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三十四、拯救皇帝小白(二)(1 / 1)
牧琏清正要往清文宫去,忽而听到静妃喊她。 忙施了礼,小心地陪着她在太清池边散步。 “妹妹,皇上昨日服了药,身子可好些?”
牧琏清缓缓摇了摇头。 虽然说两人关系一直都不亲近,但是知道她不能再去龙翔宫,所以也如实告禀。
“也真是些庸医,普通的风寒都治出那么大事来。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是啊,皇上向来不喜欢喝苦药的……”
两人聊了没几句,静毓诗就回宫去了。 牧琏清想了想,转了个方向。
一色油亮的玄色栩衣,缀着蓝色的晶片,在薄暮稀薄的亮色中缓缓踏来。 何太医抬头,赶紧道了声“参见娘娘。 ”
来人淡然地点点头:“何太医,最近皇上服了药,身子怎么没好些?”
何太医套了几句话,什么洪福齐天之类的,就听到头顶怒斥道:“本宫要听实话!”
太医医正老老实实地缩着道。 “微臣……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是按着老先生的药方给皇上配药的。 ”
琉璃镶饰的指套扶住门框,“皇上喝的药……很苦吧?”
“娘娘,良药苦口啊。 ”
“那就多放点冰糖进去。 ”
于是待到楚轩谣试药时,她警觉地问:“怎么变甜了?”
何太医道:“下臣放了点冰糖在里面。 ”
楚轩谣愣了愣,然后把药推了回去。 “何太医。 皇上他……你放不放冰糖他也不晓得啊。 ”
看他尴尬地称是,楚轩谣也唐僧起来:“这、这你又何必呢……那位老太医方子怎么开,你就怎么配好啦……出了事,我们都担待不起的。 ”何太医想想也有理,这个节骨眼上风声鹤唳,就回去重新煎了一碗,给皇帝服下。
不一会儿。 太后就领着老太医来了。 于嫣络显然是瘦了一圈,见楚轩谣乖乖守在儿子身边。 就疲惫地笑了笑。 老太医解开秦雍晗地矜衣看了看,脸色凝重。 “昨日早上到今日晚上,也有两日了。 皇上高烧不退,疹子倒消隐了一大半,这……”
于嫣络和楚轩谣对视一眼。 不是默契,而是因为心凉,想找一丝安慰。
药……没用?
楚轩谣看太后面色煞白似要晕倒。 忙把她搀到一旁的kao椅上:“太后,这毒发总要过阵子才能压下去。 不过两天,明天一定会起色的……”
于嫣络拍拍她的手,太医这时压低声音道:“太后,臣以为,仍然有人在向皇上下药,而且,用量增了不少。 ”
此言一下。 屋子里突然就静了下来。
“这一日来,可有什么人接近过皇上?”楚轩谣强自镇定,努力避开那道有些凛冽的目光。 “贞妃和穆妃……”
太后叹了口气:“既然把皇上交给你了,怎么还能让别的人近身?——还有呢?”
“还有……”楚轩谣费力地冥想,“哦,对了。 就是……皇上晚上的药有点甜。 何太医说,是放了冰糖地缘故。 我不敢让皇上喝,让他再去煎了一碗。 ”
“甜?”于嫣络沉吟一句,然后带着她行到医备馆。 楚轩谣看看背后渐远的龙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一定是邢绎回来了。
推开门,何太医正在那儿写方子。 于嫣络在药房里头走了一遭,问道:“何太医,今儿晚上,可是在皇上地药里添了份冰糖?”
“回太后娘娘的话。 是。 ”
太后点点头。 “何太医真是用心良苦啊。 ”
他从中嗅到了不好的气息,慌乱中就说道:“穆妃来过!是穆妃说要放些冰糖在里头的。 微臣亦觉得……”
“药还在吗?”
“在。 在。 ”太医也是个谨慎的人,双手从架上取下还未凉透的碗盏,却被太后随手递给了老太医。 那副老骨头嗅了嗅,又蘸了点药汁尝了尝,楚轩谣都被他叭嗒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太医一皱眉,抬脚往医备馆后走去,把药倾给了后头笼子里的兔子。 不过一刻,兔子竟七窍流血。
楚轩谣猛吸一口凉气,又狠狠松了口气。 若是刚才她大大咧咧地给秦雍晗喂了药,现在就全国缟素了!
看到兔子死地一瞬,于嫣络牢牢抓过她的手,把天青色指套掐进她的肉里。 那一瞬间,黯沉的天色下,楚轩谣看到大颗的眼泪唰地划过她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庆幸,还是暴怒。
她抖得很厉害,楚轩谣的手上有血慢慢渗了出来。 突然太后一把甩开她的手,向门外急急走去,脸上已是光洁一片。
“宣穆妃!”
———————————————————————————
楚轩谣实在不敢相信是穆妃。
跟着太后在前殿审了半日,穆妃无论如何就是咬紧牙关,不承认去过医备馆。 据她所供,她地确说过那句话,但之后就回宫了。
可医备馆那么多人都眼睁睁看她去过,太后即使表面仍是平常那样子,其实早就怒得不行,哪里看得她哭哭啼啼。 过了会儿,有人带着几个医备馆的伙计上殿,说是看到另外一个御医与穆妃说过几句话。 太后急令大长秋亲去传唤,却发现人已不见影踪,家眷也竟数带走,只留一个空空的官邸。 太后审了半夜却不料是这个结果,一气之下把静妃穆妃都软禁了起来。 待到楚轩谣回过神来的时候,殿里已经空无一人。
月已上中天。
她惫懒地走进寝宫里,眼皮打架。 懒懒地kao在床边,看着梁上垂下的一只手道:“你都知道了吧。 ”
“你以为那些个伙计是谁盘问出来的?”
“倒挺有效率。 ”楚轩谣赞了一声,趴在龙榻边睡好。
一刻之后,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这整个晚上,太后也好,邢绎也好,自己也好,都在查那变甜了地药!可是那里头的毒并不是霁和散,而太医说的是,霁和散的用量增加了。
下意识里,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件事一定有交集。 在解药中放毒,难道一定是先前的jian人所为?
楚轩谣一把撕开秦雍晗的前襟,疹子快消退了……即使中得不深,但让他昏聩还是可以的。 她想从这么多事情中理出个头绪,却觉得头痛欲裂。 她把这些告诉邢绎,结果他什么都不说。
楚轩谣先去泡个澡。 手里没有什么人手,也没那个能力。
换上干净衣裳重又回到殿里时,她碰上要给秦雍晗擦身的宫女。 “下午的事……不好意思。 ”说着,她满怀心事地笑了笑,和她一起进去。
她愣了愣,然后轻道:“婢子不敢。 ”
本就该停了的对话,却意外地延了下去。 “不是,我这几天心情不好。 ”
“婢子……婢子不晓得娘娘在说些什么。 ”
楚轩谣拍拍头:“你不是下午那个宫女啊……呀你就是啊!我记得你额角有一颗痣来着。 ”
宫女愣了愣,似乎在冥想。 楚轩谣看她沉默地样子,心里凉了半截。 她四顾无人,拨起她地下巴道:“你傍晚的时候有没有来过!”
那宫女忽而跪下,用力磕着头。 “回娘娘地话,婢子……太后有旨,擦身也好、添烛也好,近日来都只有一人当值——”
楚轩谣傻了。
她想,原来我就是个大傻X。
没人告诉我“霁和散”是外敷的!
她情知闯了大祸,急忙把抖索着的宫女拎起来,又闻过她的毛巾和水——这已经成为她的职业习惯。
“听着,不许讲出去,知道吗?快进去给皇上擦身!”她自己却返身从外面叫来了连隅。 她本来想让连隅锁住宫门,让金吾卫把着。 但是转念一想,要跑早就跑了不是?还轮得到她来关门打狗?结果太监总管被皇储妃客气地差去,倒了一杯水。
楚轩谣待那宫女帮秦雍晗擦完身,赶紧把她叫到一边吩咐:“你听着,回去之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明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要太害怕,也不要和任何一个人说。 你那个房里头有几个人?”
“回娘娘的话,五个。 ”
“都闲着?”
“以前都是伺候皇上沐浴更衣的……”
“看紧你的嘴巴!”她狠狠告诫道,说着拉近她,耳语几句。 送出了宫女,她抬头就和邢绎商量起来。
“你说她明天会来吗?”
“只要你们够乱,”他飞身钻出了窗户,“今晚皇上就交给你了。 ”
楚轩谣“唉”了一声向外伸出手,她很困呢。 不过,只一会儿,她就听到有人在小心地喊:“我的轩阳小公主……”
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