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无以言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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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捷,余捷!”漆黑的夜里,北风劲吹,季云渐轻轻摇着**紧闭着双眼的男人。可是任她捏他鼻子、插他鼻孔还是猛掰下巴,**的男人都不睁一下眼睛。季云渐微笑的脸庞骤然间变色,重重地摇他的身体,抬他的手,掐在他的手臂上。可是**的人似乎睡得很熟,不管她怎么叫都不醒。

然后,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洞,从里面流出殷红的鲜血,一滴滴,一片片,像奔腾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季云渐吓得哭了,手捂在他的胸口,想把洞口堵住,可是越流越凶,手被染红了,从指缝间,从双掌间,从双臂间流出,眼睛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血红,季云渐吓怕了,大叫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云云,云云……”好像有人在叫唤,季云渐顺着声源,缓缓地转过头,看见母后、婶婶、季中礼团团围在她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眼里的关心和欣喜让她好温暖。刚想开口,却发现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睡了三天了,还好你醒过来了。”母后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慈爱地抚着她的长发。

“来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婶婶递过水杯,季云渐坐起来,就着婶婶的手喝了一大杯。

“现在都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说完,母后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濡`湿了整个衣襟。

“好了好了,云云没事了,我们都出去,让她再睡会儿吧。”季中礼安慰似的拍拍妻子的肩膀,“云云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余捷呢?”刚刚那个是梦吗,可是他真真切切地倒在她的怀里,怎么止都止不住的鲜血,不,她不信,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季云渐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不行不行,医生交代你要卧床静养的,快上床,你身上还有伤呢。”婶婶拉着她不让她下床。三个人围住了她。

“余捷,余捷呢,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季云渐拗不过三个人的阻拦,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他没事,不过还在昏迷中,你好点再去看他。”季中礼把被子盖在她身上。

“不,不是的,我梦见他满身是血,我堵不住血口,血溅了我一身,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季云渐终于大哭起来,母后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余捷没有死,没有死,不怕不怕了。”

“真的?他真的没事吗?”季云渐激动地望着他们,希望他们给她一个正确答案。

“是真的,子弹没有打中心脏,不过出血过多,跟你一样一直在昏迷。”季中礼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要去找他,我要亲自看了才能放心,我要去啊。”像是凝聚了很大气力一样,季云渐挡开了母后的手臂,踩在地板上,也觉察不出冰冷,冲着门口跑去,似乎脚有些发软,险些跌倒。

“云云,”狐狸拿着吊瓶进来,见季云渐披头散发地赤脚跑,立刻扶起她微微发软的身体,“快把鞋穿上。”

“我要去找余捷,余捷,余捷他满身都是血啊,我害怕啊。”季云渐的声音沙哑,声嘶力竭地抓着狐狸的袖子,凄凄楚楚地望着狐狸。泪水迷蒙了她的眼,所以她看不到狐狸眼里的心疼和受伤,或许她只是无暇顾及。

“好,好,我带你去找他,来,先把鞋穿上。”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季云渐的脚步还有些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可是这条路却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季云渐从未像现在这样谴责医院的径深。

“云云,你醒了啦。”听到熟悉的声音,小豆奶正陪着余母坐在长凳上,热切地望着她。

“我先回办公室,有事给我打电话啊。”狐狸冲季云渐交代了一声,和余母和小豆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只是没有人发现他微笑中的苦涩和不甘,眼神中的伤痛,连挺拔的身影都显得那么单薄那么无助。

“云云,你怎么来了,好些了吗?”余母朝她招招手。

季云渐顺从地坐在她们身边,“我没事了,余捷呢,余捷醒了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季云渐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落下。

“子弹取出来了,医生说运气好,没有打中心脏,还在昏睡,医生正在里面检查。”余母抹着泪,声音幽幽的,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

“伯母,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他也不会这样了。“季云渐站在余母跟前,眼泪唰唰跟着直掉。

“这事哪能怪你,你快回去休息吧,等他醒了我告诉你。”余母真诚地看着她,保养得很好的皮肤好像一夜间苍老了很多,眼角的鱼尾纹密布,双眼红肿,像核桃似的,季云渐心里更酸了。余母拍拍她的手,“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不能再掉了。”

病房门开了,院长带着一大群医生走出来。

“怎么样?”

“福大命大,余捷没事了,最危险的三天已经过去了,等会儿应该就会醒了,不过这几天还要静养,所以你们不要说话大声或让他说太多话,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了。”头发花白的老院长爽朗地笑,冲她们点点头。

“谢谢你!”

季云渐感觉巨大的狂喜从心底溢出来,满满地充盈了整个心房。

余母擦掉季云渐脸上的泪水,“我回家去给他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来,你们陪着他啊。”

小豆奶立刻说道,“我和您一起出去。”季云渐笑笑,看着她们欢悦的背影。

透过门框上的窗口望着**躺着的人,他疲倦地睡着,眉毛舒展,不像凶她的时候紧紧锁着,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人好像瘦了些,眼睛紧紧地闭着。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说不出的惊艳,很矫情地想到了一首诗。

“没有发的言,我不再重复,种下一棵野蔷薇,纪念没有实现的会晤。我们的会晤多么奇妙,它在那儿闪光、歌唱,我不想从那儿回来,回到不知去向的场所。欢乐对我是多么苦涩,幸福代替了职责,我和不该交谈的人,长时间地罗嗦。让恋人们祈求对方的回答,经受**的折磨,而我们,亲爱的,只不过是,世界边缘上的灵魂两颗。”

那时候心里多么不齿自己动机不纯,大学时代文化课要求背诵的情诗脱口而出。

后来,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那种失落和沮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决定不理他,却处处捉弄他。他强吻了她,甚至趁醉酒发生了关系,那时候是恨他的吧,不喜欢她为何硬要来插一脚,苦苦纠缠不清。可是听到关宜彤和他在一起后,心居然那么疼那么疼,那种好似被背板了的痛苦,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再想他,每一次对着他说狠话的时候,拳头都朱拽得紧紧的,那时候她当真把这些当成了游戏,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枪声响起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全身没有疼痛,再看到你快要倒下的时候,真的害怕了,怕你就这么离开我,怕我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了,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心口,就像是在水中快要窒息的感觉我好害怕好害怕,那时候我想要是我能够早点放下一切,不和你计较那么细枝末节的东西就好了,可是你每次都凶我,我脾气不好,最受不了冷言冷语,你呢,你比我还冷,有时候我就想早晚有一天我要被你气死。”季云渐坐在床沿上,指尖轻柔地抚在他的额头。

“你说你怎么那么傻,难道你的命比我的不值钱吗?还是你要让我对你歉疚一辈子啊,你就这么替我挡了子弹,是不是傻啊,万一你出事我怎么办啊?”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梦想着我是一个睡美人,我在沉睡中等待着一个白马王子把我吻醒,如果你再不醒,我就强吻你咯。”

说着俯下身,唇轻轻地对着他的唇,印上幸福的烙印。可是下一秒,好像有手抚在她的后脑上,他的嘴微张,季云渐顺从地轻轻吻他,口舌相交,甜蜜的感觉充斥全身,有人说与心爱的人接吻,口水都是甜的,是不是就是现在这种味道。季云渐只知道此刻的感觉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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