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创业之初体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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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创业之初体验

由胡子一手策划,我们把程城请进饭馆。没进里面,程城就说,“你俩请我准有事,哥们愿意。先说吧。”由是,胡子那些谋略全部搁浅了。“城哥,前哥所有的前程全靠你了。”“哥们,你刚还我钱,你不会就要回去吧?说,多少,不把话说完,我吃饭没心情。”“不是我,是前哥。”我左手举起两个指头右手全部伸出。“是两百五还是520啊?”程城问。“你才两百五呢,前哥刚失恋,用不着520这样的字眼来安慰。”“到底多少啊?”我照旧比划着手势,“哦,我明白了,不就2500块嘛,小事,吃饭。”“谁说的?”胡子说。“两万五?”程城脸色一变又轻轻的说,“问题不大。”胡子摇摇头。“五万二?”程城张大了嘴巴。胡子还摇头。“说吧,别故弄玄虚了。”“前哥要二十五万。”程城惊讶半晌才说,“这么多啊。”“先说哥们的事你能不能帮?”胡子气势凌人。“究竟什么事得这么多钱?”胡子把这事简略说了,程城苦着脸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别说了,这还哥们咧。”“前哥,实话和你说了,我个人最多十来万现金,家里有些钱,可都我家老头管着,他哪能给我这么多啊?”“算了,胡子,你就别为难他了。”胡子耸耸肩,作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前哥,要不我帮你在朋友那里问问?”“也行,喝酒,咱哥们喝酒去。”“哥们,你和俺那妹子怎么说分就分了呢?”胡子说了一遍。程城听了站起来拍着桌子,“荒唐,荒唐,前哥你咋就因为程远说的那几句人模狗样的话就和姝姝分了呢,不是哥们说你,你这人特自私。”胡子笑着说,“别激动,别激动,注意表情。”“他程远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说了算。前哥,你这人一懦夫,我现在忽然瞧不起你。”胡子说,“你懂个啥?前哥那叫有骨气。你一富家公子,你懂穷人的苦嘛?你知道什么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吗?”“我呸,这哪门子跟哪门子啊,他把自己的委屈凌驾在他人身上,还伟大呢?”程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装什么伟大啊,程姝那么好一女孩,你吴前下辈子还盼不来呢,哦,你吴前放弃了她,她陪着富家公子就真幸福了,我呸。”我目瞪口呆。“诶诶诶,你冷静点行不?”“我冷静,我能冷静得下来嘛。我为我妹子不平,她咋就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呢?难怪她最近老找我喝酒的,又不说话。那样子真叫人痛心。”“哥们,能听我说两句吗?”“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就一负心郎,一陈世美,你该不会说你喜心厌旧喜欢肖静那种货色了吧?”“哥们,话咋这样说呢。”我有点生气。胡子在一边呵呵笑着。“诶,算了,我这是咋了,搞得哥们和仇人一样。”程城叹了口气。“换做是你,你怎么处理?”胡子笑着问。“我非得带着他私奔,只要她愿意。”“你这人直性子,有味。”“若换做你胡子呢?”“没准,六成学前哥,一成学你,有三成是一时冲动,不理会,我行我素,照旧。不过你们的做法我都不赞同。”“前哥,你是哪门子的头脑发热啊?”程城说。“其实我和姝姝在一起,老觉得自己很渺小,觉得自己一无所是,那感觉说白了,就一小白脸似的,什么事她都做得微乎其微,我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她那么优秀,我他娘的什么都不是,那种心情你懂吗?哥们,我就想做一真实的我,这也不成?我他娘至今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连一盒餐巾纸都得她买,他娘的我还男人呢我。”“我明白了,哥们,我明白了,谁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现实。”“所以我得奋斗,我需要钱,人活在这世上就离不开钱,没钱走哪都不成,还谈什么狗日的理想,一切他娘的凭空扯淡。”“对,前哥,你终于回来了。”胡子笑着说,“要不,咱哥俩再来一杯?”“算了,我喝不下了,橙子,这话你还真不能和姝姝说,算哥们拜托你。”“放心吧,咱爷们的这些事儿哪能和她们说呢?”胡子拍着我肩膀,“哥们,奋斗,咱奋斗,让那些一切势利的东西都见鬼去吧,哥们,咱不怕,咱啥也不怕,咱敢拼,咱还年轻不是?”“瞧你说的这句话,哥们还真得把这瓶酒一口气来个底朝天。”我吸了口气说。“痛快。”

程城开车送我们到楼下,我俩相互搀扶着上楼。“胡子,你家的楼梯咋就变窄了呢?”“胡扯,你喝多了吧。”“快过年了,诶,这时间咋的就过得这么快呢?”“是啊,我们又少活一年,不对,应该是我们生命又少了一年。”“今年春节回家不?”“到时候看吧?你呢?”“我爹嘱咐过,得回家。”“我爸他....”胡子眼泪簌簌的流了出来。“咱爷们不哭,咱奋斗,咋让咋亲人过上好日子,你给你爹修一个大的陵园,咱争气,咱活得潇洒。”“对,咱就非得在这个城市拼出一块天地来。哥们,我得谢谢你。”“你谢我什么啊?”我说。“是你燃起了我心中的理想,是你唤醒了我,是你帮我找回了我想要的东西,在今天之前,我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以为过着舒心的日子就够了,今个我彻底醒了,咱年轻人得要理想不是,咱就奋斗。”“哥们,不用谢,咱俩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嘛,咱比赛,看谁能先到家。”“成。”我往上直冲,胡子落下一大截,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门是锁的,我一头撞在门上,彻底的趴下了。胡子笑着说,“哥们,记住,玻璃是透明的,要小心谨慎,前面的路都是坑坑洼洼,坎坷着呢,一不小心跌了跟头,碰壁,撞得头破血流,不值!”他笑呵呵的开了门,从容走了进去。“哥们,我赢了。”“哥们,来点同情心吧,扶我进去啊。”“啊,真出血了,哥们,严重不,要不送你去医院。”“免了吧,我还得喝酒呢。”“年轻人得沉稳啊。”这一晚,我们聊了很多,把胡子冰箱里面的东西全掏空了。

第二天,我打电话回家。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爹很赞同。说,“年轻人就该有理想,爹没能耐,没办法给你什么让你发展,爹就有一颗支持你的心,你放心的去飞吧,就算失败,我们一起承担。”爹的话让我很温馨,也倍受鼓舞。我说,“爹,我这就差人。”爹说,“要不我帮你在村里动员一下。”我说,“谢谢爹!”“自家人,谢什么啊,我就你一儿子,没给你什么够惭愧的。”我说,“爹,你生我养我,奈着贫穷把我硬塞进大学并咬牙挺着支撑着让我完成学业,这就是给我最大的财富。”爹哽咽了,“孩子,你懂事了,爹的心里很是安慰。””我说,“爹,你要保重身体,还有奶奶,娘的,你们好,我就好。”“孩子,有什么委屈一定得和爹说,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我的泪瞬间出来了。有人说,亲情就象一根无形不断的线,从这一头连向那一头。这话说得多好啊。

腊月将近,这一天,我和肖静正在吃饭,程城打来电话,说是钱筹到了,一朋友那借的,还让我去他那拿。肖静想送我去,我拒绝了。去程城那,这家伙还躺在**,我说,“钱呢?”他把一个纸袋抛过来。“我昨晚和程姝见面了。”我没说话。“我们一起喝酒。”他穿着衣服。“她还好吗?”“你说呢?”我不吭声了。“不好意思,哥们昨晚喝多了,眼睛昏花,把她当一哥们,那天我们的话我全吐出去了。”“你还真哥们呢,你故意的吧。”“哥们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说都藏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说不是。”“算了,说就说了呗。”“她哭了,哭得很伤心。”“我不想再谈这个事,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里面钱点一下。”“算了吧,都哥们还摆什么生意人的架势。”“我说肖静和你关系那么好,你咋就不和她借呢?你和你借钱,我想她还不至于不给吧?”“哥们,我们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那是,你不求女人嘛。不过肖静对别人吝啬,我猜她对你出手肯定很大方?”“别胡扯了。”“钱是我帮你借到了,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就算一辈子都行。不要利息的噢。”我拥抱着他,“哥们,谢谢你。”“不用谢我,你得谢谢那个借钱给你的人。”“那你就替我谢谢他好了。”

我和家豪又回到那地方,签了合同,我心里开阔了。“兄弟,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家豪眼泪都出来了,“是啊,咱哥俩终于有了一个打拼的平台,不用再受人家冷眼与嘲笑了,不用受人家的闲气。家,这就是我们的家,吴前,我发誓从此往后与你共进退。”“好兄弟,我们奋斗,我们就从这堆废墟开始。”“恩,一切重新开始。我马上去收拾。”我心情沉重着,眼前荒芜着,一切百废待兴。究竟从哪里开始呢?

后面几大排破厂房,我们选了个稍象样的房间住了下来。然后清扫着垃圾,破砖块与瓦砾。“吴前,门前的几棵梧桐要不要砍了,看,把瓦片都给撑住了。”“先不要砍。”“人上哪招啊?”“这事我爹正帮我张罗着。”“从家乡带人来?”“恩。”“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师傅呢?”“也从家里带。”“吴前,原来你早有打算啊。”“不打算怎成,咱做好预备工作,开了年就得动工了。”“好咧,我现在浑身是劲。”家豪冲着我笑。其实我现在都没底,也不知爹的进程这样,尤其愁的是后备资金。待了两天,收拾好厂房和用具,我让家豪看着,一个人回去了。我还得干完今年的工作。

回去我把我的忧虑与胡子说了,胡子安慰我,说,“前哥,走一步,算一步,有什么困难哥们帮你扛着,资金大家周转下没事。”听了胡子的话,我又坚定了信念。我和胡子有事没事聊这上面的事,我把我的厂子比喻为儿子。胡子总问,“你儿子怎么样了?”我和爹通了几次电话,都是令我高兴的消息,今天多了一个人,明天又多了一个,而且师傅也找到了。

过年我回了家,大家纷纷上门来,还管我叫“老板。”从不轻易露出笑容的娘也笑了。爹说,“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工资问题。”“爹你得替我说,工资方面我们绝不比别人少,而且还管吃管住。”“你早说吗,咱们村的几个年轻人啊听说你办厂可乐了,说白给你干都成。”“那我可不行,兄弟们哪家不愁钱花呢?”“小子,你行。”爹哈哈大笑。

过了年,我租了辆大巴,乡亲们纷纷报名上车,直到我车子挤不下了,才好言相说。送行的排成队,老幼妇孺。这个递上几个鸡蛋,那个送上几个粘饼。拌着乡亲们不舍的泪水起程了。爹在我临走前说的话似乎仍在我耳边回荡。“孩子,爹本来想陪你去的,可你知道你奶奶年纪大了,又多病,我又陪了她这么多年,怕走了她不习惯。你不容易啊,记住,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乡亲们身上,那都是你的责任啊。别让乡亲们寒了心。”我的心情愈加沉重,几十个乡亲的命运啊,我祈祷着。车子在路上晃悠,载着乡亲们的理想与梦颠簸着,不知是谁先唱起了军民大生产的歌曲,全车的人都唱开了。车子开到地头,乡亲们纷纷下车,有人叫嚷着,“那不是家豪嘛?家豪。”家豪兴奋的呼喊着。“我给大家做了饭,大家吃好就休息吧,每个房间都安了水管。”第二天,我们开了个会,我忍不住激动,说了几句,我说,“乡亲们,你们都是我的叔辈,兄弟,我吴前天大的面子,让大家奔波劳碌来这个贫瘠的地方,我内心很感动,这是我梦开始的地方,也是大家的梦想。我无法用任何言语来报答你们,可我用我心。在外乡,我们彼此都是亲人,吴前不才,愿用生命来守护这份亲情,前方成败其实我并不知道,可我会奋斗,会努力。”我眼泪出来了。“各位叔叔兄弟,我真诚的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信任我,把一切压在我这里,吴前若辜负你们的,天地不容,我会尽我全力。”台下一片嘘嚷之生。“兄弟,好样的,但你要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梦想,也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我们信任你,无论成败。”我们村这里年纪最大的欣伯说。“对,兄弟,我们信任你,就没工资我都跟你。”“早知前途未卜就不来了。”“大家静一静,我想对大家说的是,目前的工资只是暂时的,以后大家努力赚到钱,我绝不独享,你们的工资或许是现在的两倍,甚至三倍,努力吧,兄弟们,前面就是我们的梦想。”下面又唏嘘了,“工资这么多啊。干,我们得干。还得好好干。”我继续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厂叫什么名字啊?”“呵呵,这个我还没想好。现在我宣布,任命梁家豪同志为副厂长,三个师傅分别为三个组组长,至于人员分配,由家豪调配。”台下轰笑起来。“我行吗我?”家豪迷惑的看着我,“兄弟,咱现在还请不起管理人员,再说了,我们这不就一小作坊嘛,其实也没必要,其实你就管管乡亲们的生活起居,业务与销售上我处理,重要事上我们兄弟商量一下。”“谢谢你的信任。”“不要客气啦,上去说几句。”家豪上去了,清了清嗓子,呵呵一笑,说,“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不是我们哪一个人的厂子,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如果有谁做了对不起咱厂子的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好了,我就说这些。”“什么时候开工啊?”我忙说,“大家刚来,先休息休息再说吧。”我和家豪去了临时办公室,“吴前,好样的,三两句话就把乡亲们说得伏伏贴贴的。”“不是三两句话,我用的是真心,你知道我的责任有多大吗?任务有多重?现在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更为了乡亲们。如果我们失败了,我还有脸回去见乡亲父老吗?”“我明白了,情义,你是条汉子,我佩服你。我相信大家也不会辜负你希望的。”“我没有做过生意,说真的,我也只能在这条路上摸索着。”“生意人生下来不是天生会做生意的,我相信你。”“有你这样的兄弟,我心里塌实。”“师傅早上检查过了,这里许多东西得维修,还要买些新的。我一直干采购这一行,这些我内行,可关键.....”“资金吧?我这家里带过来的有几万,你先花着,明天我去那边想办法。”“吴前,不,前哥,我觉得你这人挺实在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得商量这后备工作。”“成。”晚上我躺在**反复思索着。

第二天,我直奔程城那。他依然躺在**。“哥们,我这下惨了,资金周转不过来。”“我就算着你有这种时候。”“要不,你那十万先借我周转?”“诶,谁让我是你哥们呢?待会我去给你取,不过话说回来,挣钱的时候要让我入股?”“没问题。”“你知道吗,程姝现在和他爸闹僵了,很多天没有回家了。”“真的?”一提起程姝,我也不知哪根弦在作怪,心绷得紧紧的。“当然。”“她没事吧?”“瞧你这1紧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要不,我给你地址,你去找她?”“我知道。”“不,你们以前那房子她早搬了。”“还是算了吧。过段时间。”拿了钱,坐在程城车里,我拨通了胡子的电话,“我还在上班咧。”“事情十分严重,你必须马上下班回家。”胡子赶过来的时候,程城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吴前就想撮你顿饭。”“有你这大款在,用得着我吗?”“你还不知道啊?我家底全给吴前搬走了。”“冲你这句话,我请,不过只能是青岛和小乌牛。”“成,我就爱小乌牛。”我笑着说。

“前哥,你这一去,我们之间不只是隔几十公里的事儿啊?”“谁说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有道理,今个哥们就豁出去了,喜欢什么尽管点,谁知道下次喝酒哪一天?”“哥们,我正为我的厂名这事忧着呢?要不帮我出个点子?”“我想想。”胡子用筷子敲着啤酒罐。“诶,有了,不如叫‘前程’吧?”“有什么涵义?”程城问。“这前就吴前的前,这程就程姝的程,合在一起‘前程’,它代表你们的事业有前程。”“有意思。”程城笑着说。“就它了,多谢哥们的解析。”“不用了,谢谢,谁跟谁啊?”“开厂那天,兄弟们得去捧个场。”“那还用说嘛?”程城和胡子异口同声。“记得叫上所有的同学,还有虎子。”“包在我身上。”胡子说。

剪彩那天,我做了块特大型的匾子。我大学里的同学大部分都来了,还有虎子,吴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可我心里总觉得缺少些什么,说不出来。露天的场地里摆了十三桌,胡子说你这场景就象新人结婚,大家呵呵的笑了。肖静说,“没想你这人还真倔,说做就做,也不告诉人家一声,不过我还是祝福你成功。”“谢谢,之前一直忙着找不上时间,我现在不正给你赔礼不是?”肖静呵呵的笑了。耗子说,“哥们,你比我行,我先起步的,但规模与你相比差远了。回去以后我得向你学学。”家豪弄了只特大号红箱子,大家纷纷往里面塞红包。只有胡子特别,他拿出两千块往我手里一扔,“哥们,我不喜欢那一套。”程城问我,“看见姝姝没?”“没有啊,她来了吗?”忽然之间我心里然起一股暖流,我终于知道我缺少的是什么。“她和我一起来的,看来早走了。”“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沿着荷塘往公路上赶。“姝姝,你在吗?”可一切都寂然无声。我只得失落的往回赶。“找到了吗?”程城问。我摇摇头,“她车子不在了,早回去了。”“我怎么就这么粗心呢。算了,开始剪彩。”“我来。”胡子抢过我手里的剪刀一蹴而就,现场掌声响起。“前程制砖厂,好名字啊?”“喝酒,喝。”掌声渐去渐远,我们辛勤的劳作开始了。机器声响作一片。泥坯一天天堆高,大伙热情不减。

终于有了春的生机,周围绿油油的一片,万象更新。可我们厂就连一笔业务都有。我决定去城里拉业务。家豪说,“你不主持点火仪式了?”我摇摇头,说,“你看着办吧,没业务我们就钻进了死胡同,做再多的砖坯也没用,还用得着烧制吗?”“这东西是慢慢来的,你别着急。”“得有忧患意识啊?”“那你去吧,有我在,你放心吧。”“谢谢你,兄弟,成功就在不远处。”

我整天奔波于各工地之间,可是无论我怎么说,人家也不信任我。有些的需送货上门,可量少。到底说明白了,我们资金不雄厚,连辆卡车都买不起。我很迷惘,可我依然整天穿梭着,五个包子一瓶水是我一天的粮食,晚上回胡子房间躺下就睡。我没有退路,不能放弃,失败对我来说太恐怖,我不想这么快就玩完。“你洗洗再谁行不?”胡子在唠叨。“瞧你一身臭味要熏死人的。”“哥们,我太困了,你就让我多睡会吧?”“我带了啤酒,喝不喝?”我一骨碌爬起来,“在哪啊?”“骗你的,就知道你贪那两口,要不,我现在下去买。”“成,给我带袋花生来。”

终于有一天,家豪打来电话,说我们厂买出了第一批产品,我高兴得跳了起来。他说,“不过数量很少,就几千块,还没现金的。”我说,“就买出一块都行,证明我们又向前进了一步。”“要不前哥,我跟你来跑业务吧?我知道,你脸面薄,我不同,我放得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厂谁看啊?”“我交给欣伯,他这人,靠得住。”“那你来试试吧。”家豪来了,还带来许多砖块。“我们厂生产的,质量过硬。”我抚摩着这些砖块,心里充满着温暖。“这都是乡亲们的心血啊,咱千万不能辜负了他们。”我们去了一个大型建筑工地,找了负责人,说了半天,人家嫌烦,说,“你那质量过得去吗?”家豪递过去砖块,那人不看,家豪一气之下举起砖块往自己头上就砸,结果,砖头安然无恙,家豪头破血流。“小伙子,你也够狠的,行,谈谈价钱。”“人家怎么的,我们一样,少点都成,暂时给你们试用。”“好,那你改天给我拉两车来看看。”“能用你们公司的车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不行,我们车子根本没空,人家都是送货上门的。”“成。”我们走了出来。“家豪,你还好吧?”“没事。”“你也够狠的。”“难啊?对了,你上哪找车去?”“先租吧。走,上医院去。“”不了,咱上馆子庆祝一下。”我拍着他肩膀,“我的好兄弟。”转过身,我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们随便挑了家馆子,叫上胡子,程城。我向他们诉着苦。“哥们,我不易啊?”“得得得,你不就要钱1嘛?哥们我真没有了,朋友那我帮你问问去。”程城说。“我得买辆东风,二手的都成,否则每次租车,我哪有赚啊?”“要不,你上虎子那看看。”胡子说。“好主意。”吃完饭,我就上虎子台球室去了,诉了半天苦,虎子说,“你那是赔本的生意,哪有得赚啊,你还是尽早收手吧,亏了就亏了。如今,生意不好做啊,看我,虽然几个店,其实都空壳。”“哥们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要不改日上哥们这里来喝两杯?”“好的。’我拉着家豪的手就走。出了门,家豪问,“前哥,你怎么不提啊。”“蚂蚁都爬在热锅上了,真正的兄弟会叫你甩手吗?他都没借钱的意思啊。”‘我懂了,前哥,接下来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先租车吧。”

回去看着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我心里特激动,鼻尖有一股酸楚的感觉。我脱了手套,和家豪一起装车。上晚班的乡亲们也提前上班来帮我们装。“谢谢,谢谢叔伯,谢谢兄弟。”我的声音哽咽了。“没关系的,阿前,这1儿交给我们,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呢。”第二天下了货,我和家豪背靠背喘息着。电话响了,程城的,“哥们,我那兄弟答应了,过来取钱吧?”“好好,好。”关了手机我抱着家豪跳跃着,象个小孩,“有钱了,咱有钱买车了。”去程城那里,他笑着说,“我这兄弟多有义啊,真一好人,天下难得啊。”“你替我谢谢他吧?”“谢什么,人家愿意。”“这话说得...哥们,我还有一事求你?”“什么事就直说呗,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哪次退缩了。”“也是。”“你教我开车吧,请个人得花钱啊。你知道的。”“你这人就葛朗台二世,也太抠门了,成,我教。”“帮我借了多少啊?”“二十万,够了吧。”“这么多啊。呵呵,爽。哥们我挺你。”“算了吧。”

学车我花了十来天,到二手车市场转了一圈,花六万买了辆东风。还剩十几万,我已心满意足,至少买原料还用得着。

时间在迅速推移,天气也越来越暖和。我们的事业就如这春风,因我们的货质量好,价钱又比别人偏低,上次的那个试用工地决定全部采用我们的产品,并且和我们签约了。而好事接踵而来,家豪又揽了几个客户,并且运过去的货正在试用之中。

“前哥,发出去的货一分钱也没拿到,马上得给工人发工资了,怎么办?”家豪问我。“得发啊,不能打击了乡亲们的积极性,绝对不能让他们寒心!”“可是,我们手头的钱不够了。”“还有多少?发一半工钱还够吧。”“那够了,可是,如果发下去了,我们将再也没资金购买燃料以及生解决活用度方面的困难。”“发放,我想办法。”“前哥?”

一个星期过后。

我办公室前围满了人。他们先是嘀咕着,后来声音大了,象是不满。再后来直接冲进办公室。“吴前,不是说好了的按时发放工资的吗?”“是啊,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啊?”“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吃饭啊。”“吴前,工资我不要了,你送我回家吧。”“对,回家。”有些人激动起来,有些人动怒了。我一时无措。“工资不是发了一半吗?”“什么时候发的?什么时候?吴前,你叫我们怎么相信你?”“是啊,当初你信誓旦旦打包票怎么说的。”“乡亲们,你们静一静,让我说一句。”现场静了下来。“工资没有发放,我确实不知情,马上发,绝不耽误大家的事。这是我吴前的失责,对不起,乡亲们。”我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我忙去找家豪。说真的,我心里一肚子的火。

终于在荷塘旁边我发现了他。“家豪,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我声音很大。“我知道,也能预料得到。前哥。”“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没有资金,燃料,柴油,电费,水费,生活费,工具费.....还有很多,上哪要?你知道吗?那就意味着三两天我们就得停产。”家豪吼着。“我可以借,怎么就不能借呢?”“前哥,你别说了,你觉得你还能借吗?能借的你都借了,我全清楚。你把所有的委屈全往自己心里憋,你当我兄弟吗?我知道,没资金要不停产,没薪水,要不工人散伙,但现实两难全,你知道吗?虽然我们厂没多久,但我已经有了深深的感情,我不能放弃,我只能选择一个,我选择拖延,因为我相信我们决不会走上绝路的。能拖多久就多久。”“可现在怎么办?”“办法只有一个,前哥,开除我吧。只有开除我才能平公愤。这里我新收回的货款,差不多能发放工人的工资,采购方面的资金还能维持几天。”“不行,你知道吗,我们,兄弟啊,你是我的臂膀,我怎能没有你?”“前哥,不用说了,办法只有这一个,要不大家就散伙了。”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前哥,你心意我领了,为了厂,为了我们的前途,你不得不这么做。我没什么,只要厂不倒,我看着就舒心。”“好兄弟,我的好兄弟,以后困难过了,日子好了。我一定把你找回来。”“放心吧,出去后,我还可以帮你拉拉业务呢。”我紧紧拥抱着他,“兄弟,真兄弟,相信我,我一定努力度过难关。”“我相信你。”欣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吴前,我相信你,你行,我工资暂且不发,等我们好了再给。我陪你们共甘苦。”“对,我一样,吴前,好样的,还有家豪。”一伙年轻人出来了。“我一样。”“我也一样。”乡亲们全出来了。“吴前,我们误会了你,我向你赔礼。”“家豪不能走,他为厂也算呕心历血。”“对,他不能走。”“不能走。”我和家豪相视着笑了。“乡亲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我声音有些哽咽了。“我吴前无能,连累你们了。”乡亲们寂然无声,有的流出泪水来。“我们誓与前程共进退。”那边年轻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跟着齐呼起来。“前程万岁。”声音象浪头一样一波接一波。我的心忽然被融化了,我跟着他们呼喊起来。

两个月后,经过我们大家的努力,销量直线上升,资金也渐渐回笼,乡亲们的工资也全部发放,每个人都洋溢在笑容的海洋里。家豪数着票子,高兴的说,“哥们我是越干越带劲。”为了回报朋友给我的支持,我决定在城里摆几桌。

饭桌上觥斛交错,越喝越尽兴,“哥们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前哥,今个你牛,你牛。这么一个破摊子给你理顺了。”胡子说。“哥们现在总算走正轨道了,以后的日子那叫....哦,对了,橙子,再过些日子我把钱还你。”“不急,我就十万,其余的你随便处置?”程城喝多了,拉耸着头。“这话怎么说啊,别人的钱就不是钱啊?”“我告诉你,吴前,程姝一好丫头,哪天你要是负了她,我扁你。”“怎么又扯到她了呢?咱爷们喝酒不谈女人。”“今个我非得说说,我问你,你那些钱哪来的?”“她的。”“这话不是我说的,回头我和那丫头好交代。我告诉你吴前,你和她分了,人家依然惦着你,每次她约我喝酒就问你的事,我全和她说了,一听说你资金上的事,她比谁都急,本来呢和她爸闹翻了的,悄悄溜回去找她妈要钱,这不是一丁点钱,二十五万,二十五万啊,她妈能随便给吗?她求,求到她妈心软了,第二次,你买车,她无计可施,把自己心爱奥迪廉价卖了。听她朋友说那车是她妈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最喜欢的一种款式,她为此失落了好几天呢。吴前啊吴前,你真一男人呢?”“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是你兄弟耶”“你我一哥们,她也我一哥们,我帮谁啊,你让我保守秘密,她也是,我该听谁的?”“这酒我喝不下了,我得去找她,我和她没完。你把地址给我。”“你还好意思去啊?喝完再走。”“随他去吧,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胡子说。我拿了地址往外就跑。“哥们,你别跑啊,你还没买单呢,橙子,都是你惹的祸,后果你自负。”“我....?都怪我这张嘴,我呸。服务员,买单。”

我按图索骥找到程姝那个小区,找那一栋,那一门牌号。最后停在一门前,犹豫了半晌,伸手按门铃,忽然我发现我的手在颤抖。持续了整整一分钟,不懈气,继续按了三两次,可里面就没人接应。我从针孔往里面望,客厅一角的一张桌子上放了一杯茶,茶还在冒着热气。我大声的说,“姝姝,我知道你在家,我是吴前,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说,我爱你,没有你,我吃饭不香,喝茶不甜,那感觉就象菜里没盐---无味。姝姝,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成功了,可我没有太多的喜悦,我觉得这一切对于我已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惩罚。为了你,我宁愿去死,哎哟,再不开门我就撞墙死了算了。”我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谁啊,谁在这瞎嚷嚷的?”门开了,出来一个穿风衣的女孩。“请问姝姝在吗?”“叔叔,说什么啊,这里是单身宿舍,我也没有结婚,说什么呢?”“我说的是程姝。”“存书,你收废纸的吧,去去去,打扰人家睡觉。”“现在才几点啊就睡觉,你搞错没有?”“要你管啊,我爱怎么就怎么。”“对不起,我是说以前是不是有一个身材瘦得跟一支火柴棍似的还有脸蛋长得很漂亮的女孩住在这?”“我不就是吗?难道我长得就不漂亮?我身材比火柴棍还火柴棍,可是我怎么就不认识你呢?”“我是说,哎哟,怎么都说不清呢?对了,她一头的长发,扎一发髻,笑起来甜甜的。”“嘿嘿嘿嘿,我笑起来不甜吗?废话少说,滚蛋。”我朝里面望了一眼,空空的,有些失望。“小姐,我真麻烦你了,你想想。”“不用想了,快滚,来人啊,有人偷窃.....”“你也够绝的吧?成,我走。”下了楼,心里空空的。忽然我又觉得特郁闷,不行,我得找程城理论。想着就打了他电话。“前哥,快来赎我们吧,我忘带钱,胡子抠门不肯买单。”“我正要问你呢?成,马上就到。”我搭一出租车气冲冲的去兴师问罪。“哥们,你就耍我吧。那地我可是去过,根本就不是程姝的住处。是有一女的,但那分明就一泼妇嘛。”“得,你把你刚才发生的重新描述一次。”程城笑着说。我气呼呼的把刚才的事全说了,“我说前哥,你傻啊?”“我怎么了?”“人家不熟识的人犯得着和你嘀咕半天嘛?如果我没猜错,那女孩就程姝同学李娟。”“是吗?”“哥们骗你有意思嘛?”“那我还去?”“当然了,当年刘玄德还三顾茅庐呢,用点诚心。”程城说。“那我去了?”“等等,你得先把帐结了,今个可不是小数目。”胡子说。

又按了门铃,“谁啊?”这次比上次开门要迅速得多。“又是你啊?怎么了,还赖着不走,我喊人罗。”“你叫李娟吧,好姑娘,真一好姑娘啊!”她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你,我,吴前,程姝男友。你也够绝的噢?”“程姝男友?就你?就你这德行,灰头土脸,人模狗样。我告诉你,程姝男友多的是,排起队来也轮不到你。”“诶,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再说一遍。”“我再说十遍你怎么着?”“对不起,娟姐,你就饶了我,放行一次吧?”“娟姐,谁你姐啊?”“我错了,我知错了,我该死,我千刀万剐,成不?”“不行!”“我发誓,如果以后....”“谁要你发誓,你又不是我男友。”“哥们,通融一下嘛,大不了我下次请你吃顿饭。”“瞧你这副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的样子,我就帮你问问她吧,她能不能原谅你不关我的事,记住了,你欠我顿饭,我随时都要你还的。”她进去半天,才出来,说,“她不愿见你,她想一个人静一下。”我的心忽然沉了下去。“算了吧。谢谢你。替我转告她,我会一直等她的,就算是天荒地老我也愿意,我是真心的只喜欢她一个。真心的,就无愧。”我下了楼,有些黯然。走过物业处,我的眼泪就出来了,忽然我感觉我手暖暖的,似乎是被一双小手抓住。我转过身,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摆在我面前。我紧紧抱住她。“姝姝,我爱你,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等等等等等,吴前,你也忒缺德了吧?你说爱我就爱我,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我是你的谁啊?”“你是我的心肝加宝贝,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少花言巧语了,和我分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就那样绝情,头也不回,多潇洒。我呢,多傻,眼泪往肚子里吞,我一女孩耶,多没面子。我谁啊?我凭什么那么爱你?”“对不起,姝姝。”“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没那么容易。”“我当你奴隶,每天跟在你背后任你使唤成不成?”“不行,我气还没出够,凭什么有什么事你都装心里不和我说啊?凭什么啊“我......”“说不出来了吧?我告诉你,我爸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关键是我喜欢你,我愿意,他管不着,你凭什么去搅和啊?凭什么呀?”程姝一连串发问,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告诉你,吴前,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和你好,谁也不能碰你,谁碰你我和谁没完,你又凭什么离开我呀?”“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下次不敢了。”我跪在地上。“平身吧。”“谢老佛爷。”“还有,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瘦得象根火柴棍?你说谁啊?”“原来你在啊。”“谁说不在啊?其实我减肥还不都为了你,为了讨你欢心。”“姝姝,以后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啊?我就喜欢以前校园的那个你,挺自信挺骄傲的。”“行,那我以后对你凶点,呵呵呵呵....”“那也不行,我不喜欢母夜叉。呵呵呵呵...”“你说谁呢?看我不打你。”程姝抬起手。“误会,误会。”“那你得赔罪?”“怎么赔?”“亲我。”我轻吻了她的脸。“不行,亲我嘴。”“一起喝杯咖啡?”“不,我吃冰淇淋。”“香草的?”“你知道的。”“你那同学挺凶的,咋看就一泼妇。”“你这人良心给狗吃了,人家还说你好呢。”“怎么说我?”“她呀,说你帅,高兴了吧?要不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最好不要,我被她骂得还不够啊?”“她这人其实挺好的,对了,忘了告诉你,她叫李娟。”“我知道,程城和我说了。”“我忽然觉得有点饿。”“那我陪你去吃点什么吧?”

夜未央,街尽头的一个烧烤店。

“我们就这样一直聊到天明?”程姝问。“我赞成,你呢?”“我当然是希望和你呆一块,越久越好。我舍不得离开你,一刻也舍不得。”“姝姝,经过这么多天的风雨历程,我终于发现,我错了。我这人太过自我,我重来没有考虑过任何人的感受。”“不是的。”“谁说不是呢?我从来就不曾真正的去认识你,我并没有进入你的世界。你的生活,你的朋友圈,我都一无所知,你说我这人自私吗?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是呢,我都为你做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还要你自始至终的帮助我。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好傻,也很失败。”“吴前,我不许你这么说。”“不过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依然还在我身边,我还有机会重新去审视你,认识你,爱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珍惜,用我生命的全部去呵护你。我发誓!”“谢谢你,吴前。”程姝的眼睛湿润了。“你不用谢我,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爱,我觉得以前所有的那都不叫爱,真爱是平凡的,体现于普通简单的生活中。我太傻,没有好好把握。”“其实我一直认为,生命中的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亲情,爱情,友情,缺哪一种都不行,缺哪一种我都不快乐。”“你说得对,给一个人再多的钱,但如果他的身边没有感情的成分,他就没有任何幸福可言,惟有痛苦与寂寞。”

黎明前的街头,没有车,没有流浪汉,没有宠物狗在路边跑。有雾,有依稀的灯,有风卷走街边矮树下落叶的声音。我左手拥抱着程姝,右手拽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那样子容易让人想起‘粗鲁’二字,我不在乎,我就想放纵它一次。“你不困?”程姝问。“我怕我睡着了,你就不见了。”“呵呵,我也是。”“要不我们找张床狂野一次。”“滚开啦,你这个放纵不羁的家伙。”程姝推开了我。我叹道:“这天下女人何其多?竟无一女子愿与我作**!”

街尽头的一个寂静的角落,我抱着程姝昏沉沉的睡着,家豪来了电话,把我从沉睡中吵醒。“前哥,好消息,好消息啊,我们这周边要盖别墅群啦,还有很多地方要规划城市呢。”“真的?”我激动了。“谁骗你?”“好啊,真好,那我们得加紧生产。”“好的。呵呵”听得出他内心的激动不比我少。“谁啊?”程姝被吵醒了。“我一哥们,告诉你,姝姝,我们的生意就要做大了,我们厂房旁边要做建筑群了。”“真的?我太高兴了。”“不对啊?”“怎么不对啦?”“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还不至于躺在这个无名的角落吧?别人咋一看还把我们当乞丐呢?”“乞丐怎么啦,我愿意,让我多躺会吧,哎哟,真舒服,我还真希望就这样一辈子。”“不会吧,你脑袋烧坏了?这样不显得我无能,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可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愿意,再说了,你内疚岂不更好?让你甘甘心心的替我作牛作马。”“你爸一大款,我看你是千金小姐的生活过腻了。”“吴前,我不许你这样说,再说我和你急。””成,成,我不说了。程姝叹了口气,轻声说,“患难夫妻的日子怎么不好?至少可以天天在一起,一起努力,一起奋斗。”“要不,我们回厂子看看吧?”“没车。”“就我那大东风啊,颠颠簸簸的,象在按摩,没准比你那奥迪还舒服呢?”程姝被逗笑了。“行,那我去做什么啊?”“你什么也不用做,你看着就成。”“那多不好啊,无所事事的倒象个闲人,诶,要不我做太上皇吧,专管你。”“不行,你得做回你的老板娘。”“谁老板娘啊,我有那么老吗?”“那你做厂长秘书。”“一小蜜,多难听,我还是做回老板娘吧。可你得给我派事啊,我可不想闲着。”“成,我们那就缺一管出纳财务的。”“可我学的是工商管理啊。”“呵呵,要不我位子退给你?”“那不行,宾不压主。”“咋俩谁宾谁主啊?”“不行,这是你事业,我可不管。就给你打打杂吧。”“你你得给我出主意,你知道的,我这人就一字形容,蠢!”“谁说的,我男友可不是孬种呢。”“呵呵呵呵....”

东风车在田原上颠簸,淌过小河,过山丘。林子里的白鹭被车子惊得扑腾腾的飞,不远处山冈的空地上映山红,杜鹃花开得正旺。“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山头光秃秃的,哪有现在这么美。”“上次你真来过啊?那你为什么要走呢?”“我就不想见你,我讨厌你。”“你知道当时我多失落吗,不对,简直是难过。我还去路上追你呢?”“我知道。”“原来你没走啊?”“我把车停在一片林子里。我怕我们再次相遇我们彼此都会尴尬。”“傻丫头。你可是折腾我啊。呵呵,被你耍了。”

车子直接开到厂门口,家豪和我打招呼。我问了一些情况,家豪说,“一切都很好,就一问题,而且这问题持续很久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就工人吃菜问题。”我说,“去城里采购不就得了?”“前哥,你把问题想简单了,上次你买的那批菜全坏了。现在天气暖和,青菜不好储藏,我想过买冰箱,可觉得那是九牛一毛,能装多少啊?可也不能因为这事建一冰库吧?””恩,是个问题。”我说,“这里土地这多,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种呢?”程姝说。“对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事呢?”家豪摸摸自己脑袋。“这办法好啊,既能节省资金,又能让乡亲们吃上新鲜的蔬菜,还能使乡亲们体会那份乡情。丫头,真有你的。”我笑了。“那行,待会我组织人,明天就去买种子。”家豪说。“算我一份。我也参加。”程姝说。“她?”“哦,忘了介绍了,这我女友程姝,这呢,我哥们梁家豪。”“哦,原来是嫂嫂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家豪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前哥,真有你的,这么好一女友。嫂子,什么时候帮我找一个,最好是和你一样的。漂亮。”“好啊。”程姝笑了。“其实我知道我高攀不上,我没读过几天书,没文化,但我有真心,有的是力气。”家豪拍着胸脯。程姝笑了,“一定。”

时间就在笑谈中飞逝,三四月漫长的雨季,五月缤纷的花季,就到了知了畅谈的夏季。月色下的荷塘,在夜的风中,妩媚而不妖。我从城里回,把车停在荷塘那头,就怕惊醒睡莲上的青蛙,荷花上的蜻蜓,泥土里的虫子,我喜欢的是那种静谧的感觉,无纷无扰,无忧无虑,这就是我心境上的最大放松。

门前的那株大梧桐下,点了支蜡烛,程姝在下面看书。似乎看得很认真,就连我走到跟前她都没发觉。“看什么书啊?”“你的那些哲学书?”“有领悟吗?”“没有,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一玩意,看了转眼就忘,你与我说说?”“哲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关于世界观的理论,它总结概括所有的自然及社会知识,研究自然界.社会和思维的普遍规律。”“这我们高中时学过,可我总觉得它相比其它学科而言简直多余。”“那你是还没弄透彻,哲学虽然和别的学科一样,其目的首先是要获得知识。但哲学所追求的是可以提供一套科学统一体系的知识,和由于批判我们的成见、偏见和信仰的基础而得来的知识。而且哲学有它的不确定性,任何一门科学,只要关于它的知识一旦可能确定,这门科学便不再称为哲学,而变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了。”“那你说学这玩意有什么用处啊?”“哲学的用处在于能够指点出人所不疑的各种可能性。此外,哲学的价值就在于哲学所考虑的对象是重大的,而这种思考又能使人摆脱个人那些狭隘的打算。说白了就教我们怎么思考问题少走弯路。你翻开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最后一段读来听听。”程姝翻到最后一页认真的读着。“哲学之应当学习并不在于它能对于所提出的问题提供任何确定的答案,因为通常不可能知道有什么确定的答案是真确的,而是在于这些问题本身;原因是,这些问题可以扩充我们对于一切可能事物的概念,丰富我们心灵方面的想象力,并且减低教条式的自信,这些都可能禁锢心灵的思考作用。此外,尤其在于通过哲学冥想中的宇宙之大,心灵便会变得伟大起来,因而就能够和那成其为至善的宇宙结合在一起。”读完她说:“我算是弄懂了,这些比我们学的马哲还让人费解。”“其实就一个样。”“真不知你们专门挑它来说有什么用,哲学本身就是矛盾的,什么唯心论唯物论都问题大着呢,缺陷不只一点。”“可这世界偏偏就少不了这东西,什么原因?”“不和你闲扯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闭上眼睛和我进房间。”我按照她的意思照办,“好了,挣开你的眼睛吧?”“哇,这么多钱啊?哪来的?”我的**铺了厚厚一层钞票,忽然一刹那的感觉就象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客户的定金啊,周围别墅群的事已经落实了,马上动工,那些老大们抢着要我们的货呢,生怕晚一步就捞空了。”“可不一定就得现金啊?”“家豪说他就喜欢现金,感觉挺爽的,于是他就要求一切现金交易,他还说,现金塌实,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呵呵。”“目光短浅。这才多少啊?”“五百六十万。”“什么,五百六十万?”我是彻底晕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发财了,这次真的发财了。”“鼠目寸光,没志气。”“我还鼠目寸光?”“呵呵,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么多现金。”“要不,咋晚上进城潇洒一回?”“你呀,就喜欢那一口,行,我陪你。”出门遇上家豪,我叫他一起去,他说,“你又不早说,我都答应欣伯了,去他屋喝他那小米酒。”“那成,你去吧,改天我们再聚。”我牵着程姝去荷塘那头开车。风不大,空气中的气味很浓,分不清是荷叶的气味,还是荷花的芬芳。或者又是水草的香味?反正让人有些舒爽。

我说我答应过李娟请她吃饭的,要不把她也叫来。程姝打了她电话,她说一定过来。程姝说我们得好好浪费一次,于是我们换了家高档一点的餐厅。胡子拍着我肩膀,“前哥,发财了?”“发财谈不上,温饱问题是彻底解决了。”恰恰这时李娟走了进来,程姝和她打招呼。胡子贴近我耳朵说,“这姐们谁啊?”“难道你看上了她?”“那倒不至于,但我从第一眼看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爱情,这绝对是一种爱情的幻想。这就叫一见钟情。”“你就瞎扯着吧。”“难道你就不想哥们给你介绍介绍?”“你说的哦?呵呵,那就拜托你了。”我把这话马上告诉了程姝,她呵呵一笑,说,“很好啊,不过我试试,给他们安排机会。”正说着,耗子挽着朱潇进来了。程城没顾朱潇在他身旁,直言道:“哥们,刘文婷回来了,还住我那呢?你自己看着办。”“早分了,没啥说的。诶,哥们,告诉你们一好消息,下月我和潇潇就要结婚了。”“真的,那哥们真得祝福你们。”胡子走过去握着耗子的手。“前哥,还有谁没到啊?要不开饭吧。”程城问。“还有虎子,金龙呢。”“不对,还有我。”吴妍来了。“这妮子谁啊?”程城问。“什么妮子啊,我叫吴妍,你姐。”吴妍说。程姝呵呵大笑。程城眼睛一白,“看你长得挺漂亮,说话却挺带刺的。”“要你管。”

金龙虎子来的时候,我们话已说尽,饮料喝了几大杯。胡子与李娟疏个不停,吴妍与程城互不相让的顶,程姝与朱潇聊服装聊时尚,我与耗子谈人生。胡子这人平常就能说,逗得李娟呵呵大笑。吴妍与程城是小眼瞪大眼,没完。金龙还是个愁眉苦脸的样子。胡子问他他最近的一些事,他眼圈红了。“谁有我苦啊?”程城问,“怎么了,你还没和那女人脱清关系?”“谁说不是,我现在什么身份?孩子他爹啊,每天下班回家带孩子不说还要受尽她嘲讽。悔恨,不理智啊,当初就是不理智。两个人还在温饱上挣扎,凭什么养小孩啊,凭什么啊?她从来不曾考虑过生活上的问题,简直就幼稚,我现在活着就是累。”耗子不由看了朱潇一眼,朱潇正好也看着他,两个人对视着笑了。程城接着说,“龙哥的意思是告戒各位在座的,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婚姻是恋爱的坟墓。”吴妍推了他一下,“去你的,把幽默建立在你哥们的痛苦之上,你人吗?”“对不起,我乱说的。”我拍着金龙肩膀,“哥们,坚强点,日子总会好起来的。”饭吃好,大家建议唱歌跳舞去。金龙推辞了,他说得家里照顾孩子,外面叫了辆车就走了,耗子也拍着我肩说他俩还有事。胡子说,“恐怕是你俩这样的非常时期过了吧,开小灶?没心情?”“我真有事。”耗子说完就走了。“罢了,罢了,你们就各奔前程吧,从此往后就少了两兄弟。做人就得象前哥,多潇洒!姝姝又那么通情达理,哪象这般娘们。哥们,你说是吧?”“是你的头啊,人家那叫走上正途,改邪归正了,你懂吗?”李娟讽刺他说。

歌舞厅内很吵,我不太喜欢喧嚣的环境。一个人坐在上喝红酒,李娟跳累了过来休息。我笑问她,“你觉得我们顺明怎么样?”她白我一眼,“干嘛,今天替我相亲啊?”“瞧你说的,这年头哪还兴那玩意,随便说说。”“你就省了吧,他这人不合我口味,我喜欢的是那种稳重帅气的。他,迂腐,整个一副小老头的样子。”“他在你眼中就真的一无所是?”“那倒不至于,他挺幽默的。”“我呢?”“你,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还马马虎虎,就是有点自大。诶,我都说些什么来着,我又不喜欢你。”“老大,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说我自大?哦,我明白了,你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那些风流韵士不是这样说吗,一个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自己明明喜欢的偏偏说不。”“别自以为是噢,喜欢你,我呸,呸,呸。”“我想向你打听一事。你得帮助我。”“凭什么啊,帮助?还是用求吧,我爱听。帮助可以,但那是要用物质条件交换的。”“我请你吃饭得了吧?”“行,你说,啥事?”“程姝卖车的事你知道吧?”“知道啊,我和她一块去的,怎么啦?”“我想把她车赎回来。”“吴前,看不出你还这么抠门,给她买辆新的不就成了,再说你又不是买不起。”“问题没这么简单,你想想,象程姝这样恋物的人,我买辆新的她能喜欢嘛?而且没准还伤她自尊,那车他妈送她的礼物,有意义,她自己也很喜欢。我得告诉你李娟,我吴前可不是一个小器的人。”“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心细的男人,行,改天我陪你去。”“这事你得给我保密?”“放心吧。”程姝他们跳舞回来。程城说:“散了吧,没味道,明天还上班呢。”“上什么班啊,明天礼拜天呢。”吴妍说。“散了,散了。该送的送送。”胡子说着往李娟身边靠。又坐我旁边说,“前哥,你现在一大款,这钱怎么花啊?我建议你在你那建个娱乐场,哥们双休日也好去消遣消遣。”程姝一听这话乐了,“好主意啊,做个足球场,还有篮球场,台球屋,还有啤酒屋,还有书屋,还有.......”她一连串说了好长。末了又说,“这事交给我办。”程城拍着我肩膀,“这事得快着手,哥们的幸福乐园啊。我首先把我的空余时间交给你了。”“成,明天我和姝姝就去买设施请工人。”“爽快,胡子,瞧,什么叫哥们,你吗,我呸,这才叫哥们咧。”

不久,我们的娱乐室建成,程姝给它取了个名,叫‘八维空间’。胡子和程城三天两头往里面跑,厂里的年轻人也喜欢往里面钻。有时候耗子与金龙也会凑过来喝点酒。打打台球,向程姝请教技巧。

一个星期后,我约了李娟把程姝车子从二手货市场赎了回来。那店老板开始是不太乐意的,后来我说我愿意付他中介费与其他一切费用,他才怏怏的把车让我开走了。车子交给程姝的时候,她没有我预想中的惊喜,只淡淡的说,卖出去了还赎回来干什么?我说我本来只想你开心的,没想到.....程姝挤出点笑容,“傻瓜,我很开心啊!”“可我一点感觉不到。”“我本来自己想去赎的,可是你都帮我赎回来了,我自然开心。”我知道程姝的心情,她这人比较要强,自尊心强。

刘文婷找了我,她请我帮忙。她说她想和袁浩谈一次。我和胡子约了耗子聚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耗子见了刘文婷就要闪,被我和胡子抓回按在座位上。耗子说,“你们兄弟联合吭我,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气。”胡子笑着说,“不客气也成,我和前哥就不相信制不住你。”耗子说,“放手吧,我不走还不行?”我们小心翼翼的把手给放了。“你们出去吧,我和刘文婷单独聊聊。”我们站在门外待着,就怕他俩吵起来,结果不出我们预料,没十分钟,他们声音就大了起来。我与胡子赶紧进去劝止。我说,“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犯不着一见面就吵个无休吧?”胡子叹着气说,“耗子,我总觉得是你的不是,文婷的性格我知道,挺温柔的一个女孩,在我看来,她比朱潇强,朱潇那人赶时尚,华而不实,人又太傲慢。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自从你跟她后,咱兄弟疏远了很多不是。唉,依我的想法,你还是做回你自己吧。”“哥们,你说这话我可真动气了。谁比谁我还不清楚吗?”我说,“胡子也是为你好,不然他犯得着说些你不中听的话吗?”“我知道,你哥俩是为我好,可是你们哪知道什么内情啊?”“那你说吧,我和胡子听着。”“刘文婷,我告诉你,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受够了你的气,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不是个狠心的人,你扪心自问,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与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一件礼物,恐怕连二十元一条的围巾也没买过吧,我发烧感冒的时候,你就反反复复问我哪不舒服,可你买过药吗你?就顾你自己,你把我呼来唤去,我没在意,那是我愿意当你的奴才,可你凭什么把我和别人拿过来作比较啊,你说我什么什么不如对方,你说我没前哥帅,没程城有钱潇洒,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啊?你除了数落我,还有什么啊。”“我有这么说过吗?怎么我自己都不记得呢?”“你没说吗?可我什么都听出来了啊,你刻意要我改变自己,你说我不够浪漫,不够潇洒,你要我变成你喜欢的类型,我告诉你,我试过,我做不到,我醒悟了,我也不是你心中的白马王子。我放弃了还不成吗?”“你良心给狗吃了,忘了当初我怎么对你的,我们的一切你全忘了。你就喜新厌旧。我知道,我就没朱潇会哄人,可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啊?”“你当初怎么对我了?”“拜托,我没有要求你必须怎么样好不好,我只是觉得你不沉稳,太小孩子气,有些幼稚。”“我小孩子,我幼稚?”他们依然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个无休。胡子大声说,“这样下去你们真的没戏,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各自过各自想要的生活去。”我责备胡子,“你这中间人怎么当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前哥,事情都这份上了,还有辙吗?”耗子把手一摊,“哥们,这饭我是吃不下了。”说着就往外走了。胡子摇摇头,“妹子,算了,你还没地方住吧,要不搬我那,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今晚很抱歉,虽然是这样的结果,可我依然很感谢你们。”“文婷,有什么困难你打我电话好了,我们会帮助你的。”我说。“谢谢,真的谢谢你们。”说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出去了。“前哥,就剩咱俩了,要不咱喝几杯吧?”“诶,你不会看上刘文婷了吧?要不你怎么会让她搬到你家住。”“你扯淡,我不看着人家一小姑娘可怜嘛。”“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不会有什么好事吧?”“这话你还说得出口,你当初还孤男二女呢。我这叫有同情心,你那叫啥,叫风流。”“得,算了,我算服了你。”

耗子的婚礼是在一个教堂里进行的。刘文婷也去了,不过她一直把头埋在人群中。胡子对我说,“男友结婚,新娘不是我的那种感受一定很凄楚。”“你同情她吧,要不你帮帮忙,把她给娶了。”“前哥,你欠揍啊你,我是最见不得女人伤心落泪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这叫有慈悲心,你懂吗?”新娘上台的时候,全场一片掌声和欢呼,“朱潇穿上礼服还真有那么回事。”胡子说,“安静,结婚仪式就要开始了。”牧师在台前问耗子,“你愿意用你一辈子去爱朱潇小姐吗?”“那还用问吗,我都可以发誓了。”耗子说。“耗子还是没变,老油条一根。”胡子笑着说。“你只需要回答爱还是不爱/”牧师继续说。“爱。”耗子回答得有些腼腆。我看见刘文婷在台下流泪了,接着她悄悄的走了出去。

回去的时候,程城哼着歌曲说,“没想到咱哥们一大捆人,结婚最早的竟然是耗子,相当年我还挖苦他这辈子他注定是当和尚的命呢?”“别说了,耗子从此从单身名单上勾除了,叉,叉,叉,从此我们当没这个兄弟。”胡子戏噱着说。“你还别说,这朱潇和耗子很真挺般配的。”我碰碰程城,小声说,“刘文婷还在旁边呢。”“我没事,你们继续聊吧。”到底还是被他听见了,程城挤出点笑容,说,“不好意思啊。”“我都说了没事。”可她眼圈红红的。程城忙转换了话题,“前哥,怎么没把程姝给带上啊?”“哦,她还有点事,正在忙着呢,走不开身。”“前哥,你这人忒自私了吧,你自己出来潇洒,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家里给你算那破帐。”其实是程姝不愿意出来,她说她不喜欢看别人的婚礼。我知道她心里不快,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跟她提过结婚两个字。而我,不是没有想过要结婚,是因为我的心里总有一个疙瘩,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一种自卑吧。

砖厂越做越大,资金回笼也累积越来越多,我还从家里招了第二批人过来帮忙,另外还添了几个窑。可还是忙不过来,市场需求就象个无底洞,业务越做越大。为了提高生产进程,家豪索性把工人们分成三班倒。就在我们的事业以加速度的步伐向前挺进的时候,我和程姝的意见有了分歧。程姝认为,工厂要走可持续发展的路线。具体来说,就是要做好全面的排污工作以免废气污染,还有重新规划厂房,淘汰所有旧设备,购进国外先进设备。我的想法相对保守,首先反对的是排污设施,因为要真正解决污染源问题,那就意味着将整个厂区三十管排气烟囱及建筑设施全部摧毁,还要引进新设备。其中需要资金远远比整个工厂的价值大得多,这就意味着一切负债重新开始。其次,我认为砖厂的发展并没有一个长远的路线,周围的建筑群及民居的需求是有限的,况且前景无法预料。程姝骂我迂腐,守旧,没有发展的眼光,为这事我们争吵不休。后来我们决定用民主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厂里停工一天,全体员工集合在足球场上,我把问题和大家说了,大家议论纷纷,听他们的言语,都站在我这一边,结果不言而喻。程姝气在心头,两天不理我。第三天对我说了一番话,“你赢了,你知道你为什么是这个结果吗?他们有的逢迎你,有的是怕你,有的怕失去饭碗丢了工作,他们素质低,没有长远的目光。只看到眼前的,走一步算一步。他们不愿再跟你一起去冒险,害怕失去眼前的蝇头小利,害怕再失败明天不知去哪里。企业是你的,你不去发展,不去追求,你止步不前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与他们无关。”“姝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的事业,我也知道你为我好,可工厂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的,作为大家的领路人,作为生意人,我得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错,我害怕失败,不过不是我个人的失败。我敢冲,可我不能把兄弟姐妹阿姨叔叔他们的前程拿去赌,开厂前我向我爹保证过,绝对不能让他们对我失望的,我有责任照顾他们。做生意求发展那得稳中求胜,并非是哪个方向好走哪个方向。你的那个发展路线很好,可对于我们目前的现状真的不太合适。我们不是一直秉着以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宗旨发展吗?”“吴前,你要这么说我就没得说了。”“姝姝,我爱你,我愿意把我的一切交给你去决断,但这是一种责任,这得除外,你懂吗?”“凭什么这样说呢?就算是再大的苦难,一切的责任我也愿意与你一起承担。”“谢谢你。”

事情如程姝所推想,一年后,等原先规划的所有建筑群尘埃落定并向我们附近推进的时候,城市规划局向我们发出通牒----污染严重,勒令拆除。我懵了,从那一刻起,我感觉到自己不知有多无助。轰隆隆的爆炸声,几十管耸入云天的烟囱坠毁下来,历经两年的心血,刹那间便如泡末缩影。我觉得就象我自己,从事业云端高处回到了地面,做回了原来的我。心里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程姝安慰我,“不要灰心,我们还有资金呢,我们依然可以朝着我们追求的方向发展。我们可以开发新项目,这不叫失败,这顶多只能叫挫折,不对,挫折都算不上。它是以一种方式引着我们从另外一个方向发展。”看着程姝着急的样子与她那快速的语调,我笑了,“没事,天才是也会有失败的,不经历风雨哪有彩虹?咱从头再来。”程姝会心的笑了。“前哥,这些工人怎么办?”家豪问。“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发四个月的薪水叫车送他们回家吧。我在研究新的发展项目呢。”

躺在房间的沙发上,我不停的喝着白开水,不停的思索。后来累了,困了,想睡,就去外面超市买了包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程姝坐在我旁边看报,电视没有开,程姝怕开了影响我的思绪。门铃响了,程姝起身去开门,是胡子。胡子说,“房间烟味怎么这么浓,你不是不是不抽烟的吗?”胡子手里提了几只大螃蟹。“今个哥们上你家蹭饭吃来了。”“吃饭随时可以来啊,为什么要买东西呢?”程姝说。“过来时路边一妇女带一小孩,衣服娄烂,在街上叫卖螃蟹,孩子可怜,过来叫我叔叔,求我买他蟹,我不忍心就买了,反正大家都要吃的,既做好事又不浪费,一举两得。”“胡子,你什么时候充当慈善家了,告诉你,我晚上就想吃些青菜,那东西你自个吃了吧?”“吃就吃,我刚才还愁着够不够呢,现在我倒是无虑了,前哥,有没有想到其它新的项目?”“听你刚才一说我还真有了眉目。”“你不会说你下海捞螃蟹吧?”“当然不是,菜,青菜。”“去市场卖青菜?”“错,我说的是我要搞大棚蔬菜。”“这主意不错,要不哥们辞了工作陪你一起下海?”“什么时候想过和我一起干?我开砖厂的时候请你你还不来呢?”“哥们是有福不同享,有难同当。”“算了吧,我看你八成是在公司受了气来的吧?”胡子苦笑着说:“这年头工作不易啊,要发展还真得象你这样。”“兄弟,咱哥俩没别的说,要加盟我随时欢迎你,好,现在我们就商量一下部署。”程姝烧好了饭菜,我帮着端上桌,螃蟹被烧得通红的,那色,那香,我还真有点胃口了,伸筷去夹,胡子用他筷子把我双筷给钳住,“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刚才我没胃口,和你聊了半天,心里豁然开朗,这不,现在又有食欲了。”“那不行,没准备你的。”“哥们,通融一下嘛,改天我请你吃大闸蟹?”“成,你说的。”

程姝说她对种蔬菜不懂,也没兴趣,她说她想搞房地产开发。最近流行炒房,房地产业这几年也比较旺,赚得多,可亏得也快,有很大的挑战性与冒险性。目前她爸也着手从事这行业。对于房地产方面我是一无所知,可既然她有兴趣我没道理不支持她,况且她还有美国工商管理的学位,我当然对她很有信心。我说,姝姝,只要你喜欢的,你追求的,我都会支持你。我将八成的资金划在她名下,由她自由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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