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必须救他(1 / 1)
沈高曜是在夜里醒来的,和之前晕倒后转醒一样,第一反应依旧是他的公文包,那东西仿佛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白兰就坐在边上,她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慵懒地抬了起来,指了指沈高曜身侧的包。
此刻的两人看上去都很狼狈。
“我们是怎么从胃里出来的?”确认包还在,沈高曜才松了口气,回想起之前那个可怕的地方。
问着话的同时,沈高曜打量起周围。
这里是位于公路旁的一处加油站,加油站的大部分已经被沙子掩盖,但好在便利店还没有被沙埋住,两人现在就在里面。
“我不清楚,”白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子弹的粉末让那东西感受到了短时间的不适,后来的记忆有短暂的空白,等我再醒来时,加油站就在旁边。”
“这样啊……”
沈高曜的身心彻底放松下来,他干脆瘫坐在地上,无力地开口:“既然天黑了,那就明天再赶路吧,我好累啊,就想好好睡个觉……”
短短的一小段话,沈高曜的声音却越来越轻,直至音量轻细的像只蚊子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竟然就那么靠着货架睡着了。
白兰见他入睡得如此之快,只得摇头无奈。
她随手取下便利店货架上的面包和水,将它们丢在沈高曜身边。
“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也不怕饿死。”
一边说着,白兰找了处距离沈高曜不远的位置坐下,啃起有些发干的面包。
这家便利店位置较偏,店里还剩下不少能吃的东西,白兰打算明早出发时带上一些,顺便在附近找辆能开的车,再加点油,应该就能尽快到达诺亚城了。
想法往往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总是与美好背道而驰。
就在便利店休息一晚后的第二天,沈高曜出现了感染异变的初期症状,这是白兰没有想到的。
昏昏欲睡、说话有时胡言乱语、布满红血丝的皮肤,以及流鼻血。
沈高曜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只有本能还勉强维持着他的身体机能。
“我有点难受……”
沈高曜绵软的就像一滩死水,他靠在一旁的货架边,敲了敲他发闷的胸口。
白兰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没说一句话,安静的如同服装店橱窗中的假人。
这时候,沈高曜开始诉说起他的一些经历,但是他的话前后并没有多大关联。
以下,是他的原话:
“父亲说,我的性格不适合做一名军人,所以我放弃了入伍,转而学了生物……”
“研究得出,异变生物不存在人性,可两年前我亲眼看见那只怪物保护了一个孩子。”
“我看见父亲杀了母亲,他也变成了怪物……那是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次,我拿起军用特殊手枪朝着他的头部开了一枪,然后用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的故事听起来很悲壮,白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身世,不过只有简单的一小段,可仅仅是这一小段,她也看到了沈高曜可怜的过去。
于是白兰接着他最后那句话安慰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如果当时你不杀了他,那你就会被他杀死。”
“是啊。”意外的,沈高曜也接上了白兰的话,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但很快,他又变得胡言乱语起来。
他将白兰错认成了某个熟人。
沈高曜说:“程明思,你上次提出的有关非生物异化可能的相关课题有进展了吗?这次,我好像真的遇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指异化沙漠?”白兰把自己代入了“程明思”这个角色。
沈高曜与白兰交谈起来:“你已经知道异化沙漠了?但是我还不能确定,其实我是不太相信的,可是……总之这件事我得向上面报告,让研究部向上级提出申请,让他们派人去调查和考证,对了,还有你的课题,我也想参与。”
白兰听到了一些关键词,她走近沈高曜,继续将自己当作程明思:“你说的上级是指……”
“当然是异变生物防御理事会了!那些人整天就知道坐在办公室里开会,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那研究部呢?”
“研究异变生物的部门啊,我的天哪,程明思,你今天怎么回事?总是问些明知故问的事情。”沈高曜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他打了个哈欠,微微泛红的眼睛因哈欠而流了几滴泪水,初期的犯困症状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你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会舒服很多。”
沈高曜接受了白兰的建议,之后便躺在货架旁睡着了。
他入睡得很快,丝毫没有被便利店内的高温所影响。
烈日下的便利店早已被炽热烤得发烫,废弃的店里灼热难耐,白兰出了不少汗,沈高曜的身上却是一滴汗都没有。
白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望着外界无尽的沙漠,在一阵不算太久的犹豫过后,她取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密封试管。
试管里装着淡黄色的**,那是能够用来治愈异变初期的特殊血清,而此时的沈高曜正是处于初步感染的症状。
看着手中的血清,白兰陷入了犹豫。
这东西是在旧城时,白兰从一个叫莱索·利安德尔的男人那儿得到的。
血清于她而言极其重要,因为这是目前仅有的,能够让她与联合国取得联系的东西。
盯着手中这支短小的试管,白兰最终做了个决定。
她必须救沈高曜。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顺利进入诺亚城。
————
五个多小时后,沈高曜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
便利店外已是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天边是浓重的黄,夹杂着烧红的云层,依旧强烈的光束透过窗户照射在白兰的头发上,像是染上了一圈神圣的光晕。
她整个人背光而站,因此正面笼罩在阴影中。
这便是沈高曜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幅画面。
身体的不适感消失了,同时他的记忆清晰起来,昏睡前发生的对话在他脑海中尽数浮现。
他意识到自己在白兰面前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而通过那些话,想必白兰已经推测出有关他的身份。
即便这身份对白兰来说还很模糊。
“我是不是被感染了?”沈高曜扶着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声问道。
“是的。”白兰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平静。
“那你可以走了,我已经感染了异变,不需要再保护,你该保护的是你自己。”
白兰拒绝:“不,我可以继续护送你,因为你已经好了。”
听到这句话,沈高曜惊讶地抬起头,发现白兰向前走了几步,那张被阴影笼罩的脸慢慢显露,她指着沈高曜身边那支空了的试管说道:“是血清。”
“血清?”沈高曜更为惊讶了。
他看向身侧,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一支空了的试管以及使用过的针筒。
白兰解释:“便利店旁有一家被沙子掩埋的药店,我在那里找到了针筒,否则在你昏睡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将血清打入你的身体。”
“血清是哪儿来的?”沈高曜问到了关键。
“别人给我的。”白兰对此没想隐瞒,“不过他只给了我一支。”
“别人?”沈高曜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联合国一周前下达了最新的通缉令,一个叫莱索的男人盗走了两支运输中的血清,是他给你的吗?你们是一伙的?!”
“这不重要。”白兰扯开话题,“重要的是,你现在被我用血清救回来了。”
“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会用在我身上?”沈高曜问完后又摇了摇头,“不对,你一定另有所图!”
沈高曜的大脑一时间感到混乱,他胡**搓着头发,在大约十几秒的思考后,他终于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还没有,”白兰眯眼笑着,“但大致方向,我也许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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