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衣冠之冢(1 / 1)
第十四章衣冠之冢
夜,那么静。
房间内保持着夜的黑,惟有我香烟头上时而燃起的亮点才是唯一的生机。我打开窗户,希望有一丝风能吹进来,可是,没有风,就连风的痕迹也无法找寻,楼下桂树
上的叶子一动不动。远处依然是车水马龙繁华的光景,依稀的灯照旧装饰着夜的黑。脑海里忽然想起和程姝一起度过的时光,我牵着她的手颤颤巍巍的走过小河上面那些长满青苔的巨石,她害怕一不小心掉进河里,就趴在我背上。我脱去鞋袜,将裤管挽上,走在不算凉的水里。她小孩般在我背上撒娇。清晨的阳光,我踩着单车和她晃悠在城市的胡同,她取出餐巾纸拭去我额前的汗水。她在车子上摇摆着腿,并不担心会掉下来。我们穿过小巷,去郊区那头踏青。青草往更青处漫搠掩映着她那张清秀的笑脸。那条用塑料布遮掩的破船,我买力的在前面摇着,她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腰,跟我一起摇晃,唱着一支我熟谙的古老的歌谣。.....我在思索,我很努力的去回忆。我忽然感觉到这夜的漫长,我开始疯狂的想念她。电话铃响了,我快速移了过去。是肖静打过来的。“我知道程姝不在,能上你家来看看吗?”我没有拒绝,她过来了,我开了灯。她穿得很少,很性感。“不请我喝杯啤酒?”“冰箱里没有了,我得下去买。”“等等....”我已经出了门。
手机短信铃声急促又悦耳。
“你那边现在晚上吧?睡了吗?还在生我气吗?”
“没有,你还好吗?我现在很想你。”
“我也是,你在家吗?”
“是的。你在那边千万注意安全,风起的时候记得加件衣服。还有,你得汇报你所有的行程。”
“我知道,我刚买了去法国的机票,我觉得南美这边的建筑不符合我的构思。”
“哪一班的?什么时候回来?”
“4437次,过两天就回来了,宝贝,睡吧,别影响明天的工作。有事我再和你打电话。”
“好的,你自己要保重。”发完最后一条短信手机就没电了。我感觉有些庆幸。
由于超市有一段距离,我不想走路,开车去的。回来的时候,肖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衣服敞开着,乳沟还有她那花边的乳罩显露在外,裙子下面露出两条白暂的腿。我有些心动。想起程姝,我忍不住又想煽了自己一巴掌。帮她整理好衣服把她叫醒了。“刚才你不在,电话来了,我帮你接的。你猜谁打来的?”我叹了口气,“还用问吗?当然是程姝。哥们,你把我给害苦了。我说你没啥事的为什么就要接我的电话呢?”“对不起啊....”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算了,喝酒吧。”“她说让你把她策划书给她用EMAIL发过去。”“我知道了。”她喝了两杯酒,见我心情不好就推辞走了。我说我送她,她拒绝了。
我拨了程姝手机想和她解释晚上的事情,可她手机关机。我只好在EMAIL后面加了几行字,解释今晚和肖静的事。凌晨六点,我睡不着,又打她手机,依然是关机,我打开电视看新闻,电视上出现一则新闻,巴西飞往法国的某班机失事坠毁。我心里一沉,不会是程姝那次航班吧。仔细继续看下去,电视屏幕上显示着这架航班的资料,我清晰的看到机身上印着的4437字样。大脑里忽然一片空白,整个人已毫无知觉了。醒来的时候,我再拨程姝电话,关机!眼泪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打算去巴西找她,哪怕找到她一块衣襟我也心满意足。可电视上说南美出现罕见大雾,一切航班取消。我纳闷了。
有人说解决伤痛的最好疗伤办法就是回家,我决定回家。程姝房间内有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我躺在她**回味着她身上的味道。桌上放有一个MP3,我打开它,里面传来一个似曾熟悉又陌生的歌曲。
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瞬间凋落,我的泪是最闪亮的星光......
我的眼睛又迷糊了。脑海又被牵引到那过去的岁月。手机再一次震动,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怀着有一丝侥幸的心里接电话,程远打来的,他语气中的焦急无法形容。“有程姝的消息吗?”我说没有就关了机。
回家我在然筝墓旁做了一个衣冠冢,墓碑比然筝的还大。我以散文的形式把我的感受与思念全镌刻在这块碑上。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在他们眼中我就一疯子,甚至比疯子还疯。可是有谁能明白两度失去爱人的心情呢?
一夜我站在坟前,象一杆单薄的芦苇,那消逝无声的日子又历历在目。在这没有繁星的夜,我握着一把辛酸的苍凉,概叹着这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生。蜿蜒的小路就在前方延伸,一时找不到它的起点与终点,我迷失了。
又是一个黄昏,我伴着斜阳坐在那座衣冠冢旁,想看彩霞,可那些霞光灰白得似乎没有任何艳丽的色彩。我长长的叹了一声,有个声音在身边轻轻响起,如风铃般。“叹什么气啊,你都让人急死了。”我回过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摆在我面前。我笑了,心里的乌云刹那间消失殆尽。“给我做坟墓,你咒我啊?”“没有,我马上把它给拆了。”“不用了,我喜欢这地方,以后还用得着。”“丫头片子,你傻不傻啊?”“你才傻瓜呢,你坐这象个呆子,猪头,还用肖静来气我。”“这事我得向你解释....”“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我以为你....”我眼泪就要出来了,过去抱紧她。“我是幸运星,命大死不了,我还要纠缠你一辈子呢,你休想清净。”“只要有你在,罚我一辈子跪搓板都成。说说,你是怎么幸运逃生的?”“什么啊,我压根就没上那次航班,我生你气,气你为什么把肖静带回家,我吃醋,酸死了。我决定不去法国,要回家看看你们这些臭男女,看你们究竟干出什么龌龊事来。我一直以为你良心给狗吃了呢。你还总算有点良心。”“那晚不是我带肖静回家的....”“我知道,我打你手机,你把手机扔在家的客厅里,我猜你准和肖静私奔了,我打肖静手机,我要找到你,要你和我说清楚。后来肖静把一切全告诉我了,她倒是挺关心你的噢?”“你说什么啊,我和她就哥们咧,这一码归一码,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啊。”“什么时候回去?”“有你,随时。”“我怎么觉得你嘴里好象吃了蜂蜜一样,多甜。”“那好,来,亲一个,让你也甜甜。”“去你的,滚....”
这晚胃口大开,总觉肚子填不满。“你不要把锅刮破了,这声音太刺耳。”程姝笑我说。“他呀,就就象牢房里刚出来的囚犯一样,前两天还嚷着没胃口呢。”娘收拾着碗筷。“你爹呆会和你商量个事,别走远了?
“娘,干脆你跟爹商量好跟我搬城里住吧?”“这事没商量,娘老了,在这里生了根,习惯了,我可不想再劳碌奔波,况且你爹也不会答应,你奶奶就不用说了。””“娘,你看这样吧,咱家这房子也太旧了,我想给你们盖栋小洋楼。现在咱们不缺钱,你儿子还有你儿媳妇有的是钱,咱盖个十层八层的没问题。”程姝在我屁股上扭了一把,我疼得直咧嘴。“盖那么高的楼用得着吗?你这孩子呀。”“用得着,一层做图书馆,一层娱乐室,你和爹一层,奶奶一层,我和姝姝一层。还有....”“你们又不常回家,这么大的房子空着浪费了,再说了,不管有多少钱都得节约啊。还有这么大的房子怎么建?”“娘,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建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儿媳妇就是一建筑商呢,这事包在她身上没问题,姝姝你说对吗?”程姝一股劲的捣头,“呵呵,对,没问题,呵呵.....”“你们这孩子.....”
“最近有了你爷爷的消息,他在台湾,想回来看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是不是和他见个面。”爹问我,奶奶就在旁边却不做声。“爷爷?爹,你们不是说爷爷已经去世了吗?”“这个爷爷其实是我的继父,爹给你说说这些故事,那一年,大概是48年吧,那时我才满周岁,当时你爷爷是国军某师团首领,因为部队溃退,随军去了台湾,留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当时你奶奶紧衣缩食也不能维持生活,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奶奶抱着我就进入了逃荒的队伍,后来逃荒的人群散了。奶奶怕给解放军抓住就逃进了深山,我们母子俩就已野果为食勉强遮腹。再后来一个村民在山上发现了我们,他好言相说把我们接下山,还收留了我们,其实他家也不宽裕,他媳妇刚又因难产过世,留下一个襁褓的孩子哺哺待乳,你奶奶见他人善良,心地又好,就留下来给他抚养孩子并艰辛的和他一起生活。他就是你过世的爷爷,那孩子就你二叔。你现在知道了吧?爹对你二叔一直迁就,就是爹有一种报恩的心。你后面几个叔叔都和我是同胞异父的兄弟。所以爹就不客气些。”我说:“爹,我知道了,这么说我还是‘名门’之后?”“什么名门啊,三年的自然灾害,四.人帮上台,你奶奶和你爷爷还有我受了多少苦?尤其是四.人帮那个时候,你奶奶由于有国党遗孀的成分,被折磨得死来活去,他们用鞭子打你奶奶,把尿桶戴在她头上侮辱她,让她在六月的太阳底下跪上一天,冬天把冷水浇在她身上。孩子,你奶奶可怜啊?爹十一岁进生产队,一干多年,就在那时偷吃几颗花生被打掉几颗牙齿。爹干了一辈子,累那不算啥,真正的委屈就四.人帮那几年。唉,若不是邓.小平同志的领导哪有我们的今天啊!我当他是我的恩人。”爹的话触动着我的心弦。这是怎样的一种母子情啊!难怪爹对她最孝顺最尊敬。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侯我拂了奶奶的意爹就总要打我。“爹,这事你们就看着办吧,我做不了主。”“儿子,你长大了,许多事爹都不过问,你有自己的主见,说说你的想法吧?”“这事得奶奶说了算。”奶奶抹去眼泪,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没几天可活的,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见就见吧,反正都是要入土的人了。”爹说:“娘,不是你,我还真不想见他。”“孩子,算了吧,苦日子不都过去了?咱得向前看不是?”爹不吭声了。“爹,我爷爷该不会是一大款吧?”“大款?他是混得没去处了才想回来的,听人说他退伍后就一流浪汉,落拓得没法形容,你等着看他那穷酸样吧?”“孩子,他好歹是你爹,不能这样说他。”“是,娘,我也没嫌弃他,咱家不就多了一副碗筷嘛?”“爹,我想把咱家房子重建,反正现在资金不愁。你觉得怎么样?”“这想法好啊,说说你的想法?”
我与程姝住了几天就回了城。我们依然各自忙碌着,程姝开始正式启动工程,开始还挺正常,后来漏洞越来越大,资金上也出现了危机。而资金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我觉得她那工程就是无底洞,投进多少就吃多少,没影子。我和她四处筹钱,拆西墙补东墙,就连我蔬菜上的流动资金也全贴进去不算,我还和客户预支了不少钱。有时候我想,只要有项目在,这些都不算什么。
又一年即将过去,到处是过年的气氛,我开着程姝的奥迪在街上转悠,程姝就坐在副驾上。“我们结婚吧?”她突然问我,“现在?”“恩。”“现在不是时候吧?首先我们没有多余的资金,其次就现在这情况我们哪有心情啊?”“钱,都是钱。”程姝大声嚷着。“对不起,姝姝,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考虑吧?”“我们总不能天天都这样逃债吧?很多人都上我家了呢。”“没办法啊,除了逃债我们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呢?”程姝沉默片刻,“都怪我,好端端的开发什么房地产呢,现在啊,四面楚歌,连个去处都没有。诶,你手机借我用用,我手机关机了。”“我手机能开吗?人家不排着队来追讨,要不电话亭里打个。”程姝去了路边的电话亭,回来的时候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打电话回家了,房价还在下跌。走吧,上我家吃顿年夜饭。”“你家能去吗?”“放心吧,那些债主全给我爸摆平了。”
“姝姝,你还是听爸的话吧,把你那楼盘趁早抛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你知道吗,现在楼盘跌得多厉害,不要太任性了,听爸的没错。”程远苦口婆心的劝她,“吴前,你觉得呢?”程姝问我。“我觉得叔叔说的有道理,第一,我们已经没有资金了,第二按现在的局势,楼盘每天以两个百分点往下跌,短期不可能有回弹的趋势。第三就算我们能解决前面两个问题,还要冒的风险很多。第四,我们楼盘的技术构造有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城市规划局的许多新规定又出炉了,我们有些地方明显不符合规定。我的意见就这些。”“如果你们决定放手的话,这事我给你们包办。”程远说,“我作过预算,一旦中途放弃这个项目,那就代表我们所有的心血化为泡影,更严重的是亏掉所有的资金不说,还欠下小许债目。”程姝忧心忡忡的说,“可是你不放弃,就意味着你债台高筑,这个窟窿越来越大。”“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我连累到你。”程姝说着掩着面往外面跑。我叹了口气,追了出去。在花园里,她淡淡的说,“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我也不想,不过是无奈之举,只要不欠债,我们依然可以从来。我们也许会变得一无所有,但至少我们还有经验。”“她叹了口气,“那就放弃吧,其实我心里也好累。”
处理好一切,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和程姝并排坐在人行天桥上,她说,“没有了这一切,我反而觉得轻松。”“我也是这种心境,觉得空气都清新多了。好啊,我们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很好很好。”“只是我总觉得有点对不住你。都是你的心血。”“呵呵,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你不是说过吗?除了感情这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程姝偎依在我肩上,“对啊,我一直这么想,可是我还是觉得挺内疚的。”“没什么,放松心情,注意表情,记得我们努力过就成。”“呵呵,你永远就这么贫。”“唉,下雨了,风好大,看来台风要来了?”“乱说,什么季节咯,哪有什么台风?”
雨越下越大,持续了整个下午都没有停。
天有不测风云,下半年一场超级台风把我的蔬菜大棚都卷走了,地里只剩下败叶,于是我变得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我把自己关在房里,喝了几杯啤酒,听着崔健那首《一无所有》,心里却酸溜溜的。胡子敲门进来了,“前哥,你还有心思听歌啊?”我摆摆手,“散了,让大家散了。”“前歌,你不要灰心嘛,咱还可以从头再来嘛。”“从头再来,哪来的资金啊?明天我就要啃馍馍喝稀饭了,谈什么从头再来啊?”胡子不做声了,忽然又问,“程姝呢?”“我也有几天没见她了,打她手机又没人接。”“你们又争吵了?”“没有,我正纳闷着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回家,我台湾的爷爷要回来了,回去看看也不错。”“成啊,你爷爷肯定一大款。”“唉,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可是事实他就一退伍老兵,一流浪汉,我家里还等着收留他呢。”“哥们,坚强点,事业没了还可以起步,你什么时候回家?”“就明天。”
晚上我躺在沙发上不想收拾东西,八九点钟的时候,程姝回来了。我想去和她打个招呼,和她说说我明天的行程。可看她脸色不好的样子,又不敢去招惹她。她在房间里收拾衣物打包。我有些纳闷,问她,“你怎么啦?”她淡淡的说,“没什么。”“你这什么意思啊?”“我们分手吧?”“分手,我就不明白了,你什么意思啊?在我落拓的时候你提分手?”“我告诉你,吴前,我对你可谓是痴心到了极点吧?你那样做对得起我吗?”“嘿,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把你惹得跟吃了火药似的。”“你就别装得若无其事了,我爸的事让我妈给逮住了,你那些龌龊事他全吐了,我本想我爸她肮脏也罢,你比他还肮脏。”“你说谁呀你?”“就说你,人面兽心,猪狗不如。怎么着?”“成,你骂,骂得好,我就那样的一人,你放开了骂。”程姝哭了,“怎么从前我就没认识你的真面目呢?”“一份经不住考验的感情迟早是会散的。”“是谁经不起考验啊?”我不说话了,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她把她的东西一件件的提出去。房间里空荡荡的,我孤独的思索着。想起和程姝在一起的日子又犹豫了,我恨自己的卤莽与冲动,我拔腿往外跑,可是早已没有她的身影。我打电话给胡子,说我暂时不回去,让不要来送我。
第二天,我去程姝家,她妈妈阻拦我,不让我进她家。我怏怏的往回走,她爸追了过来,说,“吴前,我找你有室好好谈谈。我们换个地方吧?”我脑海里恍惚着,任由他安排。我们去了家茶馆。“我说这事不能全怪我,你本来就对不起姝姝,我这当爸爸的当然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年纪还小,这人品嘛要端正点。”我闭上眼睛不想解释什么,任由他说。“其实你还是蛮有能力的,人也不错,我不反对你们两个人的交往,只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当儿戏。你也不要气馁,我帮你指条明路,为了姝姝也为了你,你自己考虑一下,首先我得声明,我没有任何其他意图。就因为你是个人才,而我需要人才。”“您说吧。”“姝姝目前在我公司上班,你只要加盟我要见到她也不难?”“你打算把我安插到什么部门呢?”“项目开发部,我们那正好有一个总监的空缺。”“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姝姝哪部门?”“行政部。”“哦,我知道了。”我有些纳闷,天上真有掉馅饼的时候?
第一天上班,我围着公司转了一圈,还去车间看了吴妍,吴妍笑着说,“哥,以后你就是我上司了。”“那倒不是,你哥初来,还是个新人呢。”“哥,你当领导肯定没架子。对了,哥你还没报到吧?”“哎哟,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急着掉头就走,“告诉你,行政部经理就是姝姐姐.....”
我终于见到了程姝,她瘦了。我们没有说话,她摆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还带着冷漠的表情。办好手续我匆匆的走了。公司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是争取拿下远景的项目。我立刻明白了程远的企图。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立刻打了肖静电话,她约我在老咖啡馆见面。我把我的目的明说了,也把程远的所为也简略解释一番。让她不要看我脸面,按他们自己进程去办。她说,“你怎么就去了程远公司呢?”“我走投无路了。”我说,“你看起来很憔悴的。”“我告诉你,肖静,我失恋了,心情不好,所以想找你谈心。”“失恋了好呀,我一直等着你呢。”“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我同情你,谁同情我啦。再说了,你们要是不分,我这幸福哪里找。”“少贫了,事情的症结还在你呢。”“我?恐怕是你们的感情不够牢固吧,怪我,休想。”“你这话还真说到我心坎了,唉,不谈了,咱谈正事。”“本来呢,有几家公司在我们这招标,你们公司的实力那是肯定有所欠缺的,可是你既然来了,我不该扫你兴,况且你刚上班,我作为哥们,多少得给你点成绩,让你回去好有个交差。呵呵,这样吧,明天你派个人来把合同签了。”“我不是说了不要把个人感情放进去吗?”“呵呵,谁把感情放里面了,我可是在做生意诶,这事没那么简单,对我们公司又没害处,你就不用操心了。”
回去我向程远作了报告,他乐呵呵的说,你办得好,年轻人就是有魄力。合同的事你找程姝商量商量。我去了她办公室,她仔细看过我的文件,“我爸...想不到肖静对你倒挺爽快的嘛。”“姝姝,你听我解释。”“现在工作时间,请不要谈个人事情。”
时间蹉跎着就过了两个月,胡子和李娟的关系逐渐升温,已经到了谈昏论嫁的时候了。学校旁边的小酒馆,胡子哭丧着脸说,“哥们现在是真的遇到难题了。”我说,“这世上还有令你为难的事儿。”“李娟妈要我入赘她家。”“这好事啊,白吃白喝人家的有什么不好。”“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家就我一顶梁柱,我爸去了,不给他留点血脉我对得住他老人家嘛。”“得,老风俗,现在什么年代啊。”“我知道,我也没那么保守,只是我妈那里通不过啊。”“这事我可帮不上你忙,你自己思量思量吧。”“我不就是想帮你出个主意嘛。”“李娟总是个开明的人嘛,你让她劝劝她妈吧。”“她做过工作,没辙。她妈说了,不入赘也行,孩子出生了跟她家姓。”“这不还远着呢,你就含含糊糊敷衍她不就得了。”“可她非要我写什么保证书。”“得,你们都是老顽固,你就忽悠着把婚结了,生米煮成熟饭,她能拿你咋样?”“前哥,你这话太昧良心了吧?”“那你就等着入赘吧。”“难道非得搞得不欢而散才好。”“这事我有个主意,你不农村户口嘛,再说了,李娟独生子女家庭,你们可以申请生两胎啊,然后两个孩子两家分配得了。”“诶,走一步算一步吧,对了,你和程姝怎么样了?”“我们可能彻底的完了,她两个月没理过我。算了,努力过就不后悔。”“真没想到你们会是这样的结果。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辞职了,准备回家,走一步算一步吧。”
风好大,车站里一片冷清,我就要启程了,但总觉得心里有些寂然。胡子和程城来送我,正在栅栏那头招着手。没多时,他们就围了过来。“吴前,你和程姝到底怎么啦?”程城问。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程城说,“没想程姝还特小心眼的。要不我和她聊聊?”“其实,我觉得我现在一无所有,也无法跨近和她之间的距离。她爸说过,我与她不是一个世界一个档次的人。说真的,我很自卑。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而言,也不是坏事,我也给不了她以及她家人想要的幸福。就这样吧,我放弃了。”“吴前,这象是你说的话嘛?”“爱一个人并非一定得拥有,我现在是明白了。其实我也努力过,这两个月我一直纠缠着她,她说我无赖,说我厚颜无耻,说看见我就想呕吐,这些我都无所谓,可她凭什么坚如磬石的发誓说一辈子不会要我这种垃圾?我是个男人,我想给自己一点最后的自尊那也不行。”程城拍着我肩膀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兄弟,你自己保重就是。”我长叹一声,“梦想?什么是梦想啊?”胡子安慰说,“前哥,你不要气馁,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你能告诉我幸福究竟是怎么一玩意吗?”“幸福啊,这简单,它就是你现在一直走的路。”胡子还那副得性。我苦笑着。
车子就要起程了,我钻进车厢,胡子大声嚷着,“前哥,一定要记住我们的坚持,日子总会好的。”我笑了,在窗口给他做了个V型手势。“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拜拜。”胡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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