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发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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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卓元劭,二人面上都有些不自在。

褚追风平日与他们两个最相得,自然不会乐见他们生了龃龉。于是笑道:“你们两个打小就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算有什么误会,今日借着这酒,也该解了。”

卓元劭捏着酒杯不吭声,眼睛却是乜斜着,气忿忿地望着李铭简。

李铭简不敢正视他,只埋着头轻咳了两声道:“今日是我的错,不该和你说那些话……我,我敬你一杯。”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都哄然道好,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解起来。

“阿邵不许小气,喝了这一盅,有什么委屈都揭过了。往后大家还是兄弟。”

“孙二哥说得没错。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有什么说不开的?”

“就是!你看李三都低头了,阿邵你不能不给他面子吧!”

卓元劭鼓着腮,拿眼将一桌人都看了一圈,见大家都巴巴望着自己,心里的气也就泄了三分。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别别扭扭地说道:“要想让我喝这一杯酒,你须得告诉我,河桥沉没之事,究竟有什么隐情。”

“我说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怎的一直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啊?”褚追风摇摇头笑道:“李三你不知道,今日他请我们来这里喝酒,就是为了这事。你说说,这朝廷的邸报不都写清楚了吗?河桥之所以沉没,都是因为年久失修败坏了。圣上不是已然革了刘守备的职了吗?”

孙也亭也点点头说道:“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只是咱们都是一介白身,就算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李铭简有些发怔。他应该早就想到的。阿邵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他亲眼看见那样的惨事发生,一定会想办法调查真相的。

可是,这种事真的能让他知道吗?

李铭简沉吟不决,吴岫云在一旁看着,替别人着急的老毛病又犯了。“诶,我说各位,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我帮你们分析分析,答案就出来了呢。”

李铭简听她又胡说,忙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吴岫云不甘示弱,也回瞪他。“瞪什么瞪,你眼睛很大吗?”

众人皆笑。连刚刚还在摆脸子的卓元劭,都“噗嗤”笑出了声。

吴岫云朝潘从敏抬了抬下巴,笑道:“你来说,看你的样子就不像会骗人。”

潘从敏接到她亮晶晶的目光,吓得头一低,话都说不利落了。“我,我也不是很清楚。还,还是让他们说吧。”

吴岫云皱了一下眉,拿手肘杵了李铭简一下。“那你说!”

李铭简的胳膊被她杵得生疼,当时脸就黑了。

他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叫人把她送回家去。卓元劭却忽然说道:“你怎么偏偏不问我呢?只要是你问的,我什么都不瞒你。”

他讨好地说着近乎于发誓的话语。一种奇异的,报复一样的快感,像电流一样涌过全身。让他整个人酥酥麻麻,快活到极点。

“好!那你来说。”吴岫云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

卓元劭莞尔一笑,隐过李铭简拜托他做的那些事,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众人渐渐陷入沉思。

“你是说,有人梦见河桥沉毁,然后就找了一个算命先生解梦。刚好又被你们这些路人听见了,所以逃了一命。跟着你就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有人知道内情,故意泄露了一丝消息?”吴岫云拧着眉总结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卓元劭瞥了一眼李铭简,点点头道。

吴岫云想了想说道:“这事未免太巧合了些。细细想来,那个做梦的人和算命先生倒像是串通好的。”

李铭简心里一紧,脱口道:“你一个妇人,知道什么?”

吴岫云冷笑一声道:“那就请你这位大老爷们,发表一下高见。”

孙也亭忍着笑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吵嘴。”

褚追风也说:“我倒觉得,嫂,咳,嫂子说得有道理。”他比李铭简小半岁,平常都是‘李三’‘李三’地叫,突然让他叫李三的娘子叫嫂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吴岫云摆摆手道:“不要叫嫂子,不好听。大家叫我‘小吴’、‘阿云’都可以。”

李铭简听得气闷,叫“小吴”就算了,还让别人叫她“阿云”,她是不懂羞耻吗?

“阿云。”褚追风从善如流。“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把事情再闹大一些呢?这样说不定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这个嘛,有好几种可能。比如说,他们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没有真凭实据,不敢大张旗鼓地往外说。再比如说,他们和背后的布局者是一伙的。只不过良心发现,故意透了一点风出来,好弥补一下自己的罪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有些用心不良了。”吴岫云一条一条地分析着,见众人都在微微颔首,不觉也有些得意,故意卖了个关子。

“快说快说!”卓元劭听得眼睛发亮,忙追问道:“还有哪种可能?”

“够了!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女子,话太多了些吗?”李铭简有些慌乱,忍不住厉声喝止。

此时的他,只觉藏在心底深处,像污泥一般的罪恶感,被她的一席话,搅得沉渣泛起,散发出令他作呕的丑恶。

吴岫云这回真的被他给气着了。她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像一个准备上场搏斗的拳击手,调动起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找,死,是,吗?”吴岫云一字一字地说着,眼睛里的火似乎能把人点着。“谁给你的权力,剥夺女性说话的自由。谁教你的道理,贬低女性思考的能力。又是谁,给你的自信,导致你以为我是你的附庸,是你的应声虫,是你可以随时随地嘲笑呵斥的奴婢。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被宠坏的,脾气暴躁的可怜虫。只能通过鄙视别人,掩饰自己的无能。呵呵,回家找个镜子哭去吧。只有镜子里的人,才配得上这么高贵的你。”

说完起身向目瞪口呆的另外几个人福了一福,笑道:“真是失礼了。吓着各位了。那么,我先告辞了。”说完拉着桃儿一阵风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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