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菁菁校园 (2)(1 / 1)
陆小舟嘻嘻哈哈地说:“这就叫舟不离帆,帆不离舟!”
第二天上午是老师组的比赛,冯老师参加了男子组长跑,临上场时,同学们拍手送他,他笑道:“待会儿,不要为我喊加油,要为其他老师喊加油,这样才有礼貌。”
同学们哄笑着答应,不过比赛一开始,他们还是高喊着“冯老师,加油!”
各班学生也都在为自己的老师喊“加油”,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师们不时向本班学生挥手致意,报以微笑。他们的比赛更像是做游戏。
下午闭幕式后,是文艺汇演,全校气氛空前高涨起来,连没有参加运动会的高三复习班也来到操场观看了演出。
演出完毕,一年一度的运动会随之结束,校园又沉入了宁静之中。
2、信
每周一下午第三节课照例是班会。这个班会上,冯老师表扬了运动会的参赛同学,并给予奖励。江一帆和萧竹因写稿子多,获得通讯奖,每人获得一个精致的蓝皮日记本。
江一帆去讲台边接过日记本,回到第二排靠北窗的位置,翻开本子一看,扉页上写着:“奖给萧竹同学……”。他知道发错了,扭头向第三排南窗下的萧竹看去,见萧竹正拿着本子对他微笑,不禁也微微一笑回过了头。
班会后,叶美珠高举着那个本子,对江一帆喊道:“换过来吧!”萧竹轻轻夺过本子,笑着装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为避免斜视,各班都是两个星期调一次座位,各排的中间和两边交叉互换。一个星期后,江一帆和萧竹的座位换到了中间,俩人挨得近了。
一次课间,江一帆和高勇力在讨论一道物理题,听萧竹和叶美珠在后面读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不禁回过头问道:“你们也喜欢诗?”
叶美珠把手中的纸递到江一帆手里,说:“你看看这是我们俩谁写的?”
江一帆展开纸,看完上面的诗,看了看萧竹,萧竹微笑不语。叶美珠说:“哎,给改一下吧。”
江一帆放下那张纸,刚要推辞,高勇力拿回来,又放到他的手上,说:“改就改呗,互相交流一下嘛。”
午间,江一帆把这首诗仔细读了几遍,写出修改意见,夹在流沙河的《写诗十二课》里还给了萧竹。
第二天早读前,萧竹收英语作业时,在江一帆的课桌上放下一个蓝皮日记本,那正是运动会后发的那本。江一帆翻开日记本,见扉页间夹着一封信,随即合上本子,放进抽屉里。
早读后,他把那封信放进口袋里,走出教室。静悄悄的校园里飘满了晨雾,江一帆走到操场边的单杠旁,展开了信。
萧竹对江一帆给她改诗表示了感谢,并说曾在高勇力那看过他的诗,还为之落了泪,觉得他们在思想感情方面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她让他有空给她改一下日记本里的几首诗,并希望他们能在高中的三年里互相帮助,不仅在诗上,而且在学习上。
江一帆看完信,见萧竹送完作业本正从办公楼穿过操场向这边走来。偌大的校园里,只有他俩在楼下,他急忙转身跑进了教学楼。
晚上,江一帆给萧竹回信说,自己不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忧伤,他不想把这些忧伤通过诗传染给她,所以还是不给她改诗的好。
萧竹回信说,她从他的信中发现他的心中似有很多很多的悲伤,这是她的思想所不能估计的,这比她的忧伤不知要深多少倍,希望她能替他承担一些。她说,读他的信,只觉得心酸,却又不敢哭,怕他笑她是那株嫩嫩的小草。她要笑着把泪水积攒起来,用它来浇灌她的苦腊梅,看着它长成一株开满洁白花的相思树。她要求他一定收下她这个“徒弟妹妹”,并要铭记住他对她的关心。她说,贾宝玉浇灌绛珠草的水,林黛玉都用眼泪来回报了,她不知她该用什么来回报他。
这已是真正的情书了。两个孩子眼含热泪,无意识地夸大着成长中的忧伤,一心想让对方因自己而快乐,并为自己能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动不已。
周末,大多数住校生都要回去,高勇力家离得较远,不经常回家。江一帆和高勇力说好了让高勇力明天去他家玩,因此放学后没有走,要等高勇力锁了教室门后一起上街玩,高勇力则要等值日生打扫完教室卫生才能锁门。
恰好这天轮到萧竹和叶美珠值日,叶美珠一心盼着星期天,竟把值日忘了,放学后就走了。江一帆和高勇力一起帮着萧竹打扫完教室,萧竹问江一帆怎么还没回去。高勇力抢着问萧竹:“你明天有没有事?我们一起去一帆家玩吧?”
江一帆笑着看向萧竹,说:“挺近的,过了河不多远就是。”
萧竹迟疑了一下,笑着答应了。
江一帆的家与县城仅一河之隔,从城南坐船很近,但他骑车时总是走城东国道上的大桥绕过去,虽多绕了十几里路,却不用费劲推自行车走沙滩了。
第二天,江一帆和高勇力在学校门口等到萧竹后,走的正是这条远路。
高勇力推着江一帆的车子走在前面,江一帆和萧竹跟在后面,三人走上大桥后,萧竹伏在桥栏杆上,望着桥下清瘦的河水和河水间一个个蒙着白霜的小沙丘,露出惊喜的笑容。
江一帆轻声问萧竹:“你很少出来玩吧?”
萧竹直起身,点了点头,说:“我从没有步行走过这么远的路。”
江一帆抱歉地一笑,说:“早知道,刚才走城南码头过船了。”
高勇力说:“咱干脆骑车算了。”
萧竹说:“三个人一辆车子,怎么骑啊?”
高勇力指指车前梁,说:“一帆坐前边呗。”
江一帆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坐什么前边啊。你带她先走,过了桥,沿着河堤一直向西,到码头边了,再拐回来接我。”
萧竹摇摇手,说:“还是一块走吧,我没事,不累的。”
三人走上河堤,江一帆指着河对岸的柳树,说:“我放学时,走到这里,夕阳正好落在对面的柳梢上。”
萧竹叹道:“难怪你的诗写得那么好,原来如此啊。对了,你家门前有竹林吧?你诗里写过的。”
江一帆笑道:“嗯,‘门前亦有千竿竹’,只是没有什么香泪而已。”
前面的高勇力回过头,说:“把花露水点到眼里,再滴出来,不就是了。”江一帆和萧竹都笑了起来。
他们在渡口处下了河堤,到了江一帆的家。这是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口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水面上漂着十几只麻点鸭。江一帆的家就紧挨着池塘,一大片竹林掩映着三间瓦房。萧竹一见竹子,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江一帆的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见儿子领着同学来了,急忙迎了出来。进屋坐下后,萧竹面带微笑低垂着眼,高勇力和一帆的父母寒暄着天已冷了之类的话。
一帆有两个姐姐,大姐早已出嫁,二姐在家帮着干农活。她听到说话声,从里间出来,冲萧竹和高勇力笑了笑,见萧竹一副拘谨的样子,说:“一帆,让你同学去屋里说话吧。”
一帆把他俩让进了自己的小屋,拉开窗下桌子的抽屉找书和以前写的诗给他们看。
萧竹看到了署名梦馨、秋心的诗,问道:“这是谁写的呀?”
江一帆说:“秋心就是咱们学校的广播员陆小舟,梦馨也是我初二时的同学,叫刘冬林,家也在城里,没考上高中,在家待业。我们三个可有意思了,上初二时结拜为兄弟,还在沙滩上磕了头。”
一帆说着就笑了,萧竹也跟着笑。高勇力笑着说:“那时候真是幼稚。我当初也有结拜兄弟,我还是老大呢。对了,你是老几啊?”
一帆笑着说:“我是老末,刘冬林是老大。”
萧竹问道:“那你的笔名一定也带‘心’之类的吧?”
江一帆答道:“我取得最早,不过也最俗,叫流星,傻乎乎地想燃烧自己照亮夜空。”
萧竹笑道:“我觉得你的最有意义,大俗才是大雅。不过‘秋心’倒是挺好听的,‘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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