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山日薄(二·上)(1 / 1)
第一章 西山日薄(二)
“你很幸运。你有父母,你的父母关心你。珍惜你的世界,珍惜你的生活吧……”流利却略显得生硬的语言,生涩却颇为温婉的语气,款款地道出了这样一句平平淡淡,却又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屋顶上,徐起凤懒懒散散地躺着晒太阳,反正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太阳有多烈、天气有多热,无论多么炽烈的阳光,到了他的身边,也只不过会让他觉得暖洋洋地浑身舒泰罢了。
难得洗得干干净净的一双胖手里,摆弄着那块绣着三瓣粉红色不知名花瓣的雪白丝帕,耳边似乎又流过了那个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的话语,眼前似乎又闪过了那张平凡得无法再平凡的面孔。
那面孔平凡普通,既不难看,也不漂亮,却有一种让人安心使人平静的恬然醇和;那声音也朴实无华,既不清脆,也不沙哑,却温婉柔和的像一杯暖暖的清茶;语调生硬僵涩,但没什么起伏的平铺直叙中却透着舒缓的平和。
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槐花香,帕子上却带着些不知道是什么花香还是合成香料的香味,不似这槐花的浓香馥郁,但是却淡雅宜人。
徐起凤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呵呵,有趣的人,有趣的话。
一时间只觉得,虽然那个女子是那么普通、那么平凡,似乎是丢到人堆里都不会泛起一丝的涟漪,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又偏偏显得那么……特别?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难道只是因为她在自己最寞落、最失意、情绪最激动、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递给了自己一个手帕、说了一句词不达意、莫名其妙、古里古怪、听起来像是安慰,更多的却像是羡慕的话么?
嗯,也有可能呢。
据说一个人的情绪如果处在那样的波动里,心里就会无比的空虚、无比的无助、无比的渴望关怀、渴望认同,而这个时候如果另外一个人稍稍表示一点善意,那么这点善意就会被无限放大,而这个表示善意的人,也会给他留下深刻到几乎难以磨灭的印象。
说穿了,这应该不过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或者自我催眠罢了。
呵呵,或许是这样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确实……嗯,确实值得好好地感谢一番呢。
还有,她为什么会说“你很幸运。你有父母,你的父母关心你……”这样的话呢?
或者是她没有了父母?或者是她缺少父母的关爱?
也有可能啊!
那么,这位姑娘也是一位有故事的可怜的人呢!呵呵……
呃……
这位姑娘?
是姑娘么?怎么记不清楚了?
或者……难道或者是阿姨?呃……那个,总不会是婶子、大娘、奶奶吧?
奇怪、奇怪,真的记不起她到底是一个什么年龄段了。
应该不会很老吧?
但是也应该不会很小,现在的小小女孩子,谁会用这么考究的丝帕?大多不过随身一包纸手帕而已。而且看那帕角的手工刺绣,那粉红色的精巧小花,艳丽分明却有不失淡雅和冲,无论绣工、手法、构图、意境、用色、心思,俨然大家格局!
显然这帕子的主人无论是文化修养、还是艺术素养来看,都是极具器格的!绝不是现在那种毛毛躁躁、浮华虚夸、被洋快餐食品和网络文化掏空了的“小mm”!
“嘿!这个……姑娘……姐姐……阿姨……咳,反正……嗯嗯,刁德一那句是怎么唱来着?”徐起凤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越品越觉得有味道,这女子,真就像极了一杯绿茶,虽然入口平淡,但却后味悠长,忍不住好笑地自己调侃了起来:“嗯……咳咳,对了,是这么唱的:这~~~个~~~~女人~~哪~~~~~~~~不寻常!打仓!呵呵呵呵……”
高进军和韩海萍两人早就一起逛街去了,本来他们倒是想叫徐胖子一起去的,但他怎么会那么不识相,给人家两口子当那么大的一个超级灯泡?随便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开了电脑打了一会儿游戏,却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又没什么活儿干。一时间无聊起来,推开键盘就攀上了屋顶。
躺在太阳底下,无聊地用那块帕子扇这凉风,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那个什么“幛”好好的消化消化了。
昨天就在这屋顶上,这太阳底下,终于成功催发了,但是,自此之后几次发动,却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得心应手,不但不能随心所欲地张开收敛,甚至每一次应激自发,那感觉也全然都不一样!实在是古怪,古怪得厉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体悟得不对?还是缺了什么关键的内容步骤呢?
关键?
关键步骤??
关键内容???
徐起凤心底一动,呼地翻身坐起,把那平整洁白的手帕随便胡乱一团,往他那脏兮兮的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乱七八糟的零碎的大口袋里一塞,顺便伸手进去一阵掏摸,终于把那块贝壳残片又翻了出来。
翻来覆去地打量着那块破破烂烂、肮脏兮兮的东西,喃喃自语道:“嘿嘿,我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忘了?这个可是宝贝,哈,这个可是真正的宝贝啊!”
瞥眼间,却见捏着贝壳的手指间顺便夹着一张折叠得歪歪斜斜的纸片,白色的纸片早已蹭得灰不啦叽的,边沿翘角,折叠处更是磨得毛头四起,破烂不堪了。打开来一看,却是黄师傅给他对译的那一段“贝壳秘笈”的口诀,那歪歪扭扭的字却是自己的手笔。原本黄师傅给的是一块烟盒内衬的锡箔纸,还是他自己找了块干干净净的复印纸抄了一回,结果现在也成了这样了。
以虚就实,实至还虚……
有以和无,混之沌之……
纵虚无而批亢……
鼎沸分以归混元……
……
几句诗不像诗、词不像词、曲不像曲、句不像句的文字再次明晰无比、毫无一丝走样地呈现在了徐起凤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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