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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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的绿色消失,满月被掺着黄沙的风吹得呼吸一窒,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充盈身心的熟悉感。连绵起伏的黄沙,光秃秃的灰黄的沙层岩,披了一层沙土的细小倔强的植物,从来没到沙漠的满月听到血液里一声呜咽——“我回来了!”如血的残阳照在黄沙上,泛起金黄的光反射在满月脸上,连雪分明地看见满月脸上异样的惨白和血红。

“你怎么啦?”连雪问,“不舒服?”

“没有,”满月自己也奇怪,“可能是从来没来过,激动吧”

到了旅馆,满月迫不及待地披上一条宝蓝色的头巾,换上一双柔软的小牛皮靴,急急地与连雪冲上了去古城遗址的观光车。

从车上跳下来,满月的目光就无法移动了。这是一片完全沙化的土地,这是一座严重风化的城池。千百年风沙的吹打使得它浑身残破,满目疮痍,但是那金黄色的高高的墙,洁白的钵体尖塔,供祈祷的伊斯兰拱北,仍是能一眼看出。千年堆积的黄沙,将高高的城墙淹了一半,满月和连雪大步爬上沙山,站到了城墙上。

这时突然起风了。风从西北刮来,吹得人似要从城墙上跌下,满月和连雪裹在头上的围巾被掀起,只听得风里的细沙打在衣服上“扑扑”有声,沙丘表层的细沙被大风卷起,形成一股金黄的沙流,向城池的南面飞快地流去。满月和连雪紧紧地贴在一个城墙墩上,背风站立。黄色的太阳落在地平线上,象个蒙了一层沙的红黄的大圆盘。城池沉默着,用它苍老的身躯,承受着风沙的肆虐。残阳如血般在沙粒与沙粒间飞溅着,落在墙体上,似被风刀切割出的点点血花。满月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痛苦地微微颤抖着。

风停了。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

“真壮观哪!”连雪面对古城,惊叹一声,“一个完整的古代城池。看,那一条宽宽的路,是马道吧?”

“是的。骑兵从东城门进来,就要通过这条马道入城。对面就是西城门,城门外有一个防护城,俗称瓮城。西门北面,就是钵塔,西门南面,是伊斯兰拱北。你看,沿马道,东边是官署,还有府第。沿北边,有一座佛寺……”满月指着城里,流利地说。

“你怎么知道?”边雪大奇。

“啊?我……我不知道,我就这样就说出来了,好象……好象我很早就知道一样……”满月迷惑地说。

“你看了介绍!”连雪突然抓起满月手上的宣传资料,笑道:“你就哄我吧你!”

满月才想起,她经过门前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份资料。但她知道,她一眼都没看过。

一个导游走过来,对散开的游客喊:“请大家跟我来。”游客们三三两两地聚拢来,导游就开始介绍:“这是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古城,西夏人始建,后被蒙古人入侵,现有的城池是元代重建……”

满月走近那座最高的,有着雪白尖顶的覆钵式塔。塔的表面是凹凸不平,那是风沙吹打的痕迹。她手扶墙面,站在塔边,极目向城外眺望,视线远处一片黄绿,那是一片胡杨林。

连雪叫她:“满月,过来!”

满月转身离开,围巾被风吹起挂在塔基的一个角上,低头捡起围巾,忽然听见一声叹息的低语:“你回来了!”满月猛然抬头,什么也没有。

导游在说一个古老的故事:“传说这个城是属于一个蒙古王爷的。他死后,他唯一的女儿被封为郡主并继承了他的一切,包括财产和兵权。郡主的第一个丈夫很早就在一次征战中阵亡,死在王爷去世之前。郡主的第二任丈夫是个将军,很有才干,他接管了军队,治理辖区,但是两人的关系开始恶化,将军又娶了三位夫人,据说后来郡主被发现和一个士兵关系亲密,士兵被杀死在郡主的帐篷里,郡主被将军幽禁……”

“那位郡主有名字吗?”一个游客问。

“有,叫萨啊,萨啊在蒙古语中是月亮的意思。”

满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太阳已有了一半在地平线下,而西方的天空,早有了一撇月影,苍白而纤细。

“走了,回旅馆。”连雪拉着满月,“上车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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