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走廊解围(1 / 1)
“小余啊,39床病人结节性甲状腺肿,强烈要求你主刀。”头发已有些花白的主任笑呵呵地说,金边眼镜后满是戏谑。
“39床病人,女,21岁,在校学生,三天前住院的,不是范医生的病人吗?”
“当然是小女生看到你这么风度翩翩的俊医生,想要借机会靠近你呗。”住院医师一副“你有奸情”的表情看着他。
“不过,余医师的气质太冷冽了,像城堡中的冰冷王子,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女实习生很中肯地评价。
“那也是一种独特魅力好不好,要是都像胡医生一样见人就柔情似水,那我们可就惨了,连奶奶级女患者都不愿意多看我们一眼了。”带着黑色小黑框的实习生托着腮,一脸崇拜。
“狐狸果然是狐狸啊。”住院医生深有同感啊。
恰巧被走来的胡雳听到,立刻火光四射,“你们一天天的净想这些啊,没救了你们……”
余捷摇摇头走开,留下狐狸一人黯然神伤:其实,我不做狐狸好多年了。
“余医生,这是我妈妈刚刚拿来的蛋糕,你吃不?”余捷走向办公室,突然办公室里冲出来一个圆滚滚的球,拉着余捷的衣袖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
“谢谢,不用了,你现在忌口,不能吃这些东西。”余捷礼节性地回答,不着痕迹地抽出袖子。
“余医生,你对我真好,告诉我这个不能吃那个要忌口,余医生,你是不是也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啊?”再次牢牢地拽住了余捷的白大褂,笑着冲余捷抛媚眼。
花痴的声线洪亮,无奈嗲着嗓子扮妩媚,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渐渐地围在一起看热闹。
余捷很就不是喜闹的人,当下脸色越发不好看,奈何不能发火,也不知道怎么摆脱。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闻讯而来的季云渐看到余捷越来越无奈的脸色,沾沾自喜,想不到云淡风轻的帅哥医生还会碰到这么一出。当下决定出手相助,说着就上去把水壶递给他,冲他眨眨眼,暗示他拎着。
所幸,帅哥医生还不太笨,伸手接住。季云渐双手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我才出来打壶水,你就勾搭人家小姑娘啊,小妹妹,我回去教训他,你先放手的哈。”
“你谁啊,余医生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医院里谁都知道,你算老几啊?”
“不算老几,就是昨天和他一起玩游戏来着,把人的衣服脱光,在身上滴上蜡烛油,然后就把蜡烛立在身上,如果哪里掉下来一根或软下来一根就在原地方重新插上一根,手指缝里都插满牙签,一动都不能动,一动蜡烛掉下来哪里烧掉一块可就没了。”季云渐声音放得低低地,微微弯腰,在花痴耳边幽幽说道。
“啊!啊!你这个变态,大变态。”花痴受不了地捂住耳朵,转头就跑。
“想不到你还挺会吓人的。”余捷淡淡地看着她。
“就这点还吓人,我还没说笔仙啊、鬼吹灯的,话说这医院里啊,最适合一种物种生存了……”
“季云渐,你真是个变态。”余捷被她冷不丁地一推吓到,恶狠狠地把水壶放在她手上。
“哈哈,太好玩了。”季云渐乐得直不起腰来。
谁说医院就是生离死别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很可爱呢。
季云渐回到家的时候,吕维维居然不声不响地在厨房里,还带着围裙,这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季云渐疑惑地看看正沉下山去的夕阳。
“哟,您老人家今天转性了?”季云渐揽着小豆奶的肩,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谁知眼前的人身子一转,一声不哼。
“怎么了你?谁欺负你了?”季云渐歪头看着她的脸,没想到一向比打不死的小强还坚韧的小豆奶脸上挂满了泪珠。
“怎么了啊,你说话呀。”季云渐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急急地问。
“唔,云云。”小豆奶抱着季云渐,号啕大哭。季云渐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好半晌,小豆奶吸哒吸哒地直起身子,手背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泪,“唐少峰那个混蛋,他劈腿,还骂我。”
“不会吧,从小被我们欺负大的,怎么可能呢。”
“真的,我去超市,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手牵手的,我就火了,上去问他什么意思,他却骂我有病。”
“会不会你认错人了,唐疯子,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云云,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真的。”小豆奶撅着嘴,忿忿不平地盯着季云渐。
“等下等下,我接个电话。”季云渐掏出手机,居然是唐疯子打过来的,走出去才接道,“你怎么回事啊,小豆奶说你劈腿。”
“老大,天地良心啊,我那是执行任务呢,和单位的小陈假扮男女朋友,近距离盯着嫌疑人的老婆。老大,你再给我条命我也不敢啊,小豆奶呢,我下班后一直打,她一个都不接。老大,你帮帮我吧,灌辣椒水还是拔手指盖我都认了,你帮我说说好话吧,我和那女的真没什么,我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跟她解释嘛。”
“你现在在哪儿呢?”
“去你们那儿路上。老大,她怎么样啊?”
“哭着呢,你赔件新衣服给我,我第一天穿的衣服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哎,这么多年了,你俩倒是正式一点啊,小豆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不折腾你你就等着烧高香吧。”
“可是我认定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马上就到了,你帮我多多美言啊。”
“得了得了,不说了,我去看看她。”
厨房里的小豆奶还在切被她剁得不成样子的胡萝卜,一边切一点掉眼泪。“哎,多大点事啊,就是给你惯的。人家那是执行任务,和同事假扮呢,大庭广众的,他为了不引人注意,当然是甩掉你啊,认识十多年了,他敢对你有二心吗?”
“可是他骂我,朝我凶。”小豆奶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他现在在路上呢,他来了,随便你怎么收拾,实在不行就直接阉了,这你可放心。”
“季云渐,有你这么劝的嘛。”小豆奶万分惊讶地抬头,眼珠子圆滚滚地瞪着季云渐。
门铃响起,季云渐不得不佩服爱情的伟大啊,唐疯子的速度实在是让她敬佩啊。“当我什么都没说,他来了,你爱怎么收拾都行,我下楼了,不给你俩当电灯泡。”季云渐拿了件外套、抓起钱包就朝门口走去。
唐疯子朝季云渐打个招呼,就往里冲。季云渐摇摇头:革命友谊原来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啊。
在小区活动中心溜达了好一会儿,小豆奶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什么叫做回家回不得啊。夜晚的温度渐渐冷却,季云渐拉紧外套,百般无聊地走在花坛岩上。
“季云渐。”听到声音回头,是帅哥医生呢。
“咦,你才下班啊。”季云渐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里,外面多冷啊,穿那么少。”
季云渐重重地吸口气,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室友和男朋友吵架了,在磨合呢,我没有地方去。”
“走吧,去我家坐会儿吧。”
哎呦,果然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她再受冻都值得了。
帅哥医生的家真真是符合他的气质呢,简约大方,季云渐一下子就把印象分打了满分。乳白的墙纸上挂着几幅油画作品,清新明丽的色调,水光花影,斑驳闪耀,很有莫奈的风采。厚重的着色、稀疏有致,强烈的色彩对比,是塞尚的普罗旺斯。最吸引季云渐的是一片黄色的田野,但是大脑不期然地想到那首诗:
我的心在痛,困顿和麻木
刺进了感官,有如饮过毒鸩,
又象是刚刚把鸦片吞服,
于是向着列斯忘川下沉:
并不是我嫉妒你的好运,
而是你的快乐使我太欢欣——
“你怎么会念这首诗。”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余捷就很矫情地想到了拜伦的《夜莺颂》,风马牛不相及的极端,今天居然由另一个人也吟诵出来,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想起这首诗。”
“就是不告诉你啊。”季云渐对眼前这个冷峻却时而温文尔雅的男子产生了一种想到知道他、了解他的冲动。
“要喝什么?”余捷缓过神来,似乎刚刚那一刹那并未发生。
“水就行。”季云渐矜持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做足了淑女范儿。
“你吃饭了吗?我刚买的匹萨。”余捷把水杯递给她,便在茶几上拆匹萨包装。
季云渐对美食从来都来者不拒,眨眨眼,鼻子微微吸气,不动声色地看着。
“嗯。”好听的鼻音绵延性感,余捷直接把叉子给她,“吃吧,很香的。”
季云渐直溜溜地瞅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伸手接住。
“你经常吃外卖吗?”季云渐口齿不清地说。
“嗯,每天换着吃,一家店吃厌了就换另一家。”
“哈哈,这样也行哝,和小豆奶一样,哪家店新开张就去哪家。”
“你们俩一起住也这样吗?”
“没有,一般都是我做饭,小豆奶胃不好,外面的东西味精太多,又不能吃辣,我在家我就做。”
“那你室友真幸福。”
“下次你可以雇我哦,我顺便帮你的也做了,你每个月付我工资就行,什么都没学好,都是厨艺被我妈`逼出来了。”
“那你收费高不,我怕我工资不够啊。”
季云渐很邪恶地想到,“那你就卖身吧。”差点脱口而出,自己也被吓到,脸颊顿时爬上了红霞。
月明星稀,夜晚的小区安静祥和。
季云渐叽叽喳喳的,一直等到小豆奶给她打电话才下楼。
帅哥医生真是寡言少语啊,熟络了才发现他淡淡的笑容很是好看。靠在门后,慢慢地消化心底油然而生的欢欣。殊不知,她红扑扑的脸庞早就写满了两个字: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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