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魔难让他遁入空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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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的高山,葱郁的树林,差落有序的药田,成群成片的牛群,似黑色的绸缎般直伸向村中央的柏油路面……汉平与卓兰又一次站在山头眺望起眼前的村庄及四周的环境来。只不过这次他们是怀着轻松与喜悦的心情置身其中的。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这与他们上次伫立于此看到的截然成了两个画面。那么,是谁改变了眼前这幅画面哩?是时间,是牛沟村全体村民,是关心牛沟村发展的党和政府,当然,还有他与李卓兰,这幅画面在今天能迸射出如此光彩夺目的光芒,这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独立完成的,这是大家共同的力量所致;对,功劳是大家的!

当眼前的画面最终在夜色里被染成黑色后,汉平与李卓兰才告别山头,走向家去。天似乎刚黑下来,他们便迫切地期待起黎明的到来了。因为次日是诗会召开的日子。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到牛沟村诸多的事情上,诗会的召开对他们来说,既渴望参与却又不得不放弃,他们已成了十次就有九次缺席的会员了。现在,牛沟村欣欣向荣的景象已暂露雏形,一切都进入了良好的发展轨迹,繁忙的时刻已过去,他们应该歇上口气了。

黎明在迫切的盼望中到来,汉平与李卓兰迅速返回了小城。

当他们叩响陆叔叔的门后,当他们被迎进陆叔叔的居室后,欢乐而热烈的相互问候声立即充塞了整个屋子。

今天是诗会召开的日子,林莎娜与李卓文已早早地到来了。当然,陆叔叔也在。

好些日子不曾见了面,这次碰面相互之间都打开了紧闭已久的话匣子,拉话拉了好一时间才进入诗会的召开。

这次诗会,陆子溪本欲让会员们自由作诗,没想会员们竟齐声表示让陆子溪为诗会加点难度,那样做起来才带劲儿,才能从做诗的过程中享受到剌激,享受到快乐;陆子溪便满足了众人所望。他提出诗的题目以《无题》命名,内容可以很广阔,但必须将矛盾的事物或事件在对比的过程中融合在诗里反映出一个主题来。

众人领悟明白后,便一同进入了做诗的过程。

陆子溪做的是:

太阳吻过山头

示意黄昏——

一天就要结束

繁茂的林中

储满情人期待的眼睛

示意黄昏——

我们的一天将从这时开头

林莎娜做的是:

一个人

可以很好

两个人

可以友好

三个人

可以不好

王汉平做的是:

我们常不愿

走进境中

因为镜子太不近人情

我们常愿已

走进别人眼中

其实获得的自己早已变形

心里却很高兴

李卓兰做的是:

蔚蓝的天

飘浮着一抹抹白云

只因你的出现

——恋人

白云都变成了我们皓洁皓洁的思念

巍峨的山

生长着繁茂的森林

只因你的出现

——猎人

森林都变成了青山不可侵犯的尊严

李卓文做的是:

恋人

一找再找

总找不到

寂寞

一踢再踢

总赐不跑

做毕,大家一致推出汉平的诗选材得恰,笔调虽委婉,但蕴意却深刻,简短的几句文字便形象地揭示出了人性的弱点,今次诗会应位列首位。

诗会开完,又在一起闲聊了好一阵子,汉平和卓兰便上街溜达去了。好长时间没来小城悠闲地走一遭了,他们无法按捺心中的渴望。

汉平和卓兰走后,李卓文也没呆上几分钟便也下了楼。因为整个居室里只能听到陆子溪和林莎娜在拉话,而他半晌都插不上一句,最后他只好也告了辞,但他从陆子溪处走下楼后却并未远离,他想等侯林莎娜出来后和她单独拉拉话。

这段时间以来,不知她怎了,和自己拉话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且态度也越来越变得冷漠了。李卓文蹲在墙角一边在心里如此思付着,一边不时抬起头向楼上张望几眼。

终于,他看到林莎娜从楼上走下来了,但出乎的意料的是,旁边竟还相厮着陆子溪,而且林莎娜这时竟还近距离地用双手挽着他的胳膊,那情形仿佛一对亲密的恋人似的。两人一边亲热地拉着话,一边从楼上走了下来。

李卓文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立即直了双眼。林莎娜和陆子溪走到街口,两人挡了一辆出租然后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林莎娜难道和陆叔叔恋爱了?李卓文在心中默语道。

这不可能。林莎娜和陆叔叔既是师生关系,又是处于不同年龄阶段的两代人,他们之间是不会产生恋情的,李卓文在心中经过这翻思考后又否定了他刚才的猜测。

这个猜测被否定没多时,李卓文又突然陷入了矛盾之中。这个猜测如果不成立,那么,刚才在眼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又如何解释哩?……正当李卓文百思不得其解时,林莎娜和陆子溪回来了。在他们上楼的档儿,他依然看到林莎娜仍挽着陆子溪的胳膊和其亲热地走在一起。

李卓文的内心一下子激愤难耐起来,他真想冲上楼去将林莎娜揪出来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陆子溪从某种意义上讲已是他的老师了,他不能表现出冒然的态度。最后,他选择了等待,那么就站在楼下等她出来吧,等她出来后再将这事儿向她问清吧。

一分一秒在逐渐地过去,李卓文站在楼下的墙角焦急得一次次跺起步子来。等了阵子,妹妹和汉平从外边逛街回来了,在其上了楼后,他好几次都难以忍耐地意欲沖上楼去,但他又怕自己见到她后控制不住激动的神情而当众出了丑,便又打消了上去的念头。他最后依然选择了楼下,选择了墙角,那个寂寞的墙角……

门“吱”的一声被拉了开,李卓文听到这声音是从陆子溪处传来的,他连忙抬起头向上瞅了瞅,他多么盼望走出来的是林莎娜啊,但他看到走出来的却是妹妹和汉平,最后林莎娜是走了出来,但同时走出来的还有陆子溪。从搭话中,他得知妹妹和汉平要回那个小山沟了,林莎娜和陆子溪是走出来送他们的。

这个消息令李卓文立即兴奋万分,他想当妹妹和汉平告辞后,林莎娜也呆不下多久就会出来的,因为这时的天色已快要暗下来了。

等待,漫长等待……

妹妹与汉平告辞后,他又等了近乎三个小时的时间。他看到头顶的星星这时已布满了天空,但林莎娜这时还是没有出来,他似乎有点忍耐不住了,他突然向楼上冲去,他举起一只手臂欲砸向陆子溪的门……

门最终没有被砸响,当他的手掌落到门上时,在那一瞬间,他又止住了。他最后一次告诫自己:还是再等等吧。

他蹒跚地又下楼来,又站在那个墙角,那个寂寞的墙角……

等待,漫长的等待…

当他下楼后等了沒多久,突然,他看到楼上穿过窗玻璃迸射出的灯光蓦地熄灭了。

他的心立即“咯噔”一下。

他连忙抬起头将这灯光辨认了辨认,他发现那灯光熄灭的地方正是陆子溪的居室所在的位置。

一丝痛苦开始漫上他的心头,几乎瞬间的功夫,便在他的内心膨胀得散布到了全身。

难道林莎娜她……?李卓文强迫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但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他几乎是跑着冲到陆子溪的门前,然后举起两只拳头狠劲地砸起那门来。

门终于被砸得哐哐直响,砸了几下,他便突然不再砸了,他竟又冲到了楼下,这次他没有再在那个墙角做任何逗留,而是疯了似地冲向了大街。他迈着狂乱的脚步四处张望着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

找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找到了。他朝一家酒家冲进去……

没多时,李卓文便喝了个酩酊大醉,并在这家酒家发起了酒疯,最后在和店老板的吵嚷中被从店里哄了出来。

李卓文又硠跄地走在大街上,内心充满了孤独与怨恨,一时的打击使他不由得想起去逝的母亲,想起正被关在监狱里的父亲;当林莎娜变成他心中对爱的最后渴望时,现在又被别人夺走了,他愈想愈觉得苦闷,愈想愈觉得命运的不公,愈想愈觉得生命的暗淡……当这些感觉一起涌上他的心头时,他的头就像安了一颗定时炸弹,好像就要在瞬间炸裂了般,突然,他想起一个结束这种痛苦的办法——死;是的,死。他觉得他虽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但却像一个四肢残疾的人一样无能与悲惨。他不能容忍这种无能与悲惨再在这个世界上苟且下去,他要亲手掘个坟墓将其掩埋掉。

当死这个念头在他内心被确定即将要实施时,他突然变得异常冷静起来,酒似乎在这时也不能麻木了他的神经,他走路的步伐开始由硠跄变得沉稳。

那么,怎样才能将这种痛苦交予死神哩?怎样才能在死亡面前不失一个男人的体面哩?这倒突然为难住了在面对死亡时还依然很倔强的李卓文。

正当他为死亡想不出结束的办法而苦恼时,突然面前不远处一辆车打着明亮的灯光疾驰而来,这似乎给了他一个死亡的启示。他立即走到公路中央站定身体并紧闭住了眼睛。哎,就这样让生命结束吧!他不想再为想不出死的最好方法而苦恼了。

在等待死神降临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迎面射来的灯光在愈照愈强,耳朵里传来的车轮滚动声在愈靠愈近……

“嘎——”他听到一段长长的刹车声。他死了么?他在心里思索着并睁开眼睛。他看到那辆车在距他一米外停住了,一个头颅从车窗里伸出来大声喊道:“喂,你找死呀你?!一个大男人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多丢人!快滚开。”

他感觉到他的眼睛看到的还是自然界的东西,而耳朵里听到的还依然是同类的声音,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结束生命,并没有结束这种痛苦。他的第一次选择死亡的计划失败了,他只好失望地从路中央挪开了身子。那么下来又该怎么办哩?

他伫立在路边使劲思索起第二个死亡的计划,突然,刚才那个司机的一番话给了他一个很重要的参考。是呀,一个大男人怎能死在这里哩?死在这里多丢人啊!即使要自杀,也不能让林莎娜看见,那样岂不破坏了他在她心中的印象?对,得选个偏僻的地方。

死亡的地点选好后,李卓文一边在内心思考着第二次死亡的计划,一边迈起步伐向远离这个城市的地方走去……

当这个城市远离了他,当熙熙攘攘的人群远离了他,当黑夜远离了他,当黎明的光芒深深将他包围时,他的心中似乎升腾起一丝对生的渴望,但在瞬间又被他那个强大的痛苦压制住了。

现在,他已走到了一个无人地方,四周是环绕的山峦和茂密的森林,在这里选择死亡也许是最好的去处了。那么又该怎样来死,经过一夜的思索,直到这时,他似乎也没有想出最好的办法。走了一夜的长路,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已软弱无力,眼前已眼花缭乱了,那么,就坐以待毙吧。这不也是一个方法么?那就这样办吧?也许死亡就快要来了……

李卓文偶然间思索出第二个死亡的计划后,便将身体靠在一颗大树上,并闭上眼睛等待起死神的降临。

“生则死,死则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空则静,静则空,空空静静,静静空空。”蓦地,李卓文听到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奇怪的念叨声。这个地方这么偏僻的,怎么还会有人出入哩?李卓文疑惑地睁开眼睛向四周观望起来。这时,他看到一个身着淡灰色长袍的老僧正一边念叨着这些古古怪怪的词儿,一边抄一条幽幽的山径朝山的深处走去。

李卓文听了阵子后,他似有所悟地一下子从地上暴跳起身子来。

“师傅,等等我……”李卓文一边大喊着,一边向那老僧走去的地方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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