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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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不近,甘棠还未觉着怎的,两位姑姑已叫起了累。

便寻了路旁的一处阴凉地暂歇歇。

路上有来往的公公、宫女,一行人也不敢就势坐下,只站着用衣袖扇扇风罢了。

甘棠也有些气喘,扶着一棵柳树,,看看天儿,红日当空,没有一朵云儿。

“这天可有些时日没下雨了。”

乔姑姑言道。

“要不怎么皇后娘娘今儿也到太后那边祈雨呢。”

秦姑姑道。

“是去新建的佛堂么?”乔姑姑来了精神劲儿。

“这就不知了,咱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倒是正换正装呢。

束楚梳的髻子稍嫌高了些,戴不上凤冠,好让皇后骂呢。”

秦姑姑说话冒着喜气儿。

乔姑姑附和道:“那样一个笨人,太后娘娘还送人情一样,巴巴的送了来。

我看,早晚就让皇后娘娘给免了,还是以前的红蓼得人意些。

也是你秦姑姑**得好。”

秦姑姑矜持地笑笑,没再言语。

甘棠站在一边,只当没听见,眼瞅着远处湖上有一艘龙船,在一大片荷叶旁停驻。

那船头两人,一着明黄,一着淡青,似指着荷叶谈论。

两姑姑见甘棠安静,遂顺着她眼光看去。

一看,便撇了嘴。

只对甘棠道:“该走了,日头足,越等越热了。

回去还能赶上晌饭。”

甘棠忙道:“劳烦两位姑姑跟着受罪,真是甘棠的罪过。”

两姑姑笑道:“哪有什么罪受。

整日在凤坤宫里忙碌,出来了正好透透气儿。

只是这天气让人恨。”

一行人便又上路,好歹到了凤坤宫。

宫顶为重檐歇山顶,屋脚高挑,若凤翔状。

正脊两端各置一铜凤,一凤做飞舞状,一凤做肃立状,门上和檐下缀各种铜饰。

面阔九间,有东西暖阁。

甘棠只在心内暗呼:好气势。

两姑姑问宫外站着的公公:“皇后娘娘可回来了?”公公敬言道:“刚刚辇驾上的人回来了。

只说晚间吃过饭再去接。”

两姑姑点头,便领着甘棠来至宫后院落,道:“宫女们都在这里住着。

连上我们也是。

皇后娘娘临走说了,先和束楚一处住下,以后再另外给你寻了好住所。”

甘棠心里苦笑:这“以后”是说把自己进献给皇上罢。

两姑姑领甘棠进了院子,西拐,至了第五间,“这就是了。

我们还有事情,先回去。

若有不明白的,你就问束楚打听。”

甘棠拜谢。

此时听见人声,屋里便走出一宫女,先拜见两姑姑,姑姑们鼻内哼了一声,并不搭腔,去了。

两小宫女进去放包袱,甘棠便与束楚先站着说话。

寒暄几句,束楚道:“你就是绣‘百子图’的那个?”甘棠含羞点头,道:“粗略得很,谁知娘娘喜欢了。”

束楚又岔开问道:“抹云和你同屋住着罢?”甘棠点头。

小宫女出来,道:“铺好了炕,包袱放在柜子上。

是我们收拾,还是?”甘棠道:“你们就回去罢。”

小宫女去了。

束楚便跟甘棠来至屋里。

“这屋里只背阳的一扇小窗户,倒是太阳照不进,晒不着的。

开了窗户,有些风儿。

只是冬天冷些,不过这院子下头是前头宫里的火道,倒也分了些热乎气儿。”

说完这些话,束楚就坐在桌前,摆弄几块黑绸布。

甘棠自去整理衣物。

过了一会子,一宫女在外头喊道:“束楚姐姐在做什么?要忘了吃饭了。”

甘棠见束楚忙将绸布扔到炕上,那宫女已进来了。

束楚迎了过去,笑道:“新来了姐妹,正说话呢。

竟忘了过去了。

亏着你来了,要不又让姑姑骂了。”

又扭身对甘棠道:“这是红寥姐姐,是给娘娘梳妆的。”

甘棠早站一边,福了身,笑道:“见过姐姐。”

那红寥使劲看了她几眼,也笑道:“好个 标致人儿。”

三人便出去吃饭。

甘棠跟在后面,看到红寥对束楚附耳说话,便将头扭了一边,看院外爬墙进来的藤萝,点点小花,无言的开着。

纵如此,也许红寥并不在意让甘棠听见,又或故意的让她听见,只听红寥道:“她不知让她来做什么吗?”束楚咕哝了几句,声小,听不清楚。

那红寥道:“不知倒好,省得每日里胆战心惊。”

甘棠只装没听见。

走到吃饭的屋里,里头只有两个宫女在吃,见她们进来,便笑着招呼。

见了甘棠,都显了疑惑的神色。

红寥便向她们道:“这是新来的甘棠,就是她绣的百子图呢。”

她们听了,互相瞧了一眼,片刻,才笑道:“早听说一位手巧的,原来竟来到了跟前。”

便都坐下了吃饭。

饭毕,红寥道:“今儿人少。”

束楚道:“都随了皇后娘娘到佛堂去了。

有不当值的,也许早吃了,睡觉呢。”

出了门,红寥去找姐妹说话。

束楚、甘棠回到屋里。

束楚还是摆弄黑绸子,在手上绕来绕去,盘结做花。

甘棠偷着瞅了半天,不知她在做些什么。

直到看到她拿起了一根簪子,自盘成的绸结间穿了过去,方恍然大悟:竟是在琢磨发髻的花样。

怪不得方才在红寥来时要避了。

只是怎的不避了自己?拿我当了自己人?她该比我懂得宫中的事,不会这样不谨慎。

又想到自己到这里的差使,明白了:不避自己,是不怕自己偷技,谁会避讳一个活不了一两年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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