耳闻,在大哭一场后,再也没有出过别院。

传闻乃沈其骏的正妻传播出去的,她知道别院的事情之后,把事情闹大,害得沈其骏丢掉官职,甚至还以这种方式毁掉了沈画月的名节。沈其骏甩给她一封休书,从此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来别院的次数也渐渐稀少。沈画月想,他一定恨透自己了。

一天晚上,沈画月睡得正沉,迷糊中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她睁开眼睛,黑暗中有一个陌生男子压在她的身上,一件件扒开她的衣服。

她大惊失色,男子在她开口的一瞬间用衣服堵住她的嘴,低声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

他晃了晃匕首,继续解下她的衣服。沈画月猜到他想要做什么,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衬得她楚楚可人。

男子急不可耐地说道:“传闻沈家别院里养着一个专门勾人的女子,今夜一看,还真是销魂。你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大爷来陪你了!”

疼痛清晰地传来,她痛得几乎晕厥。迷糊中,她听到男子惊喜的叫声:“哟!捡到宝了!”

第二天,她将自己锁在房中整整一天一夜,哭得眼睛都发肿。碧衣哀求她许久,她才放碧衣进来为自己清洗身子。

“小姐,你不要想不开啊。”碧衣哭道,“奴婢去找老爷来,让他为小姐主持公道!”

沈其骏真的来了,陪在他身侧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爹!”碧衣之前已经把事情经过对他说明,看到唯一的亲人,沈画月哭成了泪人。

她好难过,她的一生,就这样被谣言毁了!

沈其骏的表情有些奇怪,“女儿,你可千万别寻死啊。”

她哽咽道:“娘亲曾交代画月要好好活着,画月如果死了,怎么对得起娘亲?画月只求爹爹将那贼人绳之以法,以后女儿就在这里长伴青灯古佛。”

他道:“夜黑风高,你又不曾看清他的面容,要爹爹如何为你寻仇?”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画月,爹爹或许还有机会官复原职,但要画月帮我做一件事,不知你可愿意?”

“什么事?”她擦干眼泪,问道。

他支吾着推开房门,“你先去梳妆打扮一下,中午在这里设宴。”

宴席上,沈其骏对那人十分恭谨,还让沈画月给他敬酒。酒至三巡,那人将沈画月揽入怀中,不怀好意地抚摸着她。

“听说你在别院里养着一位美女,原来就是她?”那人一张口就喷出浓浓的酒气,沈画月恶心得皱起了眉头。

沈其骏对他点头哈腰,“是啊。”

冰冷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打量半响,忽然贼贼地笑了:“不错,我喜欢!”

他的眼神过于直白,以至于沈画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你别碰我!”

“碰你?”他哈哈大笑,将沈画月打横抱起来,朝内室走去:“我不仅要碰你,我还要占有你!哈哈哈哈!”

“爹!”沈画月向沈其骏投去求助的目光,沈其骏的眼中划过痛苦与愤怒,最后化作了委曲求全。

“你已经破了身子,有什么关系呢?为了爹的仕途,你就忍一忍吧!”

大门重重摔上,她怨恨地闭上双眼,承受着那人的羞辱。

从那以后,沈画月就沦为了玩物。沈其骏隔三差五就会带人过来饮酒作乐,有时候来的还不止一个人。渐渐地,她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他们都是朝廷里有分量的官员。沈其骏带他们过来是为了讨好他们,以图有朝一日官复原职。

她想过死,想过逃跑,可最后都被沈其骏的人发现了。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陌生,“爹因为你丢了官职,你现在替我争取回来,有什么不对?!”

她趴在**哭喊着:“爹!你这样对我,对得起我死去的娘吗?”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娘亲嫁给我的时候也不是清白的,你有什么好羞耻的?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养你养了这么大,如今要你回报,就这么难吗?”

她好难过,是他把自己藏着掖着养在这里,才让别人恶意散播谣言,引来登徒子毁了她的清白。作为她的亲生爹爹,他知道后不仅不为自己讨取公道,反而还利用她!

她总算是看清这个所谓爹爹的真面目了!

别院里的人换了,除开碧衣,其他人都是沈其骏的人。他们对她虎视眈眈,稍有不从,就会拳脚相向。过后还会让碧衣给她上药,保持她的身体洁白,不留下任何疤痕。

沈画月过得生不如死,直到最后,已经变得麻木起来。

可是后来出现的一个人,却让她的生命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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