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荒原大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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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云龙为丐帮财宝而来。

丐帮累世财富之一半。在运输途中于安徽境内被劫。左云龙在开封临急受命,帮主夏侯罴与他立下军令状,只给了他十五日期限,这等于把左云龙逼上了绝路。

等着左云龙的似乎只有两个结局:一是负命潜走,拖离丐帮;二是届时无功而返,遭受新帮主夏侯罴的清算。

在十五天内查清真相、追回财宝,然后立功邀赏?——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就象用十块钱买彩票,期待中大奖一样。

左云龙偏偏中了大赏。命运、巧合,还是长期的准备与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山寨在鼎盛时期,左云龙每年拨出着一笔数目很大的秘密开支,用于暗地结交、维护若干个在野在朝和江湖上的人物,一些人所知晓的有公孙三兄弟、江湖万事通梦千寻等,还有一些人,则隐密到只有左云龙一人知道,比如,打入莲教内部高层的某名骨干,便是左云龙多年前便远谋深虑布下的棋子。

丐帮财宝失窃,左云龙想到的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莲教,因为莲教有势力、有野心、有能力。更重要的,还有水长老——丐帮最核心领袖之一——作为他们的内应。水长老是莲教埋在丐帮内部的特大定时炸弹,但现是还不是左云龙去拆除它的最佳时候,硬上蛮干只会先把自己炸得粉碎。

来而不往非礼也,左云龙在莲教的内线很快报来情报:财宝果然是莲教所劫,指挥抢劫行动的是莲教的四大护法之一索殃,劫取之后押着财宝迅速千里大转移,已去运去了北方某地。

索殃日夜赶运,将财宝暂且埋放的地点,便是曲阳北岳庙后院,唐代旧殿废墟之下的暗室里。北岳庙的主持就是莲教一名重要骨干。

索殃布局缜密大胆,出手干净利落,行动快速隐密,整件事情可谓风雨不透、滴水不漏,堪称莲教行动史上一次几近完美的成功案例。只可惜,索殃这次遇到的对手是左云龙,博弈在各个层面激烈展开,从索殃估计不到、也根本无法堵住的某个针孔,左云龙撕开了遮在整个案子上的黑布。

左云龙带着近百名丐帮弟子,其中五十名为汪痦子所领的旋风堂手下,从河南到安徽,再由安徽一路北上。路途之中不断分派人手,追踪到在河北曲阳时,左云龙身边只剩下三十名最精干的弟子,其中包括汪痦子和旋风堂的四名弟子。

左云龙查明真象,并没有马上攻击,而是又等了两日。待莲教放松了警惕,将外围警备力量撤走,只留下化妆成庙里杂务的十几个人,才瞅准下午来人最少的时分,以多对少猝然发难。饶是如此,索殃也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若不是南山皓突来助战,战斗恐怕还要持续许久。

左云龙将财宝尽数由地下取出,除了索殃之外,将受伤没受伤的莲教徒众全部赶入地下暗室,留下些药品食物和水,地上暗门用大石压住。趁着黄昏夜色,不及休整,用三辆马车装了财宝和点了重穴被绑牢的索殃,离开北岳庙向东疾驶。

过了曲阳县城,南山皓见左云龙还要继续向东,遂提醒覃小贝不能再与丐帮同行。路上覃小贝将王子默突然离去的事告诉了左云龙。左云龙颇为诧异,答应尽力帮助,有了消息便会马上通知。

覃小贝于路口告别,左云龙说且慢,前方不远他事先设置了一个接应点。可到那里用饭后别过。

果然前行不远离开大路,一座山丘树林后面,荒原之中有一家孤零零的农家大院,已被丐帮弟子事先占下,院中一口大锅和两排长桌上,早已备好了酒食,见左云龙等进来立马端饭上菜,即时开饭。

左云龙让手下为每人倒上一碗清酒,重任在肩,两方马上都要赶路,暂且只能薄饮一杯。南山皓为覃小贝挡住,替她代饮了一碗,左云龙也不多饶舌,呵呵与南山皓干掉,招呼覃小贝以花代酒,多多用饭,虽然大米饭大炖菜对覃小贝等人来说着实粗陋了一些。

另一桌上,杜虎大声吆喝着大家快些用饭,饭后还要通宵赶路。话未说完,忽然“呃”了一声,扶着桌子坐下。

这时院内有人大笑叫道:“倒也,倒也,全都倒也!”院里站着坐着就餐的众人,包括左云龙这一桌,几乎全都感到了身体麻木,一时皆不能动弹。

喊“倒也”的人是汪痦子,他的身后站着自己带来的旋风堂四名亲信弟子。左云龙扶桌将立却没有站起来,手指汪痦子厉声问:“汪痦子,你在搞什么鬼?”

汪痦子向前两步。对左云龙笑道:“对不起,左堂主,兄弟觉得今晚酒味太淡,于是擅作主张,往酒坛里放了两包超级蒙汗药,味道如何呀?”

左云龙大怒,厉声喝问:“大敌当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痦子笑道:“对不起,左堂主,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并不想与你为难,只是帮主有令,在下不得不听从命令。”夜色院中,几枝吊起火把燃得噼啪作响,也将汪痦子的脸色照得格外狰狞。

“放屁!此次出来,夏侯帮主令你完全服从我的调遣!”左云龙怒道。

汪痦子冷笑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掌精制铜牌,正是可代表帮主直接行事的帮主令牌,嘴里同时说道:“左云龙,你别把我当傻子!我自带的五十个人全被你甩开,现在只剩下五名旋风堂兄弟,你早有不轨之心!幸亏夏侯帮主远见,早用提防准备。此次出来。你若无功而返,你可以活到开封受死;如果真的立了大功,夺回了财宝,嘿嘿,这里就是你的死地,明年此时就是你的祭日!”汪痦子突然变脸狠狠说道,身后五名手下随之亮出刀剑兵器。可怜左云龙和原山寨的二十几名兄弟,个个饮酒中了蒙汗药,人人不能站起运动。

“丐帮帮规,帮内兄弟绝不自残!汪痦子,你为何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汪痦子摆摆头。道:“左云龙,你错就错在你太能干了,你不想想,丐帮丢了一半财富,被你随手捡回,你的脸是lou大了,夏侯帮主的颜面何存?何况你本来就有篡位之心,而且还有几个堂主支持你,不除掉你,新继位的夏侯帮主位子能坐稳吗?正好拿你祭刀立威。而这寻宝之功么,自然就归到我汪痦子身上了,哈哈,帮主已许了我归云堂堂主之位,哈哈哈——”

左云龙气的两眼冒火,却站不起来。汪痦子笑声嘎然而止,他清楚左云龙,更晓得那个白胡子老头——呆会可将开封城里的欠帐一起算了——的功力厉害,不敢大意,唯恐他们运功化掉药效,便努努嘴,示意手下抄家伙动手。

事到临头,真要对同为丐帮的自家弟兄下毒手,汪痦子带来的四名旋风堂弟子退缩了,手里拿的刀剑棍棒皆垂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走向前去。

“快快动手,完事之后,每人升三级,奖黄金十两!”汪痦子见状心急,大声悬赏。

除了汪痦子五人,院里还能自由动弹的,就只剩下覃小贝了,果果虎头方才也喝了半碗水酒,皆趴在桌上不能动弹,南山皓双目紧闭似在运功。覃小贝将两手放到桌下,只要汪痦子和手下胆敢过来行凶,她袖中所藏的手驽便不会客气,五枝木箭对付五个人刚刚足够。

汪痦子见几个手下不动。气急败坏,气极反笑:“好,好,就知道你们几个是狗肉上不了桌面,关健时刻稀成一团泥。幸亏我昨日重金聘请了一位职业剑客。”说完,汪痦子啪啪拍了几下手掌,从夜中屋顶跳下一个背剑的灰衣人。

灰衣人跳到院中,就着火把光亮,覃小贝实在禁不住“呀”地叫出了声,与她对面而站的灰衣人,蓦然就是她恨得牙根发痒的范桶!

此时范桶,身份又成了被汪痦子重金雇佣的职业杀手。

汪痦子冲范桶下令:“快快动手,杀一人十两银子!”

范桶道了声好,拨出宝剑寒光一闪,长剑即如闪电出击,汪痦子双手捂住脖子,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范桶,项间指缝中喷出暗红的血沫,散出浓浓的腥味。

“你,你……”没有说出第三个字,汪痦子松手倒下。

这边范桶毫不停留,动如拖兔,剑如旋风,急转身耍出几个漂亮的剑花,汪痦子四个旋风堂手下,人人被刺中要害,哼都未有一声扑嗵嗵倒下。

事出突然,除了汪痦子几个瞬间丧命,院中的人皆被震惊。覃小贝更是惊心震撼,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范桶冷酷凶残的一面,也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杀人。

她想呕。

范桶已拎剑过来,剑尖上滴着艳红的血滴。

他面色平静,脚步轻稳,没有理会覃小贝,甚至没有望她一眼,要紧的他必须马上解决掉了南山皓、左云龙,和满院丐帮弟子。谁到汪痦子的超级蒙汗药能管效多长时间。

他不想冒这个险。能够避免的风险他都尽量避免,这是他出道来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秘诀之一。

他还有一个秘诀,是他干爹传给他的,就四个字:厚黑手辣。

他拎着剑,直奔南山皓和左云龙而去。

覃小贝强忍恶心,桌下的握着手驽的掌心渗出了热汗。

范桶拎剑一步步逼近。带血的剑尖指向了南山皓。

刚才一直仿佛睡着的南山皓睁开了眼睛,伸开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弓一下腰站了起来,双目炯炯地对着拿剑的范桶。

范桶一下呆在那里。

旁边的左云龙也双手一撑桌面站了起来。另一桌边的杜虎和其他坐在凳上、地上的二十几个丐帮弟子,全都一个个站了起来。

在摇曳火把的照亮下,一个个仿佛巨人的身影,全都向面对着范桶,慢慢围来,将他围在中心。

这简直是范桶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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