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酒馆风云(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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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墙刚要撒尿(这回真到扶墙走的境界了),卫生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我吓了一跳,怎么忘了关门,完了这下要曝光了。谁知等我定睛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四号桌的胖子,只见胖子见了我向见了领导一样,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恳切地说:“小伙子,我求你千万不要再喝第八瓶了,你这顿饭我请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这时卫生间的门“啪”的一声又被人推开了,奇怪了,怎么这年头人没事都往厕所里跑?这回来的人是瘦子,一进门他就像专门回家捉奸的武大郎一般,理直气壮地指着胖子说:“哈哈,就知道你小子要在我背后使坏,中国都成功地举办奥运会了,怎么某些国人的素质还这么低呢?”

胖子就好像偷别人的老婆给人当场抓住,一张白胖胖地脸刹时窘的通红,被瘦子一把给拧了出来,瘦子关上门之前客客气气地对我说:“打扰了,您请继续吧。别听胖子胡说八道,你就当他是在放屁,不用理他,该喝多少是多少,一定要尽兴!”

我把他两个的话都当成了放屁,小样,哥们爱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还要你们两个赌棍管,要我做庄家还拿我看好戏,那一百块钱的赌金又不给我吃红。

撒完一泡尿后我肚子里又腾出了不少空间,脑袋里虽然嗡嗡的乱叫像装了一窝蜜蜂似的,但我的手还能拿起酒瓶并且准确地倒出酒。第八瓶酒刚喝了个开头,桌上的两盘菜就被我吃的差不多。有酒无菜,喝不自在,正在我放下酒瓶刚想点菜时,就听瘦子在我身后喊:“服务员,再给七号桌的朋友上盘宫保鸡丁下酒,记我账上。”

我没想到瘦子会对我这么上心,这盘菜就算是我庄家赚的彩头了,我却之不恭,对瘦子做了一个致谢的手势。瘦子冲我握了一下拳头,那意思是在对我说“我的哥,消灭第八瓶就是胜利,党和人民都在看着你!”

我很享受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更何况吃人家的嘴软,当下我便拍了拍胸口,意思是说:“兄弟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切交给在下了,你就看好吧”。

在虚荣心与责任感的推动下我喝光了第八瓶酒,这时我面前的宫保鸡丁还剩下大半。我的眼睛朦朦胧胧,感到有好多人在眼前晃动,我明白那是附近几桌的人都在看着我,我虽然已经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了,但我知道他们大多数是在兴致勃勃地观看我精彩演出这场“酒量大放送”。

做主角的感觉真是太爽了,我都飘飘然如羽化登仙了(酒精作用)。有这么多人捧场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这回我可得好好表演,接下来在宫保鸡丁的支持下、在热心观众们叹为观止的表情里,我以抗美援朝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打败美帝野心狼”的志气和决心又喝干了第九瓶第十瓶。

十瓶酒饮下,我的肚子里就像是孙猴子在里面翻跟头一样难受,连自己究竟去了几趟卫生间都不记得了。“这小子的酒量真是罕见!”“如果他参加5。19啤酒节喝酒大赛,那一定能夺冠。”我的耳根发软,耳朵里面好像堵了一团棉花,别人的话传到我耳朵眼里就像声波经过了消声器处理,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无力。

我半颗脑袋耷拉在桌子上,醉眼迷离,一手按在桌上支撑着头,一手抓着酒瓶,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物体(当时也只能这样分辨了)渐渐靠近我身边,如果他不开口说话我真不知道那就是个人,“兄弟,如果你能将这一扎啤酒全喝光,你这顿饭就算我请了。”

这声音虽然听着微弱,却多少有些耳熟,好像在卫生间里听过,不过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再识别声音的主人到底是瘦子还是胖子了。我当时已经喝得迷迷糊糊,这时候就算是让我“醉里挑着灯都看不清剑了”,我的眼睛睁了又睁依然分辨不出眼前晃来晃去(也许他没晃)的人形物是胖是瘦。

“那好,我喝!”管他是胖子还是瘦子,管他两个是真想看我喝酒还是又在拿我下了什么赌注,有人请客我干嘛不喝。我抄起第十一瓶酒对着嘴巴就灌(这时的我只能找到嘴巴,却找不到杯子),一瓶酒刚喝到一半就再也灌不进去了,嘴巴虽然开了通行证,肚子却要罢工,于是刚刚喝进去的酒只有被遣送回来了。

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酒劲冲上了嗓子眼,我连拍着胸口想将它镇压下去,可是霸权主义注定是要失败的,你越是镇压,它越是会暴动。

“小伙子,门口有垃圾桶!”老板娘见我情况不妙,急忙提醒。

可是现在别说是垃圾桶了,我能找到门口就不错了,老板娘见我一直拍着胸口迟迟未动,终于明白了情况不容乐观,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于是在下一时刻,她以刘翔百米跨栏的速度和霸王扛鼎的力道跑到门口,将垃圾桶抱到我面前放下。

老板娘的及时与我的坚持配合的恰到好处,垃圾桶刚到我就“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先吐黄水,再吐酸水,就差没吐胆汁了。看来今天一扎啤酒的任务是完成不了了,令广大“酒迷”朋友失望了,我真是痛心疾首呀(主要是心疼这顿饭钱要自己掏了)。

我刚吐罢,老板娘就对我说:“小伙子,喝了这么多酒,赶紧回去歇着吧!”

其实我也想走呀,戏演好了就是明星,演砸了就是小丑,哪个出了丑的人愿意继续在人前丢人现眼呢。可是吐过酒之后,我浑身都虚脱了,如烂泥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想起都起不来,这个时候我终于不用查字典就明白了烂醉如泥的意思。

“小伙子,你还好吧。”老板娘被我的模样吓坏了,我整张脸都贴在桌子上,眼睛眯缝着,身子一动不动,唯一能证明我还有生命迹象的就是那嘴里一进一出喘着的粗气。

“我没事!”我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从嘴巴里迸出的,还是从鼻子里哼出的,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翻着白肚皮待死的鱼在对其他同伴说:“看哥们都会仰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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