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音乐第一 上帝第二的维也纳人(2)(1 / 1)
假设有一天,延安路上的上海音乐厅要拆除,上海人会双眼含着泪花,拥上台去捡一块地板碎片把它供在自家的客厅里吗?我们有这份虔诚和热情吗?
二战末期,维也纳剧院和音乐厅遭英、美飞机轰炸。战后,市政工程的第一个项目便是修复这些建筑。许多市民参加了义务劳动。第二个项目才是修复教堂。可见,在维也纳人的心目中,音乐排第一,上帝第二。
有这样的绝对不可错位的排列,何愁不会出大音乐家?
在维也纳,一位闻名于世的指挥家或演奏家是属于全城的财富。他的去世,连一个毫不相干的、半文盲的厨师或看门人都会觉得像失去亲人那样悲痛。
不过,维也纳人又是严格的,不讲情面的。要是某个钢琴家弹错了一个音符,第二天准见报,而且用特大字号,头版头条。所以,维也纳人从青年时代起就已经习惯用近乎于苛刻的高标准去要求艺术家的每一次演出,而维也纳的每一位艺术家都有种会被淘汰的危机感。他们都懂得创牌子难、砸牌子容易这个道理;为了始终保持大师的地位,任何松懈都是危及自己生存的。毫不留情的文艺批评,迫使艺术家锲而不舍,精益求精,一丝不苟,这样,维也纳的整个艺术水平便达到了无可争辩的世界领先地位。可以这样说,谁赢得了维也纳听众的掌声,他就等于赢得了全世界的赞美。
维也纳的艺术家和听众看重的是今天的新辉煌。他们把追求新高度看得比占有过去的成就更为重要,更让人兴奋、激动。
很遗憾,我们有些艺术家却习惯吃那点老本,不立新功,专门热衷于重提“好汉当年勇”。只要得过一次奖,便可吃一辈子。只要一出场,便把10年、20年前的上面落满了灰尘的“××奖获得者”的头衔抬出来,以示显赫,权威。
在这一点上,北京和上海也该同国际接接轨。也许最为紧迫接轨的是确立起铁面无私、公正的艺术监督和批评。我们有些艺术家听不得半句批评。他们只习惯听好的;只习惯相互吹捧,把严肃、善意的文艺批评看成是跟自己过不去,看成是大逆不道的人身攻击,甚至打电话给评论家的妻子:“我为你有这样一个卑劣的丈夫而遗憾!你怎么嫁给了他!”我妻子就接过此类电话。
国际一流城市当拥有一流音乐家;一流音乐家当拥有一流文艺批评和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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