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48章 逗妖僧(1 / 1)
白泽走得潇洒,好像根本没察觉到从正气庙里散发出来的杀气。他一路走走看看,最后走到了最热闹的市集里。
在一处卖糕点的小摊边,有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正排着队买糕点。她一双脚踮得老高,青琉璃一样明亮的眸子拼命看着摊上的糕点。人群里挤满了各种喊叫声,她雪白的皓腕挥动着手里的银子,大声喊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要那个!”
等了一会儿,包好的糕点终于递到她手上。敖倾珞笑着说声“谢谢”,给了钱就从人堆里挤出来,低头闻着糕点的香气。
白泽迎了过去,道:“九公主,好久不见。”
她诧异地抬头,“啊,白泽大哥。真是好巧,找了你那么久,居然在这里偶遇到你了。”
他挑眉,“找我?”
敖倾珞点点头,“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白泽背起手,“好,先等等。”
他走到摊子前,此时围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可以见到摊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墨黑的发丝反射出阳光一样灿烂的色泽,脸上的笑容也明媚如春。见到白泽,她用袖子擦擦额上的汗,脆生生地喊道:“白大哥,你来了。”
白泽含笑道:“梦儿,今日可辛苦?”
梦儿摇摇头,大眼睛如星空闪烁。“不辛苦,客人越多梦儿越开心。”
白泽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碗递给她,“天气热,喝点酸梅汤解解渴。”
梦儿欣喜地接过碗,仰头喝了一大半。“啊,好舒服,谢谢白大哥。”
她将冰凉的碗递到白泽唇边,“这冰镇过的酸梅汤真是好喝。白大哥,你也辛苦了,喝点吧。”
白泽也不拒绝,任由她喂自己喝下酸梅汤,眼里的柔情像一朵盛开的月桂。
看到这里,敖倾珞已经明白了。这活泼天真的梦儿,一定就是沈梦筠的转世。
跟梦儿道了别后,白泽与她去了一处茶楼。茶楼里说书人正说到紧张的时刻,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剧情,生怕听漏半个字,所以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挑了一处偏僻地方坐下后,白泽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敖倾珞把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都跟他讲了一遍,只见白泽的眉目越来越紧,最后皱成了一团。
看到他如此反应,她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白泽道:“这黎瑜琛要做的事,绝对会祸及苍生。
鲛王珠是鲛人凝结出来的珠子,蕴含了鲛王一生的法力。鲛人性阴,而冤魂的幽怨之气阴气沉重,极似月阴,与鲛王珠十分契合。黎瑜琛想必是因为法力低微,找不到掌控鲛王珠的窍门,所以才想出了一个这么阴损的法子——用鲛王珠吸纳冤魂的阴气,从而让冤魂在鲛王珠里转化成巨大的法力,化为己用。
这样一来,鲛王珠本身的力量他虽然掌握不了,可是鲛王珠作为媒介而储存的法力却能让他越来越强。现在他吸收了鲛人国上下三万多的冤魂,鲛人的冤魂是至阴之物,黎瑜琛的法力已经有了一段飞跃。再这样下去,他就能成为三界里最强大的威胁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黎瑜琛有此等野心,敖倾珞的神色变得凝重。“那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白泽也是颇为烦恼,“现在说不准他的法力有多高强,你们小心为上。”
他顿了顿,问道:“对了,怎么就你一人?白子慕呢?不是听说你们两个被赐婚了吗,还想着当面跟他道声喜呢。他那么喜欢你,终于如愿了。”
敖倾珞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本来是我跟他来找你的嘛。结果我们去了你以前呆的海凌岛找你没找着,便去地府找阎王要了生死簿,想看看沈梦筠投胎到了哪里。谁知道我们刚从地府里出来,青丘国就派了人来找他。说是青丘国里发生了些大事,一定要白子慕回去处理。我只能让他先走啦,唉。”
她逸出口的叹息像个小巧的风筝,扶摇着飘出半开的窗外。
白泽笑着喝了一口茶,“他才去了几天啊,你就一副怨妇模样了。总得找些事情做,相思病可没药吃。”
她挠挠耳朵,“没他在,我一个人不好玩嘛。”
她承认的确是想白子慕了。没有他在,她只能安安静静地吃饭,安安静静地逛街,多没意思啊。
白泽想了想,道:“既然无聊,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可好?”
敖倾珞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什么游戏?”
他轻叩着梨木桌子,一字一顿道:“这个游戏嘛,就叫做。逗、妖、僧。”
夜晚的风有凉水的芯子,吹得人凉凉爽爽,睡意全无。白泽摇着扇子兀自走在大街上,兴致极好地赏着头顶的圆月。
子夜刚过,人们大多数都已经入梦了。一个人独占一条大街,别提有多么惬意。
不过这愉悦很快就被打破了。没走几步,白泽就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下隐隐约约描着一个单薄的人影。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打扮得小家碧玉的女子,正在树下翘首以盼,好像在等着谁。
看到有人来了,女子先是一喜。待到她挑起灯笼张望了一会,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之后,脸上的欣喜就急速褪做了不安。
“你,你是谁!”女子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后背撞上了高大挺拔的树干。
白泽不慌不忙地走近,“这位姑娘,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外头,不会是迷路了吧?”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看到女子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活动间还隐约听到有金属相碰的声音,当下了然。“原来是收拾好了家当准备夜里私奔么。”
被揭穿后,女子变得越发紧张起来。“你是赵府的人么?!不,我没见过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白泽认真地打量了女子几眼,忽然眉眼轻佻地挑了起来,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姑娘长得不错,包袱里的钱财想必也不少吧。你看,你的情郎约摸是不会来了,不如从了我罢。
“你,你走开!”女子吓得把手里的灯笼当做唯一的武器扔了过去,白泽伸手一夹,灯笼的把手就稳当当地夹在他长了厚茧的手指中央。
他笑了笑,把灯笼吹灭扔到地上,然后踩着粗重的步子向女子扑了过去。“姑娘,你觉得你斗得过我么?”
女子分明吓得花容失色了,在他扑来的时候手脚都抖得厉害。但就在白泽的手要碰到她的芊芊细腰时,女子的神色突然变得狠厉,靠近他脖子的右手一个翻转,给了他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
白泽闷哼了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女子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半响,她捡起地上的灯一晃,灯笼里的烛火又诡异地重新亮了起来。在橙黄色微光的照耀下,女子的衣裳和面容都发生了变化——竟是那庙祝。
庙祝左手提着灯,右手利索地把白泽背起来扛着,晃悠悠地走回了正气庙里。
回到庙宇,他把白泽先放在地上,然后走到那没有神像的椅子上转了几圈,就听得一阵机关的响动,从旁边的墙里开出了一道密室的门。庙祝把白泽重新背起来,走进了密室里头。
密室里陈列了很多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木鱼。在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上,还留着不少木鱼的半成品。庙祝把白泽往地上随意一扔,坐在椅子上刻起了木鱼。
待得白泽悠悠醒转,他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被绑了个严实,就差没把嘴巴给堵上了。他动了一会,发现挣脱不开绳索,只得冲着庙祝喊道:“你这庙祝怎么把我抓了起来!”
庙祝就着烛火看他新做好的木鱼,头也不抬地说道:“醒了正好,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好刻在木鱼底下。”
白泽懒得理他,转头打量着四周。当他看到满架子的木鱼时,连忙商量道:“你是喜欢木鱼吗?我们家很有钱,只要你放了我,别说是木头做的了,我给你送一百个金子做的木鱼!”
他的演技如此精湛,把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演得活灵活现。庙祝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用刻刀指着他的头道:“你给我少废话,名字!”
白泽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仍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庙祝有些得意洋洋地放下刻刀,把架子上的几个木鱼拿下来,翻到底部给他看:“看到没。我把所有落在我手里的恶人名字都刻在上面了。你们作恶多端,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我这么做一来是给你们害过的人一个公道,二来是帮助你们洗去自己的冤孽,免得你们魂魄到了地府之后要下十八层地狱!”
白泽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庙祝,你疯了吧。你把名字刻上去又能有什么用?”
庙祝哼了哼,“你懂什么。这里的鬼魂那么多,我总得编个号区别一下。你放心,你害过的人会来给你消掉你的冤孽。你死后不会下地狱的!”
白泽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无奈浑身都被捆紧了,这几步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看他没有打算要告诉自己名字,庙祝从桌上拿起一把刀,朝着他走去。“你不说也罢。反正过两日别人发现你的尸体后,我照样能知道你的名字!”
寒芒一闪,庙祝手中的刀精准地刺入了白泽的心口。在那一瞬间,庙祝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他握着刀轻轻动了动,感觉到很不对劲,忙把刀从白泽身上拔了出来。再定睛一看时,白泽哪里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只是一个人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