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交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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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石楼,年纪不大,约莫与桓尢鹳同岁。

其生性残忍,喜好荒原驰猎,爱钱财更爱美人,曾是北塞军中的一名小伍长。因为对手下极其苛刻,所以曾有石恶狗的诨名。后来被老持节令望见他因为手下的一点小过失,而把人打得半死。

悉心开导他,“跑得快的牛常常会将车拉翻,少年人年轻气盛应该学会克制,方当大用。”

石楼一朝明悟,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但对手下依旧严格,却也不乏关爱。

如此一来,拖雷汗上台后,在漠南军国庶事呼必赉的带领下,石楼大放异彩。因其经常做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疯癫事,战果却异常出彩,逐渐的恶狗的诨名就被叫成了野狗。

夕阳下,石楼一马当先,身后是二十名副将,再往后是万余轻骑。

全军直愣愣的望着草丛中涌出的黑羽役,全军肃然,战意昂扬。

忽然间,对面的黑羽役毫无征兆的发起了冲杀。

他先是一愣,继而嘴角挂出一抹渗人的笑容,肥硕的大脸上,半张脸严肃不动,另外半张脸挤出道道褶皱。

看这阵仗石楼大概也知道了对面领兵的人是谁了。

这样不要命的冲锋,又是昭德王朝黑羽役。

便只有一人。

十三太保之一的浑太保桓尢鹳与他麾下的骁风营。

石楼这人阴险归阴险,不过从来都不缺自知之明。他明白桓尢鹳是冲着自己来的,自然不会进入了他的节奏,上来就人马对冲。

也知道桓尢鹳手下都是精兵老卒,自己这儿可是好不容易才募集到的新兵蛋子,若是中了他的挑衅,人马对冲十有八九会被冲散了阵形乱了军心。

石楼率先派出十名副将,各自领兵五百迎着黑羽役方向冲杀而去。

骑兵交战,并非谁先开始冲锋谁就有优势,如果距离过大,那么挥砍出的第一刀便大打折扣,若是距离太近,骑兵便不能有效发挥出马上劈砍的功效,所以对冲杀的距离把控是一个骑兵将领最先要学会技能。

由于两军之间只有几里地的距离,石楼的副将领命后立即下令拔刀,策马狂奔起来,不敢有丝毫延误。

北塞马刀不同于昭德的陌刀那般长而巧,而是宽背薄刃,刀身比较沉重,这样有利于增大砍劈的力度。

而且他们的马刀有两种,一种是制式重骑马刀,另一种是轻骑马刀。

重骑马刀线条流畅,刀柄一般都略向刀刃方向弯曲,这样带弧度的刀柄更利于骑兵掌控,不易脱手。

但是轻骑马刀与重骑马刀略微不同,刀身比重骑马刀薄,分量也轻些,北塞轻骑主要是利用马的速度形成的强大冲击力带动马刀完成劈砍等动作,所以以轻快作为装备的主旋律。

而反观黑羽役的陌刀,则大为不同,刀柄较长没有护手,刀身细长,刀刃锋利,带有刀尖和血槽。

这样的做法有一个北塞马刀无法企及的好处,除了像马刀那般能完成削、劈、砍等动作之外还可进行刺、戳。

两军对垒,刀剑无眼,刺、戳能更容易的伤及内腑及筋骨,使敌人更快的丧失战斗力。

而血槽呢?不像它的名字那样是用来放血的,也不是工匠们所说的那般是用来减轻陌刀重量的。

它的主要作用在于能更好的拔刀,如果刀身没有血槽在刀刺入人体后由于肌肉剧烈的收缩,使拔刀变得很困难,但是加了血槽后可以使肌肉与刀身之间产生一个缝隙,这样便更容易拔刀。

另外陌刀也可以双手持握,下马步战也算是大杀器,这是北塞马刀所不具备的。

夕阳下,两军宛若黑白两股浪潮,南北对冲而来,马蹄声杂乱而躁动,在阴山山脉来回激荡。

张东升与独孤昆仑仍旧立在原地,远望而去只能看见一线黑黢黢的背影。

独孤昆仑生在山中,长在山中,自然不会知道什么是战争,但却知道他们各个手握重兵,相互对冲可不是为了玩,他挠了挠头,疑惑道:“为什么,人,相杀,他们?”

张东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解释,他略作思考,缓缓道:“好事与好事碰在一起,就变成了不好的事,世道上的事便是这样的无迹可寻。”

独孤昆仑勒了勒马缰,再次问道:“帮忙,我们?”

张东升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帮,但不是现在!”

此时,两军对冲临近,桓尢鹳一声尖锐的哨响,每一骑都掏出了一缕黑布,为了防止战马临阵退缩,蒙上了战马的眼睛。

一名骁风骑兵与一名北塞骑兵几乎同时撞在了一起,陌刀犹如一柄钢针,直接捅了这名北塞骑兵一个透心凉,而对于北塞骑兵的劈砍,这名骁风骑兵虽然极力躲避,可仍旧是被一刀斩去了左胳膊。

他无视已经不知道甩飞去哪里的手臂,流利拔出陌刀,继续策马沉默前冲。在第二刀到来前横削去一人头颅,而此时他已经无法再躲避掉砍向自己脖颈的马刀了,他蹬马跃身而起,紧握陌刀,在生命的最后之际又捅穿一人咽喉。

有那种没有错开冲锋道路的,两骑硬生生的撞在一起,战马的头颅被瞬间撞得粉碎,双方人仰马翻摔倒在地后,立马被后来的马驹踏成泥浆。若是好运没被马匹踩踏到,骁风营的陌刀便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兵卒继续弓腰冲锋借由陌刀的长柄专斩马腿。

而作为将领的桓尢鹳在战场中格外惹眼,此刻的他已经浑身被鲜血浸透,身负了两刀之伤,好在只是皮肉,并未伤及筋骨。再又斩杀了一名约莫十四五岁的北塞骑兵后,他的战马才缓慢下来,他勒马满脸笑意的远望石楼。

石楼眼光扫过战场,表情凝重起来。

似乎并不止他一人满脸的笑意,整个骁风营都完全沉醉在铁血的韵律之中。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兵卒,骁风营在交战中得到了疯狂的快乐和陶醉,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迅速的在五千骑中撕扯开一条口子。

双方初次接触,便都是腥风血雨,人头飞滚,积尸成堆。

夕阳下,草木显得格外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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