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四哥曾经的梦想（1 / 1）

青州，市公安分局。

苏杨和李猛跟随着于正向着他的办公室，不对，应该说是审讯室而去。这家伙天生似乎就不会笑，总之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别看深更半夜，这里加班的人仍然不在少数。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人人品的问题，总之忙碌的警察们凡是见到他都是绕道而行，甚至连一个上来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这个于正是青州出了名的人品不好的家伙，总之，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李猛在苏杨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是吗？”听此，苏杨不由的笑了起来，小声吩咐了一声，“回去之后，把这个于正的资料给我准备一份，我对他颇为好奇。”

“四哥这点放心，资料早就准备好了。在此人上任之前，我就已经收集各处关于他的资料。怎么说呢，这是一个靠着衣裙关系爬上去的家伙。不过值得一说的是，这个看似是吃软饭的家伙确实是一块臭石头，凡是他管理的辖区，没有一个人不对他抱怨连连的，但是还别说，在他管辖的地方都是一片太平盛世。可以说，这是一个比较矛盾的人，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说到这里，李猛话语之中透漏着一种稍微的崇敬之意。

“是啊！这年头能够为民请命的好官真的不多见了！”苏杨长叹一声，“只是可惜，这样的好官不应该出现在青州。”

“四哥为什么这么说？”

“别忘了现在青州的形式。我这个人虽说敬重那些刚正不阿有着血腥的男人，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他们的存在。或许我一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在我身后有着千千万万的兄弟需要我的肩膀依靠。所以，有时候在人生的道路上往往要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寂静的公安分局之中那咔咔的皮鞋声异常刺耳，在这个充满严肃与正义的地方，能够看到这样一处忙碌办案的景象真的不多见的。不过，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被逼迫的而已。

“看到没有，于队长又办大案了。听说是枪支和黑社会组织犯罪案，好像牵连的那个李先生大有来头。”

“嘘，小声点，当心被外人听到。他于正身后有靠山可以依靠，我们可没有。万一要是惹怒了对方，受到牵连的还是咱们！”

“你们又聊什么呢？于队长又办了个大案是好事啊，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你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是为民请命的料吗？”

“老刚，这话不能这么说，就这么点死工资，兄弟们没必要为了这点人民币把命搭里面去吧。说实在的，哪个当警察的不想成为那种为民请命的好官，只是这身在官场，往往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啊！更可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前两天，咱们公安分局一把大火差点没让人给烧了，这样的事情是第几次了？这才多长时间？”

“行了行了，咱们也别瞎操那份心了。总之问题是他于正惹出来的，就算是责罚，也并不关咱们的事情。他那老丈人能护着他，人家有那本事。实在不行，你们也去跟着做去，弄不好，明天就要横尸街头了。”

“得，咱也不杞人忧天了。收拾完东西，回家搂老婆睡觉去。看到没有，老婆都给打了三十几个电话了，肯定是准备好夜宵在家等着咱了！”

……

似乎是被身后那嘈杂的声音所吸引了，虽说不知道这些人议论的话题是什么，但是于正讨厌这种警风。只见他转过身去，就这么望了半天，很快边有人发觉他的存在，一个个赶紧打小动作，顿时嘈杂的场景变得安静下来。本来该干什么的又去干什么了？

“我不管你们讨论什么，也不管你们说的是谁？只是，我要提醒诸位，这里是青州市公安局，在我们额头上的是验证着朗朗乾坤的五星国徽。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对我有很大的意见，有意见是好事，可以当面跟我说。对警队，对人民，对国家有好处的，我这个人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份子，我错了，我会吸取教训，但是，我并不希望，我们这些保卫人民的一方治安管理系统出现什么闲聊，唠叨扯淡的事情。”于正虎目横扫一眼四周，铿锵有力的说道，“希望诸位好自为之。如果真的有时间，就多关系一下那些没有处理的案子，我上任的时候查看了一下，足足有三百多起没有破获的案件。青州市公安分局，不是我于正一人一家的分局，这五星国徽的荣耀靠的是所有警员一起努力撑起来的，它是国家和人民赋予我们的骄傲。当你拿起警帽戴在你的头上的那一刻起，你就要认真的想想你额头上的东西是什么人。多的我也不想再说，以前也都说过了，希望诸位好之为之吧！”

也不管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总之，于正就这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调整了自己的帽子，小步生风的向着审讯室走去。这个人，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是外星球穿越而来的，弄不好就是火星的，总之在地球，在中国，能够出现这样的人那才是见鬼的怪事。

眼见得于正走开，那些探着脑袋查看确认无疑的家伙这才松了口气。忙忙碌碌的场景再次消失，一个个又是三五成群两两一对也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这不，进入审讯室之后，郑晖回头瞥了窗户外一眼，然后来到于正身边小声说道：“队长，你看那些人，又在背地里说你坏话了。”

“我于正为人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人民和自己的良心，怎么在乎这些疯言疯语。更可况，嘴长在他们身上，我又有什么办法！小郑啊，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身为一名警员，既然我们穿上了这身衣服，就要对得起它。没有原因，如果硬说有的话，那就是因为咱们是个男人，有血有肉有良心的男人。”于正拍了拍郑晖的肩膀，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那意思似乎在问，你明白了吗？

郑晖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望到这一幕，早已经不请自坐已经在审讯位上做好的苏杨拍着巴掌，抬头望着于正：“好一个有血有肉有良心的男人，真的很好！于队长，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啊！”

于正冷哼一声，随口说了一句：“没什么值得刮目相看的，我跟你不一样，没必要在一旁疯言疯语的说这些。看你的样子，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就这么，于正来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目光坚定的望着苏杨跟李猛，等到一切资料准备完毕之后，他这才开口问道：“姓名！”

李猛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把于正的话当那么一回事。倒是苏杨，对于这个于正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被拒了一次，于正并没有生气，不对，实际上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生没生气，因为这家伙总是那副死爹的样子，好像跟刚刚出完丧一样。那板着的面孔，一双坚定的眼神，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正义的化身。

“我的忍让并不代表我的软弱，佛也只能忍三次，如果你们要是在不配合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于正猛地站起身来，一双大手啪的一下拍在审讯桌上，就这么瞪着苏杨同李猛，大喝一声，“说，你们来青州的目的以及以往犯罪纪律。政府的政策你们也应该知道！”

李猛嘴角一斜，忍不住笑了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只是我好奇的是，如果我们不配合的话，于队长打算怎么对我们个不客气法？”

说着，李猛随意的打了打自己肩膀上的灰尘，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个于正当一回事。也难怪，虽说李猛不过是四海堂的一个堂主，但是在洪门也算是位高权重之人，别说一个区区分局队长，便是山口组，美国安全局的那些高官他已经是习以为常，也许便是这种见多识广的远见让他变得不在乎吧。

“这是你们自找的。”说着，于正转头望了一眼郑晖，后者很明白事理，直接抱来一沓数据。至于数据带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于正右手按在那堆积的数据上，一边转头望向苏杨，似乎在他眼中，表面上看去和和气气的苏杨成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别以为我们警方都是吃干饭的，我们早就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犯罪事实。贩卖枪支、组织黑社会团伙，**捋掠，你们无恶不作，总之，随便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你们挨枪子的。但是中国讲究的是中庸之道，即便是十恶不赦之徒，国家和组织仍然不会抛弃你们。之所以我没有这么做，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而已。”

“机会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李猛冷哼一声，随手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公共场合，不准吸烟。”

“如果我要是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李猛用手比划着砍自己脖子的手势，“你还想杀了我不成？但是据我所知，我要是死了，你也要跟着偿命。我是人渣，你是英雄，划不开啊！”

“你……”于正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喘着粗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杨被李猛的一番话逗得笑了起来，平日看不出来，李猛居然还是这么一个有口才的家伙。

“猛子，够了，我想跟这位于队长好好谈谈。”苏杨开口说道。

于正转头望向苏杨，眼前一亮，似乎他认定苏杨是要交代自己的罪过。不过他那天真的想法只有存在于梦幻之中的可能，有时候，这位刚正不阿的大警官真的有些太天真了。

“于队长，对于你所说的那些，我持有保留意见，也不想多说什么。或许在你眼中，我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苏杨随手点燃香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然后抬起头来望着于正，双手交叉拄在桌面上，有条不紊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官，这年代，能够一心一意为人民请命的好官真的不多见了。不过，我拜托你，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你这样做，没有人会交代什么的。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而我不过是一条走错路的人而已。”

“谁跟你是同一类人，别在做梦了！”

“或许吧，你不承认！能够通过衣裙关系爬上来，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其实你早就明白，单靠自己的力量在这龙蛇混杂的官场上行走根本就是举步艰难，你为了让自己成为一名好官，你选着拉下男人的颜面，你一直将这个心病藏在心中故作坚强，只是你一直都痛恨着一点。我说的没错吧？”望着莫不出声的于正，苏杨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白炽灯，思绪飞的很远很远，“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孩子跟你一样，想要成为一名警察，一名抓紧天下坏人的警察，成为一名能够为国家为社会为人民请命的好官。只是，现实真的太复杂太复杂了，复杂到人心开始被丑陋的现实所吞噬。他没有坚持下来，但是他看到有人能够坚持下来，不得不说，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于正板着脸望着苏杨，冷声说道：“怎么，说完了？不过不得不说，你这个故事一点都不精彩，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你的罪行了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只听砰地一声，审讯室的房门被一个个子不高长着富贵相的胖子推开了。此人穿着一件比较肥大的警服，不过在他的肩膀上那一杠三星的肩章特别显眼。

“这是怎么回事？”那胖警官来到审讯室怒喝一声，于正跟那郑晖往一旁一站，身子立的老正，两个人恭敬的打了个军礼。

胖子回了个军礼，然后问道：“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正站出身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报告局长同志，今天晚上我方接到有人举报，说在郊外青州别院有人组织黑社会团伙犯罪和贩卖枪支，我带人前去审查，发现了不小的疑问，我们也是秉公执法。”

“秉公执法？可是我怎么听说，某些人不过是求功心切？”胖子拿捏着官腔说道，“这位李先生可是咱们青州的大老板，大商人，他怎么可能会干那些知法犯法的事情呢？”

说着，胖子望着身后围上来的众人：“你信吗？你信吗？你们信吗？”

一个个都摇着头，呆着一张笑嘻嘻的脸打算看着好戏。

这一次，是局长亲自出动，在他们的想象之中，接下来的场面将会变得精彩起来了。

“局长同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为民除害是每个警员应尽的天职。况且，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犯罪的事实。”说着，于正转头望向郑晖，后者立刻将那些从青州别院搜查到的子弹拿了过来。

“这个是什么？”胖子一头水雾的望着于正，后者回应一声，只听胖子叹息一声，“于队长，真的不知道让我该说你什么好！这些都是什么？”

“弹壳！”

“我知道是弹壳！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胖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有背景，也想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但是拜托你不要整天这样疑神疑鬼的行吗？你看看，原本我们风平浪静的市公安局自从你来了之后变成什么样子了？团结，团结才是第一位的你懂吗？鉴于你身体欠佳，神志错乱，组织上作出决定批准你一个星期的长假。这段时间，你就好生在家休息吧。”

“局长，我……”

“好了，不用再说了。这是组织上的决定，服从命令吧！”胖子一脸官腔的说着，然后笑呵呵的将李猛跟苏杨二人送了出去。

“李先生，让你们受苦了，我这位新来的同事不懂事，让您见笑了。不过你放心，我卢昌义保证，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卢局长，辛苦你了！”李猛笑呵呵的拍了拍卢昌义的肩膀，笑着说道，“不知道卢局长晚上有没有空，正好一起吃个便饭，我这肚子还饿得咕咕叫呢！”

“既然如此，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卢昌义笑着说。

……

望到这一幕幕，郑晖忍不住问道：“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于正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双拳握的紧紧的，发出啪啪的声音。也许从自己人生起步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决定自己的命运，如果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改变现在的官场之风，那么自己就应该适应这个世界。当然，后者显然不可能，这跟他人生准则是南辕北辙，唯有改变这股不良之风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清廉。

临走之时，苏杨特意回头望了一眼于正，这个年轻人，应该说心智年轻吧，很像当年的他。曾几何时，他就是那样的人。

后方传来一阵咆哮：“你们这些人不要嚣张，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一个个绳之以法。”

听此，李猛回头望了一眼驻足的苏杨问道：“四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点往事而已。”

“管他干什么，一个疯子而已。”说着，李猛哼笑一声，“绳之以法，让他妈的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