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糖葫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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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冰糖葫芦的是对慈祥的老人,冰糖葫芦都是横放在铺着大白色塑料袋的手拉车上,有山楂的,哈密瓜的,葡萄的,草莓的。

这可乐坏了季云渐,好多年都没有碰到大串的草莓冰糖葫芦了,一般都是草莓和金桔或山楂混搭的,看着晶莹剔透的硕大果实,口水都暗暗地咽了好几回了。

季云渐挑了两串最大最漂亮的,“奶奶,我要两串草莓的,余捷,你要不要,草莓的,很好吃的。”

“我没吃过。”余捷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

“咦,你都没有童年吗?居然没吃过冰糖葫芦,鄙视你。”

“好了好了,麻烦把这些都打包了吧。”余捷笑着看着她,对老人说。

闻言,季云渐睁大了眼睛,“啊,一手拉车呢,当饭吃也吃不掉啊。”

俩老人面面厮觑,老爷爷温声说,“小伙子,这个吃不掉会坏的,买多了就浪费了。”

“没关系,她爱吃。”

“小伙子对女朋友真好。”老奶奶笑着说,看着两个年轻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叹这个小伙子追女孩的手段有点笨。

季云渐的脸发烧了,还好昏黄的路灯下不是特别清晰。余捷也很不好意思,想不到被个老人家调侃了。

车上季云渐忍不住问他,“余捷,你买那么多干嘛?好像吃不完呐。”满满三大塑料袋,严重超出了她的预算,这要吃完了,牙根子都要软`掉了。

余捷把着方向盘,毫不在意地说,“那就多分几个人啊,老人家大晚上还在卖这些,我们全买了他们不就能早点回去了么。”

“悬壶济世的医生哪里都不忘帮助劳苦大众啊。”心里暗喜,他说的是“我们”呢,这个夜晚注定要无眠了。

“主人,主人,来电话啦。”季云渐咬住长长的棒子,去翻背包里的手机。

余捷怕她扎到,伸手帮她拿住。季云渐眯着眼朝余捷笑,像一脸餮足的猫。

“季云渐,你人呢?还不回家,你翅膀硬了是伐?快吱一声,让我确定你还活着。”

“吱……您老还满意不?我在酒吧碰到余医生了,现在在回家路上。”小豆奶发飙了可和自家母后有得一拼,迅速撩了电话。

车内,布兰妮空灵的歌声通过电磁波缓缓传递,“Noticeme,takemyhand,Whyarewestrangerswhen,Ourloveisstrong,Whycarryonwithoutme……”

季云渐跟着旋律轻轻哼起来。

如娟娟泉水,清澈透亮,沁人心扉,余捷感觉很是惬意。

半晌问道,“余捷,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歌啊?”季云渐靠在车座上,从她的角度看去,余捷的侧脸很柔和。

闻言,稍稍愣了一下,“没有特别喜欢的,平时工作忙,也没有研究过,不过偏向于优雅舒缓那一类的。”

“不喜欢摇滚?”

“敬谢不敏。”

“喂,你是不是失恋了啊,嘿嘿,开玩笑,别生气啊。”

好像真的是失恋了,都失恋好多年了,已经渐渐地忘记恋爱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找到声音开口,“那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歌曲?”

“嗯……怎么说呢,我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喜欢美国的乡村音乐,也喜欢日本、韩国的悲伤歌曲,国内的喜欢刘若英、王菲、蔡琴、方大同、五月天、林隆璇啊那些,粤语也挺喜欢。”

“口味独特啊,刚刚那首《流年》挺不错。”

“哈哈,我还以为医生只知道手术刀呢?对了,我看电视剧codeblue和实习医生格雷,医生是不是都很忙啊?”

“医生也有下班时间的,不过有手术的时候可能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大半天。”

“中国现在还没有医院有专门的直升机救护呢,余捷,如果你遇到生死一线的病人会不会很心疼?”

“会,为他的痛苦,有时也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第一次见到一个患者手术失败盖上白布的时候,在医院外徘徊了半天……”

曾经立志要做医生,结果第一次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医生也那么无能的时候更多的是恨吧,恨自己不够睿智不够冷静。

轻柔的乐曲跟着两颗年轻的心一路驶过,淡淡夜色里,留下一地温馨。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站在自家门前,季云渐微笑着转头。

“不客气,进去吧,我上去了。”余捷亦是微笑地看着她。

嘴角微扬,歪歪地向上翘一些,季云渐爱死了这个微笑,默念着“不要花痴,不要花痴”,矜持地道晚安。

哦耶,帅哥送我回家了,帅哥还对着我那么温柔地笑,还有好多冰糖葫芦呢。季云渐提起手中的袋子,越看越舍不得吃了。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不禁想起李白老先生的话,在这个季节里遇见你很美丽。

甜丝丝的味道透过味蕾,一直润到了喉咙,融入胃中。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想到季云渐小猫咪似的馋样,余捷没有察觉一抹微笑洋溢在他的嘴角。还好不是大白天,不然一个大男人拿着冰糖葫芦还不被人笑话。

小时候妈妈是决不允许他吃这种东西的,嫌不卫生;小安是天生没有味觉的,从来不知道酸甜苦辣,他曾立志要帮助她品尝到味道,但是他还没有成功,她却永久地离开了他。

怎么又想到这些了,亲眼看到她的鲜血模糊他的视线、身躯僵硬地倒下。只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布满了忧愁甚至是解脱。从此之后每晚入睡都会梦到那个血腥的场面,她满脸泪水地远远望着他。那双眼睛真的好像好像。

手机剧烈地振动,打断了他的回忆,电话里噪杂的声音传来,“余医生,请速回医院,西湖路制药厂严重火灾,医院值班人手不够。”

“好,马上。”

季云渐从小就养成了每天记日记的习惯,每晚都会把当天的经历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台灯下,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停停歇歇,写写停停,想楼上那个看起来很冷其实内心还是很热心的帅哥医生。

寂静的秋夜,隐隐约约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这样的夜晚,注定是幸福的。季云渐心里想着。季云渐发现自己慢慢地开始关注他,每次上楼的时候都会不经意地抬头看看,明明知道望不到六楼上的人,却习惯性地抬头。

“云云,你睡没睡啊?”敲门声响起,是小豆奶打着哈欠的声音。

“还没呢,怎么了?”季云渐合上日记本,转了下转椅,对上门口的她。

小豆奶咚咚咚地跑到季云渐**,“云云,春节的时候我们出去旅行吧。”

“才几月份啊,你就想过年了。而且唐疯子不会跟去就怪了,我才不当你们电灯泡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和他好了,你干嘛老是说我和他?”

“说了那么多年了,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季云渐淡淡了瞟了她一眼,没想到小豆奶脸红扑扑的。“说,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瞧你春心荡漾的小样儿。”

“季云渐,你丫的,不要老是把我想得那么差劲!”小豆奶立刻跪在**绕到季云渐身后勒住她的脖子。

“得了得了,女侠饶命!那你脸红什么嘛。”

“额,额,那个,那个,他今天说他妈妈这周生日让我去他家吃饭,问我愿不愿意?”小豆奶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到重点上。

季云渐快言快语地接过话题,“真是,什么世道,都不喊我,昂,不对,他妈妈生日……”转头看小豆奶,一脸纠结又甜蜜的小样儿,“真打算见公婆了,这可不是小时候的上门去蹭饭了,你要想清楚啊。”

“今天他跟我说的啊。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立马就说好啊好啊,可是他后来说那天稍微打扮一下,他家亲戚都会去,我就,我就……”

“哎,丑媳妇见公婆啊。你就纠结去吧,你俩压根没考虑我,现在跟我说什么,哼。”话音未落,就被卡住了脖子,“啊啊啊”一顿狼嚎。

“哼,去酒吧都不带上我,现在还恶人先告状,季云渐,反了你了。”

手机一个劲地震动,终于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喂喂喂,放手啊,我接个电话。”

“喂,Jonas,你休息了吗?”

“罗子轩?我还没睡觉呢,怎么了?”

“我想请教你一下怎么做简历。”

郊区一朴实的大别墅内,娃娃脸的男子正一脸亢奋地抱着电话不停地走来走去,啰嗦个没完。

余捷刚停好车,没想到狐狸也赶回来了。

“不和我招呼声就走,一会儿再收拾你。”狐狸朝他比了个中指向下,看也不看他就跑进去,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原本安静的医院都沸腾起来,一片噪杂,哭天抢地的声音让人不忍驻足,急诊室内满是穿着白大褂、跑来跑去的护士和护工。消防员和刑警不时穿梭。有护士过来汇报情况:“大面积火灾,重伤49人,轻伤28人,有5个直接送到太平间,3个抢救无效。”

余捷和胡雳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有护士直接拿着葡萄糖瓶子飞奔过来,“余医生,胡医生,快,19号病人,脸部烧伤,正在大哭,我们都按不住他。”

那边实习生大喊,“余医生,胡医生,27号病人,心率下降,快。”

俩人飞快地换上手术服,一个一个看过来,手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提都提不起来。

另一边,刚上手的实习医生插管怎么也插不准,主任红着眼大喊了声,“滚。”

实习生又急又怕,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余捷拍拍他的肩膀,又上去准备手术。

刚忙完,小护士在对面喊,“余医生,31号病人60度烧伤,已经感染,主任让你准备手术。”

等到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天色都有些发白了,余捷疲倦地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狐狸递给他一杯水,毫无形象地趴在旁边的沙发上。

“喂,你今天怎么突然回去了?有什么事那么着急啊?”狐狸好不容易逮个机会,不过早已没有之前叫嚣的“凶神恶煞”。

“没什么,没意思就回来了。”

“装,酒保明明说你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走的,你终于耐不住寂寞了?”狐狸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光似的盯着他。

余捷挪了挪脑袋,翻个身道,“快睡,聒噪。”

“真TM能装,鄙视!”狐狸口齿不清地喊出几个字,与此同时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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