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外的世界(1 / 1)
还是那件暗红色妮子大衣,还是那条蓝色的露着两只雪白脚踝的麻布裤子,乱糟糟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珠。短了几寸的左腿走起路来总是让人感觉到好像是路不平。一米七的身高配合着那一身的行头,怎么看都能让人联想起猥琐这两个字。
从山东白家村一路走到xa,对于一个第一次走这么长路的山里人来说,这一路走的很长,很陌生。身上带着人命案子,不敢走大路。拖拉机农用车,其实也就是别人看他可怜才勉强能捎他一段路。
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恨劲。
城里人多,狗杂碎也多。露宿街头,好不容易在天桥底下找到个容身之处的时候却还要交地铺费,更可笑的是跟白磊要地铺费的人竟然还是一帮同样流落街头的乞丐。挺滑稽的,此时的白磊也跟乞丐没什么两样,乞丐何必为难乞丐。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规矩,规矩也是人定的,大城市水深,谁的道行高谁说的话就是规矩。上了十几年的学到现在愣是不知道自己学了什么,十几块钱一本的语文教科书上也没写在类似于xa这样的大城市里该怎么活下去。白磊只记得语文教科书上面老是写大城市里喜欢互相帮助,喜欢助人为乐。
“骗子。”
白磊发了一句牢骚,把扑在地上准备睡觉的妮子大衣套在身上,顶着刺骨的寒风走出了天桥下面的桥洞子。
想在人海茫茫的xa城里找到一个少了一根指头的马三炮无异于大海捞针,毕竟没有谁会在这大冷天里伸出手来让你瞧个痛快。
那块玉贴上放在胸口,挺暖和的。
腊月十四了,能闻到年味了。往年这个时候白磊应该是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指挥者一群以三娃子为首的兔崽子到山上去逮野鸡。很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味道。
农村过年都喜欢吃鸡,家里养的还指望着它下蛋,舍不得吃,山上的野鸡味道也很好,就是瘦了点。
白磊摇了摇头,贪婪的吸吮了一下散布在空气里的香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冻不死也会饿死,老头子还说指望着他回去养老送终的,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爹白长平这个时候恐怕站在家门口望着村东头的小路看看有没有白磊的身影吧。
“xa,不错的地方,等着老子来征服你吧。”胡乱的搓了搓脸,白磊融入了车水马龙的人流里。
大城市里很热闹,很多人都喜欢在外面溜达溜达。这比白家村里那些一到晚上就知道关上灯在自己老娘们身上发泄多余精力的大老爷们有意思的多。
五彩缤纷的灯光照不进那些黑暗的角落,也照不出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有哪个人是包藏祸心。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像个爷们。老头子曾经这样说过。
昂首挺胸,视死如归。
就这样,白磊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装修的异常豪华的大酒店。
“滚出去,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穿制服的,白磊认识肩膀上的那两个字,保安。
白磊从小到大对穿制服的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说别的,看到那些人狐假虎威的德行白磊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想做保安。”
想要做大人物就要先从小人物做起,白磊一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力没资力的三五产品,想要在大城市里混口饭吃,也许保安就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人可以穷,但志不能短。狼都是喜欢站在高处受到别人的畏惧和仰视的。
“你?”
制服男玩味的打量着白磊瘦小的身板,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
“该去哪去哪吧,这里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
制服男说完转身离开。
“我能行。”
从头到尾,白磊都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张满是鄙夷的脸孔和前面美得像仙女的迎宾小姐。他怕一抬头那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再次消失一空。努力让自己脑子里空起来,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手放在身后,紧紧地攥在一起。
“来劲了是吧,皮痒痒了是吧。”
制服男掐灭烟头,声调越来越高,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白磊的领口,拖着朝门口走去。
有些事结局是早就已经注定的。
八岁的白磊第一次跟老头子练把式时,老头子就是这么一个动作。
“男人的志气都在胸口,不能被攥住。”这是老头子的原话。
为了这一句话,白磊在三娃子身上演练了无数次,直到三娃子打死都不跟他练的时候白磊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右手向上一推,中指扣住胸口那只手的虎口处,拇指从他的食指和拇指中间穿过,手腕用力一转。
嘎嘣一声,制服男瘫倒在地上,抱着那个大拇指已经断了的右手哭天喊地。
狗有狗的尊严,狼有狼的血性。
白磊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下唇,对着制服男嘿嘿的笑着。
看的出来大城市里的人就是有见识,就算是那些露着大半大腿的迎宾小姐也没有惊慌失措,其中一个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白磊,转身朝里面走去。
白磊没有害怕,紧盯着迎宾小姐婀娜多姿的身段,特别是大腿根部的地方,心里不住的叹息,这样的女人一晚上五十块钱应该下不来吧。
五十块钱是山东乡下的婊子价,白磊听说的。
很快,迎宾小姐就领着五个同样的制服大汉走过来,把白磊团团围住。二话不说,就想给白磊点颜色。
打架白磊从来没有怕过,反正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最多就是把身上这一百来斤放这。白磊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招招往死里招呼。
狗拳是一条狼跟一群狗打架的时候练出来的,狼不怕狗多,越多越好,打起来还够劲。其实白磊更喜欢叫这套四不像的拳法狼拳或者是打狗拳。
白磊缠住一个大汉的胳膊,借力用力,朝旁边一个钢化玻璃扔去。钢化玻璃应声而碎,满脸玻璃渣的大汉想拔掉却又不敢动手,只能跪在地上咬牙切齿。
迎宾小姐终于慌了,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开叉开到屁股沟的裙子遮不住大腿根部的春光。
“操,什么都不穿,不怕冻坏了?”
白磊骂了一句,一脚揣在朝他扑去的大汉裤裆上。
够狠够毒。
这是旁观者的想法。
用一招就能搞定的二货没有必要费那个力气多走几个回合,这不是师傅教徒弟,不用心软,该出手时就出手。
白磊从地上捡起不知道是谁掉的烟,点上一支,透过淡淡的烟雾看着那几个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汉,嘿嘿的笑着。
俯视的感觉真好。
白磊走到刚才攥他胸口的制服男面前,轻轻吐一口烟在他脸上,还是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现在你觉得我行吗?”
对待敌人就应该这样,等他们爬到很高的地方时在狠狠的拽下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看着制服男有苦难言更不敢言的样子,受尽各种苦楚的白磊头一次感觉走出山沟沟的白家村是对的。虽然这下也算是闯了不小的祸,但也把这段时间一直压在胸口的一口恶气吐了出来。
老子有腿,大不了跑,反正留在这里找不到老头子口里马三炮。
俯下身子,朝迎宾小姐大腿根部瞅了几眼,白磊满意的朝外走去。
白豆腐上长一块黑木耳,还不如白芳的粉红色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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