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该强求(1 / 1)
季云渐还是笑,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穿她的笑是多么凄苦,多么无力,原来她的喜欢那么微薄,他是一点都不稀罕啊。任心理承受再好,此刻也是溃不成军。
余捷说完便后悔了,他没想到这样的话会让季云渐听到,他只是不满父亲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他不敢看季云渐的脸,亦不敢看季云渐脸上破碎的笑容。他知道她喜欢他,至少是对他有好感,可是他却毫无余地地说了出来。
“伯母,不好意思,你把这个落在我房间了,我来还给你。”尽管心里已经痛得翻江倒海,季云渐还是不露声色地把首饰盒塞给一脸惊愕的余母手上。
“这个,这个本来就是给你的。”余母又羞又气,看到这个本是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现在好像平白打了她的脸,哎,说到底都是她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好好的姑娘家谁能受得了这种。
“太贵重了,我受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从始至终,季云渐没有朝房间里望一眼,感觉有炙热的目光投在她身上,此刻她已经不想理会,礼貌地退回去,然后微笑地转身,脚走路还是不方便,但丝毫不影响她挺直腰板,毫不理睬好事者打量的眼光,她是骄傲的,就算喜欢她亦没有死缠烂打,他不喜欢总会有人喜欢她,她没必要为了不喜欢她的人丢脸。
她微红的眼睛,疏离的微笑,深深地刺伤了余捷的心,又一次,同一个地点,他深深地伤害了她,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他的心也很疼,莫名地疼痛,撕扯一般。
终于到了没人的角落,季云渐蹲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哭出声。
狐狸听到动静后就去办公室门口找季云渐,远远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立刻跑过来。
那样开朗的女孩子蹲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狐狸的心好疼,滚烫的泪水似乎熨平了他的心,想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一直把爱情当作游戏,居然也有一天会为一个女孩子心疼。狐狸走过去,从她的侧面搂住她的肩膀。
突然的温暖让季云渐抬头,看清是狐狸,放心地轻轻抱住他。
满脸的泪水让狐狸很是心疼,看来余捷是欠教训了,每次都让她那么伤心,那么以后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
“还愣着干什么?要是还想成朋友,就去追他好好解释。”余母焦急地扯他的手。
“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可是他要怎么说出他的纠结,怎么才能说清楚。
“快去。”余母一把把他推出去。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狐狸拍拍她的背,稍稍换个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季云渐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恶作剧似的把鼻涕眼泪都流在了他的白大褂上。
远远地看到她躲在狐狸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余捷突然很厌恶自己,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眼巴巴地跟出来,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想要他留下,紧紧地握住拳头,转身就走。他不能给她他的心,那么还是好点远离的好。
“喂,别哭了,还哭啊,再哭眼睛要肿了。”狐狸揉揉她的背,轻声地安慰她。
季云渐不理他,只顾着狠狠地把眼泪都抹在他身上。
“喂,擦完了帮我洗干净啊!大姑娘这么邋遢!”
“你才邋遢呢!”
狐狸拉着她站起来,久蹲着的双腿早就麻了,季云渐赖皮地向下蹲。
狐狸一把把她抱起来。
“喂,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季云渐晃动双腿,挣扎着要下来。
“刚刚不是死都不起来吗,现在知道着急了。”好看的桃花眼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很多人在看的,你快放我下来。”
“老实点,不然就把你丢进花丛里。”
季云渐不甘示弱地揪住他两个耳朵,狠狠地**,直到双耳通红,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那么狠毒啊你。”狐狸作势要把她扔下去,引得季云渐一阵害怕地尖叫,闭着眼睛还是那个温暖的时候,狠狠地掐住狐狸的脖子。
“喂,别玩了,再玩就玩死了。”狐狸好不容易透口气。
“季云渐,你像什么样子?”迎面传来季大爷威严的声音,季云渐一惊,下意识地拉拉狐狸的衣服。
狐狸把她放下,微笑地看着面前严肃的季中礼。
“老爹,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连一点女孩儿样子都没有了。”
“伯父好,我叫胡雳,不好意思,云渐的脚扭了,所以我送她回来。”狐狸知道要讨好,更知道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当下便毫不退让地回答。
“哼,这点小伤还要住院,越来越娇贵了。”
“季大爷,你今天吃枪药啦!”季云渐才不理会他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呢。
“呲,”季大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挑战他权威的季云渐,“快回去,余副市长在房间等你。”
一说到这个季云渐刚好一点的心情又像打了霜似的,幽怨地看了狐狸一眼,耸拉着脑袋挪进去。
狐狸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捏捏她的手心,用眼神示意她。
“没事,你先回去吧,换个衣服吧,都是我的鼻涕。”季云渐不好意思地指指他衣服上的痕迹。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便走了。
“季大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给你送饭,谁知道余副市长说有事跟你说,你的事我才懒得管呢,我去商场里接你妈,你自己进去吧,拿出点气势出来,别让人看扁了。”季大爷很讲义气地拍拍她的肩膀。
“余副市长,余伯母。”季云渐现在真的混乱了,特像古装剧里的下堂妻,呵呵,她还没到这个资格吧,自嘲地笑笑。
“云云,那天你救了我,我一直没亲自来道谢,是我的过失,我今天特地来道谢的。”余闻远避重就轻地和季云渐打开话题。
“真的没什么,换成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如果换成其他人的父母也许还会当成自己的叔叔伯伯来对待的,但是有余捷在,没想忘记他狠心的话,季云渐堆起笑容。
“云云,这个你收了吧。那天把你的手镯还弄碎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余母怜爱地看着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真的不用了,我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你们不是已经帮我付了医药费了吗。”季云渐礼貌地看着她,“伯母,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恕我不相陪了,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好好,你好好休息。那个,之前余捷的话你别在意啊,他不会说话。”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你们慢走,再见。”季云渐送他们到门口,心里却是一片通明:谁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以后不会了。不该强求的东西她从不强求。
小豆奶在复健室锻炼,出来时矿泉水瓶子掉到了地上,很不巧地滚到了余捷脚边。
余捷弯腰帮她捡起来,递给她。
哪知小豆奶撅着嘴,接都不接,自己推着轮椅走掉,完全当他不存在。
“喂,你的病历掉了。”余捷捡起,追上去给她。
“哼,别想着我会跟你道谢,你来不够格。”小豆奶很为季云渐不平,自然对他不会有好话。
“不需要你道谢,你讨厌我是应该的,也很正常,如果你伤害了我的好朋友,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既然知道,以后就离云云远一点,你不过就是仗着她喜欢你,她要是不喜欢你,你什么都不是。”小豆奶扔下一句,再也不想理他,头也不回地滑走了。
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是,他也没有仗着她喜欢他,是他没有资格也能力喜欢她,这辈子他都只喜欢一个,哪里还有余力去喜欢别人呢。
“来,给你个棉花糖,把它假想成余捷那个大傻帽一口气吃掉。”小豆奶眼睛亮亮地望着她,像极了小时候慷慨地把大白兔奶糖送给她。
季云渐接过,张嘴就狠狠咬了一口,立刻细碎的白砂糖黏了满嘴,“理他还怕脏了我的手我的眼呢,哼,姐姐懒得!”一个男人有再多优点又怎样,他不喜欢你,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缺点。季云渐不是个傻子,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会为她停留之后就不会再刻意地要求什么,是她不该强求罢了。
“对了,今天季大爷送来的好吃的呢?”
“在柜子里,云云,其实你是天下最没良心的人。”治愈系超强的人都不需要同情了,小豆奶摇摇头,兴奋不已地抢走她手里的蛋挞。
谁能告诉他他真的做错了吗?余捷慢慢地开车回家,夕阳的余晖在瑟瑟的北风中有些凄凉,路边的黄叶无情地翻飞,混进灰尘飘落到下水道、垃圾堆。
萧瑟的秋天,晦暗,孤寂,
而空气却那么滞重,灼热。
正午的阳光如病态般懒散,
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浓云里。
杨树成行在道路两旁伸展。
秋风显露出冬天**的身躯,
片片残叶在枝头震颠,
勾引起人们对春之梦的回忆。
我们并肩而行,面面相觑,
迎面走向期待中的幻景。
瞬问变得越来越短暂,
世界上只剩下——我和你。
勃留索夫说,秋意绵绵,那种侵入人体的寒凉令我轻颤,内心的恐慌和冰冷轻泛指尖,沉溺在那种秋的氛围里,满心忧伤、满目凄然。是不是就像他现在一样呢。
刺耳的刹车声让他不由地一顿,望向后视镜里,看到熟悉的身影从车上慌不择路地奔下来,着急地想要甩掉后面紧紧跟着的黑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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