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池水鸳鸯散，费思量（1 / 1）

说话间，只见原本平静无比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头”来，着只头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长着头发、额头和眼睛，下面一层是鼻子和嘴巴，连接上下则是一个细细的。如果说苏美连此时的样子长得像鬼，那么这人简直比鬼还要丑七八分。懒

“淹死鬼张小四？”苏美连愣了一下，“你还没有死？”

张小四还没开口，紫云就先慌张起来：“既然都是淹死鬼了，怎么可能没死呢。难怪他出来的这么古怪，原来是……啊，鬼啊！”见到张小四这副怪模样，又是以这种方式出场，她越想越怕，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姑娘，你是否已经‘生死相许’了？”说着，他颇有深意地看着赤着身子的杨紫云，又看了看一旁的苏美连。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他们幕天席地做的事情都叫这个丑八怪看在眼里了？苏美连想着，顿时有些警觉起来。

月不知不觉地降落在山的对过，融融的让原本亮堂的香蕉树林慢慢地陷入一片昏暗。东方的曙光其实已经隐约而出，但被大山挡住，黑暗还要这么继续着。所幸池中的水实在是清澈的很，纵有微弱的光芒穿透过来，也足以被水面折射成无数光线

。

张小四慢慢升起来，就如脚底下有台升降的机器一样。慢慢的，他的脖子、肩膀，乃至整个身子渐渐浮出水面。及至腰处，他终于停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虽说天色依然昏暗，但苏美连与紫云却惊讶地发现这人身上一滴水都没有已经令人惊讶了，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虫

这人一袭长袍随风摆动，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脑袋耷拉着被张小四抱在怀中，躺在他的肩膀上。看样子，这人似乎睡着了，亦或是死掉了也尚未可知。

不知为何，看到张小四抱人的场景，苏美连突然想到多年以前的事情。

那是一个冬天,有一天南海居的门口跑过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点名道姓地要自己的弟子吃肉出来随他走一遭。当时，三十来岁的吃肉刚从曾经的阿离，剃度为如今的吃肉尼姑，后来的南海神尼。

“阿离，你给我出来！”张小四浑然不顾南海派的人如何阻拦，硬是在外面叫了三天三夜。当日宋小二虽说对吃肉伤了自己大哥一事愤愤不已，但终究一年来还是有感情的。悲愤之下，他开始郁郁寡欢，终日饮酒消愁。

张小四与二哥情似手足，岂能如此看哥哥颓废下去呢。于是便主动请缨去南海居，劝说阿离回来，那年他十八岁。

第一次见到阿离就是在南海居的门口，当时只觉得她狠美，与二哥的确是天生一对。但结果是，无论他或是劝解或是叫骂，吃肉始终不为所动，坚决不肯随他去见宋小二一面。

自被宋小二抛弃在壶公山脚下，用大石头压在身上后，她对这个人根本就是失望透顶。及至孩儿出生后，宋小二依旧不肯现身，这更让她觉得痛苦。当初每看到那哇哇的婴儿时，她总觉得像看到薄情的宋小二一样，于是心中的恨意顿时涌了上来，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个小生命给掐死。

自那以后，她摒弃各种**，专心修炼南海派的功夫。当张小四到来时，原先温柔的阿离，早变成了一个全身充满戾气的吃肉尼姑了。因此，当张小四三番四次来南海居时，她非但不以为动，反而积怨更深。

后来，苏美连也忍不住了，于是捧着茶杯自言自语道：“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若不给点颜色尝尝，恐怕以后还会在家门口聒噪

。”

他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吃肉自然听出来，也深合自己的意思：这人如此可恶，自己都说了好几遍不准他再来的话，他居然还是天天到这里来纠缠不清。

想到这，她豁然站了起来，于是假意和颜悦色。待对方上钩后，她立刻狠下毒手。当下便命人用绳索捆了他去，将他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张小四疼得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苏美连也听见了。

“阿离，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情谊，你就丝毫没有感觉到么？”

苏美连与吃肉听了这话都是微微吃惊，心想这厮醉翁之计不在酒，在乎的是吃肉。想不到这些日子以来，这孩子居然喜欢上了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吃肉尼姑了。

望着吃肉木然的表情，张小四忍着疼诡异地笑着：“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搂在怀中。你我生不能同时，死定要同穴！”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让直至今日的苏美连依旧记忆犹新。此时见他手中抱着的这个人，他心里立刻有种不妙的预感，于是张着头接着天空洒下来的微弱光线看了看。

那人脸上的模样看不见，但头戴僧帽，身穿僧袍却是再清楚不过了。直至此时，苏美连也再不用怀疑此人是谁了。

“吃肉！”他心中一惊，“你把她给杀了？”

张小四听了这话，微微叹息了一声：“我原是不想杀他的，只不过怪就怪在八十多年前她奉命去杀我大哥没杀成，八十多年后的今天，她却跑到我桃园山的门口大肆屠杀，居然将我大哥也给杀了。此仇不报，我无颜去地下看我死去的哥哥，更没脸在死后与阿离共居一穴。”

他说没脸，苏美连忍不住想笑：瞧你长得这副德行，即便你做了这些事情，待会你下去见你大哥后，还是没有脸。

苏美连冷笑道：“快把阿离的尸体交给我，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

“哦？”张小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想要杀我，那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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