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五十五、大闹期门宫(二)(1 / 1)
楚轩谣扶着少年走了几步,不经意间瞄到了那张不太好认的脸,青青紫紫红红绿绿,只是眼睛还是亮的。 她觉得那么水灵的眼睛啊……啧啧。
两个人搀扶着走过最后一个军官身边,她突然低声道:“快跑!”然后撒开脚丫子逃走了。 身后的人大梦初醒,抄起家伙蜂拥而前。
少年感觉到身侧暖暖的,拼着崴到了的腿和她一同跑。 他其实应该说:大门在后头,你跑错了方向,那里没有路的……
不过他没有说。
少女特有的细腻隔着衣衫传来,让他紧张得语无伦次。
其时,晋印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甩开那只手——他向来都很讨厌被人扯来扯去。 可能是因为别人都是扯他的衣袖、衣领、裤腿,可她二话不说直接扯过他的小手指头就跑。 晋印炽一边痛死,一边恍惚——很久都没有人牵过他了。
楚轩谣带着个累赘也跑不快,只能仗着两人都没有背乌龟壳,到处玩迂回。
最后他们跑到校场边上,她实在跑不动,停下来扶着武器架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快逃吧,我是跑不动了……你小子太jian诈,就要我拉着你跑,自己不用力……”她愤愤地说着支离破碎的话,看着对面那张很亮堂的猪头脸。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赶来的二十余众,眼神冰冷。
这时。 猪头脸少年突然侧过身,一手穿过了她轻巧的薄纱。
“啊……刀巴!”所谓刀巴,不过色也。 她挥手就像甩他一耳光,却觉得腰间一轻,那个影子早就跳到五步开外。 她看着那个影子擒着把剑,很拉风地朝二十多个人扑过去,颇有英雄色彩——悲剧英雄。
于是悲叹一声。
“我那剑没有开过锋啊。 装饰剑,不能用地啊……你不要怪我。 ”总之。 说完她蹲在地上,把脸捂进手里。
血光之灾。
不过一会儿,对面的喊杀声就消停了下来,只剩下剑器磕磕碰碰的声音。 楚轩谣把手指张开一条缝,立马就又闭起来,说:“唉……这个世界到处是屠杀啊……幸亏没开锋。 ”
没有人可以和他对过三招以上。 事实上他擒着剑回马杀的时候,他的同袍们就已经开始抱头鼠窜。 他的眼睛深的吓人。 出剑极快,像一道影子似地在二十几个人中来回斩杀。 被“怀人”磕到的就立马倒下,本来不倒也赶紧倒下装死。
“喂,他今天为什么那么火大?真还手了诶。 还手不说,还真和我们打起来诶。 他不怕被开除吗?”
“是你你愿意被人踩吗?”
“可是他从前也是这样子被我们踩得呀……”
“以前他怕他一还手,我们欺负他妈呗。 ”
“我看未必不是因为今天有姑娘在嘛……他被我们这样欺负,让姑娘家看到了,他脸往哪儿搁?算了算了。 我们让他逞威一下吧。 ”
“可是我也很喜欢那个姑娘啊,为什么一定要他当英雄、逞威风?唉,刚才应该早点问她住在哪里地……”
“你打得赢他自然就是英雄了,你打得过吗?打得过就去呗。 ”
“……打不过可以去吗?我可是静家的十五少爷……”
“我不知道她爱不爱钱——我高家还是密云首富呢!”
突然,身上多了一个黑影,两个侃大山的少年立马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少年冷冷地扫过一片。 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不准……我不准你们再骂我是贱种!”
楚轩谣缩在校场边上,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再抬头的时候,黄昏中已经少了那抹单薄的背影。 只是,期门宫地大门突然“砰”地一声,门梁上似乎有灰尘在簌簌掉下来。 她担心地看了眼天空,我的怀人……还没有还……
她撩起裙摆翩跹地踏过一地横尸,悲叹着:“你们为什么要把他的脸打肿啊?我都看不清他的脸了……”
“姑娘何必看他!”一具僵尸突地跳起来,紧接着更多尸变:“姑娘家住何处?闺名可赐?谁家之后?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回祭酒府的时候,白玄雷已经等在外头了。 他一个人静静地kao在门框边。 带着一抹浅笑。 没有拿书卷。 也没有在弹琴。 他只是静静地kao着门框,望着外头川流不息的大街。
天人之姿。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咯噔一下的背景念白是:怪不得今天这一带交通堵塞得厉害。
“回来了?”
楚轩谣愣神地点点头。 然后闪进院里。 “等很久了吗?”
他轻笑着点头,待她跳进院里就关上了院门。 那席素衣在她眼皮底子下打了个转,然后回到那棵老槐树下,舒服地躺倒。 淡淡地灯光里,他闭着眼睛,俊挺的鼻梁投下一道阴影。
正当楚轩谣抱着胸打赏天下第一帅的时候,他脸色突然冷彻下来。 “好大的胆子,着女装也就算了,还在期门宫里头和人打架斗殴。 ”
“人嘛,年轻时候总要做几件疯狂的事情。 ”楚轩谣扯着嘴角走进了里屋,也不辩解。 “老师,你还真是块没什么情调的大木头呢——白白可惜了一张俊脸。 至少,皇上还有在诗经里头夹几张旧情书地冲动,祭酒大人还真是让天下女儿伤脑筋啊。 ”
白玄雷也不以为杵,翻了翻书页。 “你这张嘴一天比一天厉害。 ”
“客气客气……其实就算我在这块地儿上再怎么折腾,也还是那些《绮春风月》图里嘴刁半枝玫瑰,调戏名媛的贵公子吧。 ”
她索性折了回来,坐在青石桌畔饮茶。 这时候她有种错觉,就是——白玄雷和秦雍晗的鼻子长得好像……她不知所措地走近他,手慢慢地覆上他的脸。
白玄雷睁开眼睛,眼里是幽蓝色的,仿佛引人投湖的鬼魅。
掌心柔软的睫毛轻轻一动,楚轩谣大梦初醒,尴尬地移开手。 她马上恢复了那个点头哈腰的角色,并且承认自己色了。 她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再不说的话,就要沦落到被丢出去喂狗……她鼓起勇气抬头,发现他依旧安静地看着她。
灯光下,他的眸子是纯黑地。
“老师,其实我没有别地意思……我……我想问你件事……”
“嗯。 ”他淡淡地应了声。
她鼓足勇气,告诉自己做人要仗义,所以不顾难得的面红耳赤道:“你、你……你爱她吗?”
这句话私下里楚轩谣练习了不下百遍,也做好了接受最残酷地刑罚的准备。 但她天生有点不怕死的味道。
越骊宫里。
秦矜汐突然站了起来,打了个喷嚏。 她对迎上来的凌月竖起一根手指:“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不会错的,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公主?”
“有人……”她失神地望着南边天空,凌月也迷惘地望去。 结果身边的女孩子一下子蹦了起来,“有人……在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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