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章 和事佬,云宁扬(1 / 1)
五天之后,倾绝等人与夜哥宁扬在漠原的京城云朗相会。 这几日,倾绝与小白的相处,有些莫明的尴尬。 两人皆是小心冀冀,倾绝刻意不去提这前聚云岭的事。 而小白,则一言一行都看着倾绝的脸色,生怕招惹他不高兴。 两人都是这样,倒显得生分起来。 偏鬼目灼又是少言寡语,凌破又心存愧意。 四人一路,各怀心事,心怀难舒。 总觉着有疙瘩,却又不知该如何解。 直到,与宁扬夜哥见面!这一别已经数月,漠原已经大雪不停,京城云朗,裹上银白。 他们皆住在京城里南大街的惜缘馆,是个不算大,也比较背静的客栈。 此时已经快要过年,京城各处,都是一派年关景象。
倾绝与小白经过几日的调养,气色已经渐好。 一见面,小白勉强跟他们寒喧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吃了午饭,便早早回房去了。 凌破一看小白走了,也找个碴上了楼。 鬼目灼与他们不熟,没说几句,便也独自回去歇息。 夜哥一向无话,早看出倾绝神色不定,心事难安。 也不相问,罢饭不久,也走了。 就只剩宁扬与倾绝,在楼下隔间包房里闲坐。
宁扬依旧如故,一脸闲适,浅笑飞花。 他执着壶为倾绝添满酒杯:“既然皆大欢喜,何必又郁郁寡欢?你是怪她前去找你,还是怪你自己当初思绪不详?”
倾绝掂起酒杯,放到唇边却难饮下腹。 他微微凝睇了眼眸:“我并没怪她!”他顿了一下。 终将那浓浆一饮而尽:“只是,不能跟她讲。 ”
“为什么?”宁扬一脸好奇:“说开来不是更好?这几天,你们都这样对面无语,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所以,要你讲!”倾绝抬眼看他:“帮我。 ”
“你这是在求我吗?”宁扬意趣十足,托着腮,随意地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残羹:“你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我怎么帮你?”他垂着眼,微吊着嘴角。 带出一丝戏笑。 表情又是满意,又是调侃。
“既然让你去讲,自然告诉你。 只不过……”倾绝没再继续,意思已经明显。 这是他的痛脚,如果以后宁扬敢拿这个作笑柄的话,他会死的很难看~!
“知道,知道。 快说!”宁扬微促着他。 笑意更是深浓。
小白一个人坐在二楼拐角的房间里,凌破并没有在她的身边。 连凌破也变得怪怪地,不是总是跟着她了。 她怔怔的发着呆,脑子里空空如也。 其实随便一件事让她捡出来想,都足以让她头大如斗。 但是她宁可什么也不想,一想到回去,突然觉得莫明地恐慌。 到了凌佩,回了昭平。 如何面对那些一叠连声的主子?她。 还配吗?
她绞握着十指,看着十指被她自己攥得微红。 眼前的景象又有些模糊起来了,是水气啊!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想,为什么眼底要蒙上一层水气?她正晃着神,忽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让她惊跳了一下。 隔着门纱,她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
“小白!”宁扬的声音带着松施。 微微的愉悦,挑着腔叫她。
“宁公子啊!”小白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却没有开门,隔着门轻语:“相,相公还没上来……”
“我找你地,开门啊。 ”宁扬淡笑着,碧绿嵌绒边的裘袍带出一团微晕的光影。 他倚着门:“我要去买药,没人陪我。 找你搭个伴啊!”
“找,找我?!”小白抿了下唇,囁嚅着:“我。 我也…..”
“你相公让你出去给他买点漠原的茶。你知道的。 他不方便招摇。 我一会逛药铺子,没工夫给他找。 你去给他跑腿吧!”宁扬懒洋洋的接口:“再不开门。 晚了可……”他说着,却在心里数着数。 还没数到三,门哗一下拉了开。 小白低着脑袋一步跨了出来:“走,走吧!”
宁扬淡笑着直起身,她今天挽了一个单髻,简简单单,无任何钗环。 一身白色立领裹绒小短袍,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同色裙。 裙有两层,首层开襟两散,带绒边。 腰间两条偏绒绦。 两层宽袖,外短里长。 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绣鞋。 她一走,袖摆轻舞,裙裾微飞,头上松松地髻微微的打着颤,带出一丝别样的风姿。
此时午饭时辰已经过了,楼下没什么食客。 刚才他们所坐的位置已经空荡,小二还在整理。 两人径直出了门,南大街集市少,贵宅也少。 所以街上闲逛的人也少。 天空依旧扬着碎雪,漠原比凌佩更冷。 一出客栈,小白只觉迎面丝丝冷风如刀。 刮得面皮生疼,耳朵一下冻个红透,僵疼僵疼的。 她在这里住过一阵子,知道好茶铺都聚在北大街,但是离这里挺远地,要是用走的话。 到了就得花上几个时辰,她低着头正筹躇着该不该请宁扬雇个车。 忽然脑子一激,都不守妇道了还有脸让人花钱雇车吗?她这般一想,不由的拎着裙脚,撒开大步就走。 直恨不得自己是凌破能飞起来才好。 可惜现在是大白天,不然也能让凌破帮忙!小破,一想到她,她更愧了。 差点害死他了,还有脸让他帮忙吗?越想越愧,脚下也就动得更快,就差狂奔起来了。
宁扬几步赶上来,一把拎住她的脖领子:“你跑什么?车在这呢,没看到吗?”宁扬将她调转过来:“你不是打算跑过去吧?”他笑着,这里真是冷。 弄得他天天都犯困,没办法。 他是蛇啊,冬天就该窝在家里睡大觉。 而不是跑来这里挨冻吧!他扯着她上了门口候着的车驾。 单骑宝顶小车,里面却熏得极暖。 两个厚厚的大坐榻相对而设。 中间还嵌着小几。 滚滚地煮着茶:“咱们对这里都不熟,也不知道哪有好铺子。 再说,外面这么冷,手指头快冻掉了!”宁扬捧起茶钟,让热气一点点浸入指尖:“这里产的渺峰云雾,听说好的很。 一会买点去!”
“哦。 ”小白点点头,车里的暖与外面地冷简直天差地隔。 她坐在那里。 却不敢去看面前地宁扬。 只顾盯着手边的茶钟,任那丝丝缕缕地热气。 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蒙上一层湿漉漉地潮暖!
“情深情执情难死,偏是两相对面无语!”宁扬突然低语,小车微颤。 他的声音,飘渺如烟:“明明死都想见,偏又见了,两相埋怨!”
前面的话,她似懂非懂。 但后面那句。 她听懂了,一时拖口说着:“我没有埋怨。 ”
“那干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宁扬支着手臂,斜睨着她的脸:“你在生他的气?气他没有救碎蓝一命?!”
“没有,没有!”她急急的说着,手铺在小几上,差点顶翻了茶:“是我对不起他啊。 我不守妇道!”当着宁扬,却好出口了。
“呵呵,呵呵呵~”宁扬忍不住一连声地笑出来。弄得小白脸一阵红一阵白。 不由转了脸去不看他:“你,你笑什么?!”
“你打的过他吗?”他忽然抚着下巴,别有意味的说了一句。 她微怔,问:“谁?”
“碎蓝!”宁扬一说这个名字,她面上一阵抽搐,许久低语:“打不过。 ”
“那不结了。 ”宁扬直起腰。 kao着软软的垫子,一副很舒服的模样。
“但,但是也该……”“以死明志,你想说这个吧?!”宁扬笑着:“那你死的了吗?”
她抽得更厉害了,颓败一般的垂下头去,最后勉强摇了两下。 宁扬摊着手:“你接下是想说,当时死不了。 但是现在可以了,你决定一死以报你相公曾经对你的厚爱!但他偏偏又说,你若是自寻短见,就是对他地背叛。 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小白诧异的抬起头。 不由自主的去看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是问我。 如何知道他当时说的话?还是问我,我是如何知道你心中所想?”
他不待她回答。 便径自开口:“小白,知道碎蓝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因为你太干净了。 ”
“啊?”她怔仲起来,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接着说:“知道他为什么要死吗?同样道理,所以他决定放你一马!”
“我,我不明白!”她呓语般地说着。
“你太干净了,刺激他了。 他想弄脏你!但是他没有做到,他没做到的原因,是因为他开始喜欢你这种干净了。 不过他当时没做到,并不表示他以后不会做,或者说,他也许还会忍不住要做。 他怕他有天忍不住,会做了他最憎恨却无法罢手的事。 把你拉进污泥里,毁了你的干净。 所以,他在他还能忍住之前,放了你一马。 ”宁扬微微笑着:“所以,小白。 是他自己选的,只能说,你的洁净程度,超乎他的想像!”
她听得一知半解,却是微微有些明了。 他开始说要玩她,但后来又不玩了。 也许真的像宁扬那样,他决定放她一马,保持她的清白?
“他跟莫欢阳有仇,他们两人的梁子结地很深。 那天是他唯一地机会,如果他不动手。 日后其他人回来,他再也没机会了!他报仇,可不是为了你。 他决定放了你,那么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把握,因为只有你,能看到莫欢阳的土罩弱点。 这本是他们两人地私怨,只能说,他无端把你牵扯进来!你相公没有当时杀他,已经算是给他留了余地了。 ”宁扬接着说着。
“我没有怪过他这个。 ”小白点点头:“我知道他们两个自相残杀,不关我的事。 但是我却帮他看了,而且……”
“事情分开来说,你比较容易明白。 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你帮他看是唯一的选择。 ”宁扬说着:“他让你帮他看,等于把你暴lou了,其实是害了你。 但他又想放你,但你又暴lou了。 所以无奈之下,他要帮你开禁,帮你开禁之后。 发觉你根本无法控制风力,所以,才会给你汲风丹。 ”
“汲风丹?”小白不由自主的摸着肚子,怔愣着。
“吞云兽天生会汲风聚云,日子越久,所汲风力混合自身血力。 便会结成一粒汲风丹!碎蓝的汲风丹,与普通吞云兽不一样,他汇及了一部份人血。 所以即便拖离他的身体,依旧还保有一部份生命,会自行纳吐风力!”宁扬微微眯着眼:“碎蓝是个矛盾,一个矛盾连着另一个。 一步一步,将他逼到死地。 他会把这个东西给你,其实也是存了私心。 他把一部份生命从身体剥离,交给你。 是想,让你为他打开全新天地!”
“那他没死?汲风丹也是他了?让我拿肚子养他?”小白一听,吓了一跳,一把摁住肚子。 好像觉得碎蓝随时都会从肚子里跑出来一样。
“死了。 只不过汲风丹有他生命的征兆,但并不会再变出一个他来。 没那么诡异!”宁扬笑起来:“我跟你说这些,你明不明白?”
“明白,你想说,他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选的。 ”小白点点头,表情,却依旧带了一丝怅惘。
“嗯,就是这个意思。 ”宁扬笑起来:“进步了呀!”
“哪,哪有!”小白的脸微微泛红,微垂下眼眸:“是我相公,让你来跟我讲的吧!他,自己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
“小白,你一点也不笨。 他不说,是因为他说不出口。 ”宁扬微笑:“这男女之间,一旦生了情意,就会变得扭捏起来了。 而且还很**多疑!你相公是怕提了这事,你更是对碎蓝念念不忘。 他怕你怪他,当时拿碎蓝当人体活弩,不肯救他。 更怕你惦着碎蓝,在心里总是想他!”
“其实我最想他的。 ”小白听了忍不住拖口而出。
“这话,你该跟他讲。 ”宁扬看她明亮清澈的眼眸,笑意更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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