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扑男队(1 / 1)
“贝儿,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响亮地声音从大街中央在叫覃小贝。
覃小贝抬头去看,妈呀,真是孔子躲阳虎,偏偏又在路上碰上,叫她的人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徐筝,正从一辆高马轿车上跳了下来。
“听说你要上京,上午和赵珍儿、孙宝儿一干姐妹到你家去,本想着热热闹闹最后耍一场,哪里知道你一大早儿就起来溜了,说是办什么大事——原来在夫子庙和帅哥手拉手逛街啊。”徐筝见了覃小贝,一边走过来拉住,一边嘴巴机关枪似的狂扫一通,同时打量了旁边王子默几眼。
高头大刀拉得五彩轿车在路中停下。十几个穿着花红柳绿的健壮少女,成两排散兵线列站在马车的左右——那正是徐筝精心**出来的、令南京城内俊男帅哥闻名色变的“扑男别动队”。
覃小贝头皮有些发麻,不自觉地回头望望王子默。王子默神情正常,看不出喜恶。有了上次在玄武湖边的教训,现在就是没携宝剑,徐筝的扑男队也奈何不了他了。
只是一口让人郁闷的恶气,犹堵在胸口。
王子默之所以吃亏,就是因.为他是君子。君子很多时候斗不过无赖,尤其是女无赖。因为君子有度有忌,而无赖却没有任何限制,只有自己想达到的目的。
但是如果别动队今日再敢胡来,.他会给她一个教训的。小小的,会让她们懂得做事要适可而止。
果然,徐筝眼睛扫着王子默,对.覃小贝低声说:“你还没有甩了他,我等得口水就流了一地了。说一说,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日夜带在身边舍不得丢?”说完,对覃小贝暖昧地挤了挤眼睛。
覃小贝有些不好意思,听说欣赏情色笑话,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一个弱项。
“说什么呀,王公子是个正人君子。”覃小贝脸有点红。
“噢,他是正人君子,那你就是颠狂蝴蝶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要不要姐姐帮你?”徐筝根本没注意到覃小贝的神色,照旧大大咧咧地说,说完,冲王子默笑着打了个唿哨。
王子默调过头象是在看云,根本不理她。路边侯.着的扑男队也立着没动,如果有唿哨是一长两起伏,那么她们就会象猎犬一样猛扑上来。
正当覃小贝担.心徐筝还会再玩什么更狠的花样时,徐筝却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今天就饶了你们,我车上还装着一个新鲜‘果’没品尝呢,虽然没有你的那位极品,不过很有趣,算麻麻逮了。”
覃小贝想,所谓新鲜“果”,应该就是指新认识的男人吧。徐筝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位着向车子走去。
“走,看看我的果,如果你瞧得还行,我用两个换你那一个。”
徐筝拉着覃小贝向马车走,原本在后面的王子默不知怎么突然一下移到了她们的前面,如一座玉山,挡住了徐筝的去路。
徐筝半边身子都有些酥了,斜瞅着王子默娇声说:“帅哥,你要再不让开,我就要真走到你身上去了。”
覃小贝慌忙对王子默说:“没事的,我就到那辆车上去看看。”
王子默沉默着闪到一边。
“一句话都没有,酷得真有型。”徐筝目光追着王子默说。
两匹赤红的高头大马,架起了徐筝装饰如小宫殿一样华丽的轿车,高篷木顶,四面彩披,连两旁开着的小窗都有绣花的红绸严严实实地遮着。
徐筝撩开车门后帘,让覃小贝踏着格木先上。覃小贝并不愿意上车,只朝车轿内望了一眼,却马上“啊”一声,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样呆在那里。
徐筝在后使劲一推,将发愣的覃小贝推到了车内,自己也放下后帘一跃而上。
轿车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青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覃小贝,看她张嘴欲喊,急把手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示意覃小贝千万不要出大声。
覃小贝象看到了一个精灵,诧异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认识?”徐筝看了他们打哑谜般地两人一眼,冲覃小贝鬼黠地笑了笑,道:“给你半柱香时间,决定换不换哈。”说完,自己挑帘下车,纠缠王子默去了。
“我又不是你的跟班,我在哪里,你管得着吗?”车上男人没有好气地回答覃小贝。
覃小贝还是想大叫,叫王子默马上过来。
“别喊,对你对他都有好处。”那人仿佛看透了覃小贝心思,抢先一步说。
“你害怕他?”覃小贝盯着他逼问。
“我怕他,哈哈~”那人觉得很好笑,而且真的笑出了声,“还要我再写一张纸条把他打发走吗?”
“你到底是谁?搞这些鬼鬼祟祟的把戏?”
“我是你的范桶哥呀。”
车轿上坐着的男人正是范桶。
覃小贝总共见过范桶三次,一次他是吃不饱的大肚农夫,一次是点了六十四个玲球的城市落魄户,一次是巷口突然冒出来的富商子弟,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身着公子衫的白面书生——虽然脸孔并不那么白。
徐筝说得对,他没有没有王子默英俊,但比王子默有趣,象只百变灵猫似的。
但是现在覃小贝不想跟他开玩笑,玩游戏,尤其是知道他可能与王子默父母失踪案有关系之后。
“你怎么认识王子默的?”覃小贝直接问。
“说实话,我还真没见正面过他。”范桶的样子也不象说谎。
“我叫他进来抓你。”覃小贝指一下车外。
“他不是我对手,更留不住我。”范桶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
“吹吧你。”
“哼哼,王子默的功夫,或许比九王爷府上的单鹰子高那么一点点,但绝对要比江龟翁低三个等级。”
范桶说得十分专业具体,由不得覃小贝不信,但她马上说:“好象你能打过江龟翁似的。”
“我是找不过江龟翁,但只比他低两个等级,刚好能赢了你的侍卫王子默。”范桶翘着嘴角说。
“他不是侍卫。”覃小贝觉得这个词由范桶跑里说出来,就有点带侮辱的意味。
“那他是你的相公?太早了点吧?”范桶反唇相讥。
“那也比你做太师女的白相好!好一百倍!”覃小贝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徐筝车上的,八成是被徐筝的别动队扑上来的吧,不管怎样她现在都看他不顺眼。
“为什么你们总拿我和他比?生一张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你们就这么喜欢?”显然刚才徐筝议论他和王子默的话,范桶在车内都已听到。
“哼哼,你也会生气,你也会吃醋?”覃小贝终于有了一次有力地反击。
“哈哈,”范桶突然笑道:“本来我是根本不在意的,但你要这么激将,那我就索性做给你看——凡是喜欢他的女人,必将都喜欢;凡是他想要的女人,我必将先得到。”
呕也!覃小贝止不住吐啊吐,吐得心肝脾肺肾都一块块跳出来,见过自恋的、见过狂妄的,但没见过这么自恋加狂妄的!左云龙虽然狂,但是那种狂是在一片野性自然健康的土壤中生出来的,而且他现在急剧在成长,已经由大男孩过渡了大男人阶段,或许儿女情长已不再是他的思考重点。
而面前穿着绿色公子衫的范桶也这么狂,一副天下女人皆迷我,我可迷倒天下女的架式——凭什么呀,我再吐!
“好了,好了,用不着这么夸张吧。”范桶被覃小贝欲呕欲笑的表情整得都快受不了了,挥手打断她的表演,“我知道你不信,但第一个得到你的人一定是我!而且你一定也会爱上我。——小妹不要瞪我,是你和王子默合力逼我**的!”
如果在半年之前,覃小贝一定会被范桶这一番话给震住,对方会先声夺人地抢占住心灵里一席之地。但是经历了诸多风波,尤其是山寨渡过一月之后,覃小贝对这一招已经免疫了。男人啊男人,为了突破女人的天然防线,什么谎话说不出,什么法子想不出,什么招式使不出。但你也没有理由去过多责怪他们,他们就是这样一种必须主动发起进攻的动物,越是主动不择手段者,在两性战争中越是成功,得到的果实和留下的战果就越多。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并不完全是自己的主人,因为他们至少在一半以上的时候必须听从性欲、本能和基因指使。
覃小贝甚至有些怜悯他们。
而正是出于这种清醒的认识,她偏偏更要坚持喜爱几乎从不主动的王子默,因为她知道既便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让她感到肉麻心跳的话,在他心中燃烧的爱意也比任何男人都多——至少她这么认为,也这么坚定地相信。
看覃小贝的表情,范桶知道她根本不相信,也没有指望在这片刻功夫里能够说服她。他仿佛突然有些厌倦,象一个优雅颓废的贵族,摆摆手对覃小贝说:“你可以下去了,他在外面等得就要急了,再不下去他会杀上来的。——不过我提醒你,不要提我一丁点的事,这会害了他。”可能要加强说服力,范桶又加了一句:“我说得是认真的,还会,害了他父母。”
最后一句话让覃小贝相信了他。
覃小贝挑开车门布帘走了下来。
再不堪忍受和等待的王子默正大力推开嘻笑纠缠的徐筝,大步向车边走来。
“你怎么样?”王子默问。
“挺好。看了看徐筝捕得到的猎物。”覃小贝说。
“还不错吧,比王公子怎样?”徐筝理了理一缕散下来的头发,在另一边大声问。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没料到死老鼠还有人把它当成美味,而秉性高洁的神鸟鹓雏竟然被世俗猜疑不休)。”这是覃小贝脑子里跳出的第一句话,但想到说出来太伤人,于是换了一句回答:“还成,比王公子只差100倍吧。”
“那我岂不是要找一百个那样的货色。”徐筝涎笑着说。
车轿内传来“嘎嘎”地咬牙切齿声。
覃小贝与徐筝告别,在和徐筝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用最小声的细语提醒徐筝:“小心你车上的人!”
徐筝报以不解而夸张的一笑。上车,响鞭,马车隆隆的行走声,左右两列壮实的少们虎视眈眈扫视着大街上的过往男子。
“怎么那么长时间?”王子默对覃小贝刚才在车上的事还有些疑惑。
“那人长得好怪,生了一脸的麻子,我上车就数,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
“最后数清了吗?”
“当然了,当然了,总共一百五十八颗,刚数完就下来。你说徐筝的嗜好怎么那么怪?”
“我看你才奇怪。”
“奇怪吗?难道我脸上也长了麻子,你数数?”
“好了,别闹了,我们去稻香村,去等左大哥。”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好饿唉。稻香村的叫化鸡真不错,这次我们来两份好不好?”
……
“我真的有那么恶吗?”范桶一脸微笑问上车坐在对面的徐筝。
徐筝伸手捏一下他的脸蛋,宽慰说:“萝卜不要和人参比,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味道,现在呢,我就象吃个大脆萝卜。”
“为什么他就是人参,我就是萝卜呢?”范桶摁住徐筝在脸上的手,柔声地问。
“哎呀,这都是命啦,就象为什么我是太师女,而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郡主?问你老爹去,问你老妈去。”
徐筝有些不耐烦,在南京城里,还有没徐筝看上的哪位男子得不到手之说,四大才子怎么样?两位还不是乖乖上了徐筝的床,剩下两位,也是徐筝不打算要的。只有朱贝儿的跟班王子默——这个今年踏青会上艳压群雄的家伙,一见之下便成了徐筝的心头草庠庠肉,恨不能立刻拿住扑而食之。
但就是这个让徐筝最牵肠挂肚的人,她就偏偏得不到,王子默冰如冰山不说,朱贝儿也绝口不让,自己又不能冲进王府怎么着,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机会,端午节在玄武湖边,手下的别动队出其不意将王子默捆住,最后还让他崩断绸布踏风而去。而且那一次因为牵涉到朱贝儿的绑架失踪,徐筝回去就遭到太师老爹的一顿痛骂,并被极为罕见地关了半个月,直到朱贝儿完好无损的回来,这场风波才算完全过去,她才重新有机会领着自己的扑男别动队横行于市上。今天特去王府看望扑了空,哪里想到在夫子庙待又与朱贝儿王子默一并撞上。
这一次徐筝是彻底死了心,因为从她翻腾情海、阅男无数的眼睛一眼看得出,朱贝儿这小妮子是无可药救地爱了那个侍卫,而王子默也绝对对朱贝儿忠心耿耿、忠肝义胆、忠贞不渝——在最后半香柱十八种手段挑逗之后,王子默依旧冰冷的表现强化证明了这一点。
算了,人间若多悲苦,自己又何必事事如意,就让他去吧。徐筝只能这样最后宽慰自己,至少现在车内还有一支大萝卜。那么来吧,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徐筝闭上眼睛一头扑进范桶的怀抱。
“抱紧我,再抱紧一点。”
范桶紧紧抱住她,贴在她耳边轻轻说:“现在,我们玩一个拔罗卜的游戏,好不好?”
徐筝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范桶的手蛇一样游到徐筝的身上,轻轻解开她的结扣,褪下她一件件衣衫。
今天的夫子庙街格外拥挤和热闹。因为每年夏至的前一天,都要在夫子庙及广场上进行一年二次的祭孔大典。
南京府县官吏、举人秀才、府学教谕,今日中午齐集孔庙大成殿外,排行肃立,仪式庄严,场面隆重。
猪、牛、羊,“太牢三牲”,全都整只烹好摆放于孔子灵位前,瓜、果、菜、蔬、鱼、肉、稻、谷等食物分装在各类礼器中,顺序整齐地摆放在孔子灵位之前。
大典正进行到高“三献礼”,主祭官在大成殿前向孔子灵位恭敬地献爵、奉帛、行跪拜礼,随后锦瑟竽笙悠扬奏起,广场上72位着先秦古装的乐舞生闻乐跳起“六佾舞”。文舞生左手持龠(一种竹制乐器),右手持羽,比拟圣人文德;武舞生则手持干戈,象征圣人武德。乐声、舞声、颂声,形成了一个强大凝重的庄严气场。
就在这个时候,场外突然传起一阵不协调的噪音,观赏大典最外面的人群回头望视,却看见两匹大马拉着一辆无人驾驶的失控马车风驰电掣般向广场奔来!
惊叫的人群四散而开,如一道被无形巨手从中劈开的海潮,正装的官员、戴帽的秀才、一本正经的教谕、载歌载舞的乐舞生,全都目瞪口呆、惊恐异常地狼狈躲开,让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肆无忌惮地径直闯到会场的正中。好象受到原先气场的感染,或者圣人在天之灵的威压,两匹白马终于停下了脚步,在广场正中蹄打转,昂头打着脆脆的响鼻。
与此同时,好象不堪一路的颠簸,看似结实的厚木轿板,竟然如纸搭的一样“哗啦啦”倒下,向四面散架。
惊醒过来的几个兵丁,按着腰刀从几个方向奔向轿车,垮塌的轿车里面竟然传出呼喊声,四五个围到的壮汉抬起压下的轿顶使劲xian到了一边。
“哦~~哇!——”全场的人们不由自主发出同样的惊叹。
从xian去盖顶的平坦大车上,站起一个全身**的女人!一个白净的有着优美曲线的一丝不佳的年轻女人!
兵丁惊呆了,乐舞生惊呆了,教谕、秀才和官员们全部惊呆了,外围看热闹百姓也惊呆了,一片石化的人群森林。
有人尖叫,有人喝好,有人流鼻血,有人流泪,有人晕倒。
妖孽啊妖孽,伤风败俗、奇耻大辱,辱化圣人啊。
站在观礼最前排的退休徐老太师,是第一个晕倒的,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永远不要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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