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宫女小梅（1 / 1）

第139章 宫女小梅

“更何况而今公主玩得正在兴头上，本宫要是打扰了她，终究理亏，却又何必？像现在这样，一切太平，岂不是很好么？”

“娘娘说得是，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

小梅连忙应了一声，不敢再多问。

“好了，还是见你家主子要紧。这里距离蓝嫔宫中还有多远？天色不早了，快些带路吧。”

在蓝嫔这一生当中，大半辈子似乎都过得平淡无奇，索然无味。她出身不高不低，父亲是一个五品知府，当今天子登基后第二年，她便作为本朝第一批秀女之一入了宫。当日中了选，领了玉牌，后来父亲帮忙打点了一下，于是一月之后，得了圣上垂青，当即封为才人。

第二年产下一个儿子，于是晋升为次嫔。

孰料这个儿子福薄，第三年便夭折了。圣上不曾再来过她宫里，她当然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也就断没有再往上爬的可能。于是这个次嫔之位一坐便是近十年，所幸她的性子一向是恬静的，本来也无多少争宠之心，旁人见她位分低又不受宠，也就懒得对付她，于是她自得一方幽静天地，日子倒也过得安稳平静。

今日虽众人一道，参见了圣上新封的亚后娘娘竹子鸢。她有意不想受人注视，一直站在一旁，果然也没有引起亚后娘娘的注意，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去，又安安静静地回来了。本以为此事就此算了，除却日后定期的参见，别无旁的事情了，孰料过了不过一两个时辰，这位亚后娘娘竟然去而复返，又被自己见着了。而且这一回，还是娘娘亲到自己的宫中来的。

但是，更让蓝嫔想不到的是，竹子鸢竟然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却是为了替一个小宫女求情。

她本来对小梅也没有多少不满之心，更何况竹子鸢何等身份，为了一个小小宫女与她过不去，蓝嫔自然不至于这般愚蠢。

“娘娘懿旨臣妾自当遵从，今后也绝不会找这孩子的麻烦。小梅，还不快谢过亚后娘娘？能得亚后娘娘亲自为你求情，那可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呐！”

小梅站在一旁，早已听得呆了。

她从方才与竹子鸢的对话当中听得出来，竹子鸢虽然自己说自己是宫中的新人，看她对袭香公主的陌生程度，也确实很像初来乍到，但是她的身份只怕不低，至少比自己的主子想必要高上一些。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竹子鸢比自家主子高出的那“一点”身份，却竟是这么大的一截，直叫人无力仰视。看着蓝嫔在她面前低声下气，毕恭毕敬的卑微模样儿，小梅实在不知自己该当做何感想方好了。

不过，她毕竟机灵，一听见蓝嫔的话语，当下并不迟疑，立即跪倒外地，咚咚咚地又给竹子鸢磕了三个响头。

“行了行了，快些起来吧，今儿个你给本司磕的头可也足够了。”既然身份已不是秘密，竹子鸢对自己的称呼自然而然地就又改了回来。她虽说来大凉国也有好几个月了，早就习惯了这三拜九叩的大礼，可这么可爱聪明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跪了这么多次，竹子鸢终究还是有些微不忍。

“小梅，快去给亚后娘娘上茶。”蓝嫔也看出来竹子鸢似是对这小宫女印象不错，心想着这倒是小梅难得的福气，于是特地吩咐她去上茶，希望能进一步给竹子鸢留下个好印象，那样对小梅也好，对蓝嫔自己也罢，都是件有利无弊的好事儿。

小梅依言沏茶去了，竹子鸢一直有意无意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方才收了回来，由衷赞叹了一句：

“这个叫小梅的丫头当真不错，是可塑之才。”

一边说着，一边幽幽地瞥了蓝嫔一眼。

蓝嫔不由一怔，定睛再看时，竹子鸢却已收回了自己颇含深意的目光，悠闲地看向了别处，仿佛正在欣赏她宫中雅致独特的装修布局。

虽然那一眼恍如一梦，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幻觉；但蓝嫔知道自己方才清醒得很，绝然不会看错。只是，竹子鸢只这一眼，似乎是不愿明言，她却又究竟在暗示些什么？

联想起她瞧向自己之时，口中话音未落的那句言语，蓝嫔突然明悟，对竹子鸢想要的物事总算了然于胸了。

沏茶这等小事，原是每一个宫女初入宫之时都必须学会的基本功，更何况小梅的脑子还很好使。虽说她素日里在蓝嫔宫中干的都是负责照料花草的活儿，但给两位娘娘沏茶这等小事，小梅依旧是信手拈来，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生疏的地方。

说话间，两杯新砌好的清茶就已经端了上来。小梅口中说着“慢用”，身子已重新向后退去，显然是要离开正堂，让两位娘娘说话不用忌讳什么；不想蓝嫔却在此时出声叫住了她。

竹子鸢微微瞥了蓝嫔一眼，心头着实暗生欢喜。她刚才的那一眼，意思确乎正是蓝嫔领会的那般，想要让蓝嫔割爱，将小梅让了给自己作侍女。

没办法，对于而今的竹子鸢来说，缺的就是心腹下人。杏儿办事一向稳重，人也是信得过的，可惜她却没有小梅的这股子机灵劲儿。竹子鸢找寻了许久，知道今天方才巧之又巧地让她见到了小梅。若是错过了这村，谁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再遇到这店儿？

只是方才与小梅那一番对话叫竹子鸢明白，她对自己现今儿这个主子很有几分主仆情谊。竹子鸢若是想让小梅转投自己麾下，只怕非得先从蓝嫔处挖墙脚不可了。

小梅依言停住了步伐，先瞄了一眼竹子鸢，见她正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连忙将视线收回，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问道：

“娘娘有何吩咐？”

蓝嫔上下看了她几眼，心下却也着实有几分淡淡的不舍。自己身边的宫女宫奴不多，多是跟随多年的老人，小梅算是新来，却也跟了自己将近一年了。他们不曾嫌弃过自己的不受宠，心甘情愿随自己一道安居一隅，服侍自己尽心尽力，心肠实是难得。只是竹子鸢就端坐于旁，自己当着她的面儿喊住了小梅，第一步就算是已经跨了出去，再也收不回来了。

所以，蓝嫔终究还是开了口，冲竹子鸢敛衣说道：

“娘娘屈尊驾临臣妾宫中，实乃臣妾之幸。只是臣妾福薄，宫中皆是粗鄙之物，只怕没有可以孝敬娘娘的。所幸娘娘似乎对臣妾身边的宫女小梅青眼相加，若是娘娘不嫌弃的话，今后便让小梅做了您的婢女，服侍您左右，不知娘娘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