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死之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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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天边楚云卷。

凌月紧闭双眼,面颊通红。本以为一切安然无事的太医们再度因为凌月迟迟未醒而陷入了焦躁,医女们一遍又一遍地为凌月擦拭额头,但却未见任何好转。

就在御医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流夜幽幽说道:“针。”

但由于他的地位实在太卑贱,以至于根本没有人理会他。流夜冷眼看着焦急的郁闷们,径直走到床边,在柳药惊诧地目光中取出了药箱中的金针。

“你这大胆奴才,御医的药箱也是你碰的东西么?给我滚开。”柳药本就焦躁不安,又见流夜做出这种乱了规矩的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几步走向流夜,反手便是一记耳光。

让众人吃惊的是,柳药竟打了和空,再看流夜早已手拿着金针坐在了床边。

柳药刚想再次挥手,只见流夜眸如冰霜,冷冷地盯着柳药:“柳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狗奴才说话了?”

“论身份,柳大人您贵为御医院院首,自然是比我这身份卑贱的奴才高贵许多,不过之前公主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公主就算不把你们大卸八块,至少也会让你们给我陪葬。”

“混账,我堂堂御医院院首,岂会怕你这狗仗人势的奴才。”柳药虽然气愤,但细想流夜的话却也并非不无道理,只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破。他又怎能败给一个身份最卑贱的宫人呢,当柳药那只手向流夜扇去的时候。

一声轻咳骤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从帘账中走进来的夏帝身上。

“怎么样,公主醒了么?”

“回禀皇上,公主……公主暂时还未苏醒。”柳药也顾不得流夜,匆忙向夏帝行礼。

夏帝皱眉道:“还未苏醒?暗器不是已经从身体里取出来了么,怎么人还昏迷不醒?”

“微臣认为,公主是虚火上升,导致面色潮红,待微臣开副清火的方子让公主服下,不出六个时辰,公主必定能够醒来。”

“那你还不赶快去开方子,让医女们去煎药,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微臣遵旨。”

流夜并不理会所发生的一切,他记得凌月对他说过,如果天黑之前她无法苏醒的话,就用针刺入她的指甲。

“流夜,你做什么?”夏帝见坐在床边的流夜,握着凌月的一只手,将金针像指间刺去。

“不知道。”

“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又为什么这么做?”

“公主吩咐过奴才,如果天黑之前无法醒来的话,就用针刺入公主的指甲。”

“混账东西,公主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经受金针刺指的痛苦,十指连心啊,你这是要公主死么?”柳药厉声问道。

流夜目光低垂,淡淡说道:“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按照公主的吩咐来做,既然公主这么说了,想必自有其中的道理。”

“流夜,你可要知道,你这一针下去,公主若是醒过来且安然无事,你自然也就安然无事,但若是公主死了,你可就难逃死罪了。”夏帝唇边滑过一丝笑意,那种笑意流夜很熟悉,在苍国,他也曾见到过苍帝脸上浮现出那种笑容。或许每个君王在俯视苍生百姓的时候,脸上都会浮现出那种宛若神明般的笑意。

“奴才知道,万一公主有什么不测,奴才必定以死谢罪。”

“让朕想想……若是这次公主平安活下来,朕就赏你个内务府副总管之职怎么样?”

流夜侧头,俊美阴柔的脸上浮现出疑惑:“内务府总管?岁俸多少?”

“六百两银子。”

“啊,只有六百两银子啊,真小气。”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像怔住一般,看着流夜。面对皇上的赏赐,竟然还有人敢嫌少的。这古往今来,估计也就这个不怕死的流夜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刘喜在一旁早已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若是换作他,早就在地上磕上是八个响头以谢皇恩浩荡了,哪里还会在那里讨价还价。

“那你想要什么职位?”夏帝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

“奴才想去监察院。”

夏帝脸上笑容越发浓溢:“监察院?这人人敬而远之的地方,你到不怕?”

“不知道,奴才觉得监察院这个名字比内务府好听,内务府,内务府,感觉像是专门给皇上打扫卫生的。”

“呵呵,你这奴才有意思。行,若是这次公主能够平安脱险,朕就让你去负责管理监察院的卷宗档案,你觉得怎么样?”夏帝结果刘喜递过的茶杯,微微饮了一口。

“卷宗档案?好。不过若是以后有人想要查看卷宗档案,必须给我银子才能看。”

“噗……”刚刚入口的茶水被碰了一地,他怎么也没想到流夜竟然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前,凌月生死攸关的时候提出要涨银子,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你,你还真不愧是公主手底下的。”

“看管卷宗虽然清闲,但是没油水,皇上您总不能给奴才个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差事吧。”流夜皱眉道。

“怎么,流夜你很喜欢银子么?”

“喜欢,俗话说世路难行钱作马,这有了银子做事情自然也就方便很多了。”

“从来没有人向你这样,敢公然伸手问朕要钱的。”

“凡事都有例外,我想要银子,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皇上您,皇上您若是愿意给呢,流夜自然感恩,若是皇上您觉得奴才不配拿银子,那奴才也没什么可怨的。反正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太多也没用。”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才,朕准了。”

“谢皇上。”

并没有春风得意,流夜的目光依旧宛若禅定,幽深地仿佛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

夏帝无法看穿那潭幽深湖水,但他却隐约从流夜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这个发现让夏帝内心震惊,但是他很快又否决了心中那个荒诞的想法。

“流夜,你的父母可好?”

“父母?不知道。”流夜想了想,语气平淡地回道,“也许是我做了什么孽,所以他们要把我丢弃。”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么?”

“不知道,不过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已经不要我了。啊……所以,这个世界还是银子最重要。”流夜一只手指撑住下巴,很认真地说道,“糟糕,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说完,流夜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右手的金针上。

金针在烛光下闪耀着光芒,当那金芒逐渐逼近凌月纤细的指尖时,有些医女甚至背过了身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光是看看,便已是种残酷刑罚了。何况如今躺在**,承受十指连心之痛的是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公主。

流夜谨慎地控制着刺针的速度,他知道越是慢,被刺之人就会越痛苦,所以一盏茶的功夫也仅仅只是刺入了一个米粒那么多。流夜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不时地去看躺在**双目紧闭的凌月,他希望那紧闭的双眼能够睁开,这样他就不用和她一样,承受锥心刺骨之痛了。

事实上,凌月受伤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都要害怕。只是这一切,都被他那淡然的面容给掩盖了。他相信凌月,相信自己的姐姐会活下来。

“皇上……”柳药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夏帝一个眼神给阻止了,只得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醒过来,醒过来……”流夜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氤氲雾气,最终化为大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绒被上,“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丢下我……你说过的哈不能不算数……”

声声如血,何人听闻?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流夜紧闭双唇,拿出了第二根金针……

只是当第二根金针刺入指间后,依旧不见凌月醒来,更为糟糕的是,凌月原本潮红色的面庞已经变得苍白如纸,双手也变得冰冷。似乎随时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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