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 大结局(三)(1 / 1)
天幕高阔,清冷的月光如水,高亢的号角声声冲破云霄传来,一时间,宫内的纷乱仿佛静止了。晚风呼啸而过,带来了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与此同时,禁宫内院的火光冲天而起,沉沉夜色下映亮了黑睽睽的宫苑。
过了很久,不知谁吼了一声“甘露殿起火了!”,这一声吼仿佛平地惊雷落进人群里,沉默的人群瞬间爆发出了更大的嘶吼糟乱声,宫人们的队伍黑压压一片,伴随着哭喊嘶吼,仿佛潮水一般朝各个宫门倾覆过去,本来极力阻止宫人出宫的禁卫军却仿佛潮水一般退却,再也没有了任何抵抗力——他们纷纷扔下武器,随着闯出宫门的宫人一起四散奔逃而去。
谁都知道,皇上自从去年年底便日日都在甘露殿待一会儿,近日来更是一呆便是一日,甘露殿起火……八成是皇帝**了!君王已经放弃,他们还死守什么呢?
他们极力奔逃,却终是晚了一步。当人潮涌到宫门前的时候,沉重的宫门轰然倒塌,无数人被压死在下面,鲜血顺着青石板的地面流淌,人们的痛苦的shenyin仿佛从地底传来,后边的人却不管不顾的冲上前,超外边冲去。与此同时,无数箭枝仿佛密集的雨点射来,一队将士踏着尸体杀将进来,浑身戾气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他们挥舞着大刀从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一时间月下鲜血飞溅,哭喊求饶声震天。
“反抗者,杀无赦!”先锋官快马奔进内宫,一路对着将士们喊道,“抓紧时间清理宫苑,王爷随后就来!”说着,浑身浴血的先锋官一挥手,“你,你,你们,随本官去活捉仁宣帝!”
马蹄得得朝后宫奔去——
鲜血染红了皇宫四通八达的甬道,御花园刚刚翻出嫩绿的花树上沾惹了血水,凄冷惨淡的月色下,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渗进土壤中,将黄褐色的土地染成了暗红的色彩。
清冷凄凉的月光洒下,刚刚泛出新绿的树木在地面上照出斑斑驳驳的影子,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风声簌簌穿林而过,仿佛哀婉的歌声响彻宫苑上空。
甘露殿中火光冲天,照亮了院子里的青石地面,炙热的空气让人不能接近。在先锋官的指挥下,众人开始救火——
终于,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冷水洒在黑色的废墟上发出的吱吱声。先锋官一挥手,带着几人跃进其中。不多久,抬出了一具烧的可以看到骨头的尸体——
这时候,面容冷峻刚毅的年轻男子带着几名将领大步跨进门来,漆黑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情绪。先锋官见此,立马上前单膝跪倒在地,低头拱手:“王爷,末将来晚了一步,仁宣帝放火**了!”
元晟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抬步向前走去。院子里冰冷的台阶上放着那具烧的焦黑的尸体,尸体冒着烟,皮肉已经烧的差不多,露出了烧黑的骨头,丝毫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垂头看了看,冰冷的眸光微微闪动,转头问道:“验过没有?”
“还没来得及!”先锋官答应一声,立刻对着身后一人喊道,“张三,验尸!”
那名叫张三的士兵听此,立马提着一个工具箱上前,蹲下来仔细的验看这具烧的焦黑的尸体!
甘露殿的大殿已经烧的只剩下一个框架,此时还不断有梁木掉落下来,发出沉闷的声音。院子里清冷的月光如水,亘古不变,仿佛无情又仿佛深情,一双冷眼看着世间人来来去去,演绎了多少的悲欢离合?
元晟的目光落在了还泛着烟气的焦黑尸体上,心底轻轻叹了一声:仁宣帝选择**而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云儿虽然冷情,但是他不认为她能狠得下心……再一次将匕首插入亲生父亲的胸口!
想起苏云,他心中酸涩,眸光晦暗了许多!
这时候,张三的声音忽然响起:“王爷,这具尸体不是仁宣帝的,这明明是一名女子!”
“怎么可能?”先锋官震惊的上前,瞪大了眼睛质问,“你看好了?”为了抢这头功,他可是早就派人打听好了,确定仁宣帝就在甘露殿!
“属下验尸无数,只凭骨骼便能分辨男女!”张三站起身来,“死者是女的没错,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绝对不会有错!”
“这……”先锋官震惊无措的看向元晟,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咕咚”跪倒在了地上,“请王爷责罚!”
元晟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焦黑的尸体,抬眸淡淡道:“找找有没有通往宫外的密道!”仁宣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甘露殿除了他还有紫阳宫主,这具尸体是名女子,那定然是紫阳宫主!但是,他设下这个迷局,到底要做什么?
元晟越过地面上的尸体朝坍塌的大殿走去!
“仁宣帝若是没死,逃出去之后必然会与**师会合——”林元帅跟上前,随身护卫,说出这一句,他眸中透出一抹利光,转身对传令官道,“令大家加强戒备!”这几仗中,他深深体会了术者的薄云诡异,翻天覆地之能,至今尤未彻底回过神来!
最后攻城的时候,**师见大势已去,重伤之下仍旧脱身,而婆婆也受到了重创,短期内功力恢复无望。若是这时候**师恢复了功力,仁宣帝再与他接上头,那他们定然会卷土重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这时候,一名士兵从甘露殿内殿的断瓦残垣中奔了出来,拱手道:“王爷,找到密道!”
元晟与林元帅相视一眼,抬步朝殿内走去——
……
此时的魔教之中,到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喜庆的乐声响彻天空,人们的欢声笑语经久不息。
藏月阁中,苏云一身凤凰朝日的大红喜袍坐在**,衣服上金丝绣线的凤凰昂着头,宝石做的眼睛在烛光下熠熠闪光,她的头上带着缀满珍珠宝石的九凤朝阳冠,往日素面朝天的面上染了桃花色,精心挑了胭脂点染在唇上,乍一看去,七分颜色化作十分,眉如远山,目若秋波,粉面桃花,朱唇如花,竟是绝色倾城的样子!
她像个洋娃娃一样被十全夫人们装扮完了之后,屋内的人便都退了出去,所以此时的室内静悄悄的,只有春来和腊月陪着她。
她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意识却是十分清醒。她的两个贴身侍女恭敬的站在身后,春来唇角微弯,满面笑容,不住的与她说些吉利喜庆的话语,话里话外奉承着苏祈简直是天上有人间无,而腊月则如往常一样一脸寒冰,浑身肃然。
她听着春来的话,看着眼前一片灯火通明,眸中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苏祈就算再好,不是她要的,又能如何?
她心内急躁,想要告诉春来不要再说了,可是,除了意识清明,她整个身体早已经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她忽然想起了第一世死亡的时候,她看着人们用白布盖在她的身上,将她推出病房,她想要告诉大家她没有死,可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又想起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父母的宠爱,衣食无忧,金尊玉贵的生活。
她想,每一个女孩子都是一位公主,内心深处都期盼着属于自己的王子来迎娶自己。那时候的她也不例外,仁宣帝子嗣稀少,她又是得宠的皇女,小小年纪便可看出容貌不俗。她便在心内偷偷想象,将来自己的丈夫会是怎样的英明神武才能配得起如此家世样貌的自己呢?
或许是第一世她没来得及谈恋爱,所以第二世的时候虽就想得比较多,她想过以后的幸福美满,想过夫唱妇随的看遍天楚的大好河山,她甚至将以后相夫教子的日子细细规划……其实说到底,她真的不是一个有大志向,有野心的女子;那时候的她想,只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她与他,一心一意,白头到老,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可是,这个梦来得快,去的更快,仁宣帝的宠爱如潮水退去,她受尽折磨,与母亲四处逃亡,颠沛流离之中,她终于明白现实是多么残忍。小小年纪的她被逼着学会了杀人,她甚至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只是为了活下去……她再也没有想过这些。那时候,能活下去才是她唯一要考虑的问题!
慢慢的,她的心磨练的坚硬冰冷,无欲无求,为了活下去,小小年纪的她变得杀人不眨眼,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更不会,也不能去想那些镜花水月般的情事。再后来,她女扮男装成了云门门主,站在了一个与皇权平行位置的最高峰——
容渊……
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不能否认,她曾经有过与君相伴的梦想,甚至幻想过与他的婚礼;当她恢复女儿身,将云门彻底的交给他,再有几个孩子,也就是极致的幸福了,可是谁知道,这一些实现起来竟是那般艰难……
她心内一阵恍惚,接着便是一阵尖锐的痛楚。她苦笑,这也……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外头的锣鼓声传来,鞭炮声声,喜娘带着喜悦的声音传了进来:“新郎官来了,快快……”一边喊着,那喜娘跑进门来,对着腊月春来喊道,“还不快替新娘子盖上盖头!”
一片大红从上而下,遮住了她的面容,她再看不见眼前光晕迷蒙,只有一片红色在眼前摇晃。她心中剧痛——元晟,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她紧紧闭眼,有两滴清冷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接着,她听到了外头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男子充满豪气的笑声和众人的恭喜声落入她的耳中。她感到自己的神经空前**,她感到那人走到了她面前,弯下腰去,她想开口阻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子沉稳的声音响起:“云儿,我抱你出去!”
接着,她身子一轻,被男子抱进了怀中。喜娘喜悦的声音传来:“本来应该是长兄背着新娘子出去的,新娘子没有兄长,新郎官这一抱可是预示着将来亦兄亦夫了!将来可是要像长兄一样疼爱咱们的新娘子啊!”
“新娘子好福气啊!”
众人的哄闹声中,她感到男子有力的手臂缠着她的腰肢紧了紧,大步朝室外走去。室外凉薄的空气迎面扑来,她感到自己的神智越发的清明,手脚却依旧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任凭男子将她轻轻的放进轿子里,心中泛起了一种无助委屈。
男子放下她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停顿了一下,才放下了轿帘。
“起轿!”
随着一声悠长喜庆的喊声,轿子摇摇晃晃的抬了起来,鼓乐声震耳欲聋,鞭炮响彻天空。
迷蒙月色中,苏祈回头看了一眼颤巍巍的大红花轿,眼底晦暗一闪,接着就被喜悦遮掩。
今日的苏祈换下了多年来一成不变的黑色袍服,一身大红长袍,胸前一朵偌大的红花摇摇晃晃,活脱脱就是民间娶亲的新郎官服装。
他看着帘幕垂下的轿子,眼底漆黑的神色映着轿子上珠帘晃动出的光芒,仿佛酒后氤氲的醉意缭绕。他翻身上马,拱手对着周围的人们致谢,唇边喜悦的笑意经久不散。
然后,他抬头看了远处漆黑的天幕一眼,抬手令下,鼓乐声起,一行人沿着藏月阁门口的大道离去——
……
另一边,元晟等人顺着甘露殿内的地道走来,终于从一处杂草丛生的山坡上爬了出来。他们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朝远处望去,目光所及,沉沉夜色中似有一片灯火通明。忽然,远处鼓乐声随风传来,林元帅上前看了看道:“好像是有人家娶亲!”
他身后一个将领轻嗤一声:“这个日子娶亲,可真是会算!”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座高高的山丘,此时月影西沉,微风轻抚,周围淡黄色的迎春花微微摇晃着身躯,经过这段时间的血腥洗涤,此时,他们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元晟看向远处的一片灯火通明,眼底凝光沉寂,神情越来越凝重。听着风中传来的乐声,他心底一处一阵几不可查的悸动传来,他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里是魔教!”他低沉的声音泛着冷意。
“怎么可能?那不是人家在娶亲……”身后一个小将领震惊之下不解的问道。
先前说话的那将领冷冷看了他一眼:“从皇宫到这里我们只走了小半个时辰,这里离京城定然不远。而今天我们大军攻城,战火连天的时候京城附近谁想不开了,今日娶亲?”
林元帅多看了那将领一眼,点了点头:“嗯!说的不错!”然后,他上前对元晟道,“王爷确定这里是魔教!”
元晟唇角冷冷弯起:“魔教发源于祁连山一带,但是近几年却堪堪在京都地界修建了魔宫,按照咱们走来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元晟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早已肯定这里就是魔教!
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也早已紧握成拳,眼底冷意迸射,仿佛无数冰箭——元祈,最好不要是本王想象的那样!
元晟说完,抬步朝土丘之下走去。
焱王妃被魔教教主劫走四个多月,焱王军中众人都是知道的,今日此时魔教有人娶亲,会不会和王妃有关呢?
“难道是……”身后一位将军眼中露出一抹震惊,只是话未说完,林元帅一眼瞪过来,他就生生将后半句吞进了口中!
“走!”林元帅带着众人立马跟了上去。
……
魔教圣林。
无边夜色笼罩着黑睽睽的密林,惨淡的月光在此处越发暗淡,冷风带着林中潮湿的气息吹在人得身上,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密林边缘,**师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扶着一株树木喘息。
月光照过来,他的皮肤迅速萎缩,健壮的身躯也迅速伛偻下来,壮年男子的外貌快速消失,不多时便成了一名身姿伛偻,眼窝深陷的光头老人。
他身躯颤抖,仿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额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滴落,渗入脚下的泥土中发出兹兹的响声。他的手指chajin了树干中,皮肉松弛的手指骨节泛白。
过了很久,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密林下,眼底一抹厉光闪过,转瞬却透出了一抹慎重。他扶着树木勉强直起腰来:“还不逃命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仁宣帝站在密林的阴影中,面容无喜无悲,一身帝王冠冕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泛着莹莹光晕,他威严庄重,浑身透着帝王的尊贵不凡,就仿佛往日站立在朝堂之上。
“朕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仁宣帝说着,超前走来。
“站住!”**师厉喝一声,伸手指着仁宣帝,声音里透着威胁,“要你命的力气,本法师还是有的!”
仁宣帝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厉喝,一步一步,走得庄严威仪,冠冕上垂下的宝石珠帘随着他的步子摇晃,月下反射出清冷潋滟的光晕。他一边走一边道:“朕知道自己这一生罪不可赦,只想在临死之前尽力做一些补救!”
“你没听到吗?站住……”**师看仁宣帝还在向前走,枯瘦的手掌抬起,指间凝聚出一枚银白色飞镖射向仁宣帝。
飞镖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鸣叫——
仁宣帝手掌朝下一滑,一枚弯月玉石落入手中,弯月清辉遍洒,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色,潋滟流转的光晕与飞镖相撞,激出无数晶亮的光芒。
飞镖化作一抹烟尘在空气中消失无踪。
**师倚着树干,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剧烈的喘息声传来,他的胸口起伏不定:“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仁宣帝站在光晕中间,面无表情:“是紫阳宫主交给朕的!”说着,他举起了手中弯月朝**师扔过去。一时间,弯月的清辉照亮了黑睽睽的密林,密林中的阴寒气息荡然无存,似有浩然正气从中缭绕扩散。
弯月如激射而出的利剑,刺中**师的眉心,光芒瞬间敛去!
“哈哈哈哈——”
**师凄厉的仰天大笑,萎缩的身体再次出现了衰老的迹象,当这种衰老停止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白发,骨瘦如柴,咳嗽声声的垂暮老人形象。
“紫阳竟然真的爱上了你……”
他的声音如同叹息一般传来,仁宣帝身形一颤,开口道:“因果循环,这是我们的报应!若有来世,朕定然会加倍的补偿她!”
仁宣帝说着,右手手指快速变换出无数姿势,随着越来越快的变换,他右手中慢慢升起了一抹晕黄的光芒。
**师看着他变换的姿势,眼底出现了绝望的神采。
仁宣帝手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成为了金黄璀璨的模样——
……
魔教圣殿里静悄悄的,里头红绸环绕,大殿正中的影壁上大红色的喜字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几位长老满面笑容的互相寒暄着,忽然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李长老一声令下,门口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
轿子从藏月阁出来之后走了很久,就在苏云以为它会永远走下去的时候,忽然一阵鞭炮声传来,她就感到轿子落了下来,接着,外头人们的欢呼声响起,她恍然间有一种过年的感觉,心中关于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恐慌荡然无存。但是,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轿帘被掀了起来,一震冷风扑面而来,吹得眼前的红盖头掀起了一角,她看到有人拿着一段红绸缠在了她的手上,她也算是土生土长的天楚人,所以她知道这段红绸的另一端连接的是什么,也知道天楚人对拜天地的重视程度。
一旦拜了天地,那么她就是苏祈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苏祈……是绝对不会将她让给别人的!
她心头一缩,一阵没来由的恐慌升起。她想将手上缠绕的红绸扔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依旧做不出一个动作。
喜娘一边说着喜庆的话儿将她搀扶了起来,几乎是架着她下了轿子。
就在这时,蓦然一阵狂风吹过,遮住她面容的红盖头被吹了下来,飘飘摇摇落在了脚边。接着,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眼前,扶着她的两名喜娘双双倒在地上,失去搀扶,她的身子软到下去,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缠住了她的腰肢,她被来人带着旋转了两圈,待她看清周围一切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人群之外。
熟悉的男性气息伴随着血腥味道缭绕在鼻端,身后坚实宽厚的胸膛无一不在昭示着是他……
她心中一酸,眼角落下两滴清亮的泪水。
男子有力的臂膀紧紧揽着她的腰肢,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
她倚在他的怀中,全身的力量交给他来支撑,心中溢满了委屈。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这时候才来,是不是在他心里她真的抵不上他的江山社稷……还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再来晚一步,她就是别人的新娘了。可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儿,对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心中的委屈仿佛破堤的洪水滚滚而来,眼角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男子垂下头来与她对视,温热的大手轻轻抹掉了她面颊上滚落的泪水,带着宠溺无奈和愧疚的低低叹息在耳边响起:“乖!回去本王任凭你处置!”
苏云痴痴的看着在她面前低下头来的男子,眼中泪水流个不停。眼前的男子依旧英俊,冰凌一般的眸底在看向她的时候,透着愧疚怜惜却是如此的坦坦荡荡……他瘦了好多……眼睛却越发明亮!
苏云感到男子揽着她的手臂再次紧了紧,她心中一震酸涩难耐的感觉传来,又是泪落如雨!
鼓乐声止,只有鞭炮震耳欲聋的声音依旧响在清冷的月光下,一阵风吹过,爆裂的纸屑纷纷扬扬。终于,鞭炮声零星响了两下,最终归于寂静。
苏祈身着红色长袍的高大身影站在人群里,黑眸沉凝,下颌弧度讽刺,魔教中人眼神戒备。
林元帅带着十几名甲胄染血的将士站在元晟身后,浑身戒备。
元晟将苏云紧紧揽在怀中,单手护着她抬起头来。他染血的黑衣尤带煞气,黑如点墨的星眸中柔波消失,瞬间冻结成凌厉的冰峰。他冷冷扫过周围众人,目光落在苏祈的身上:“解药呢?”
苏祈越过众人走上前来,眼底讽刺的笑意毫不掩饰:“焱王不去忙自己的登基大典,来搅合本主的婚礼,是闲的没事干了吗?”说到最后一句,他眼底冰芒锋利的射向元晟,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魔教不介意再与焱王所向披靡的军队大战一场!”
“元祈!”元晟开口,淡淡的声音却仿佛在劝说一个顽皮的孩子,“她是你嫂子!”
“嫂子?”苏祈说了那么多,怎么也没想到元晟会给他来这么一句,他当即心中一噎,冷哼一声道,“如果本主没有记错,你娶得是安定王的女儿赵流苏。可不是云门门主苏云!”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黑衣男子怀中的女子,心中酸涩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可是,是撒手的时候了……他苏祈,不是输不起的人!
元晟傲然而立,浑身冷冽,唯有护着怀中女子的动作是那般小心翼翼:“那时候本王病重,赵流苏并没有与本王拜过天地,所以,不算是本王的女人!”
苏祈抬手指向苏云,凝练的目光直指元晟:“是!你们没有拜过天地,她就不算是你的女人!”
元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们两情相悦,大战在即,只能推迟婚礼!”
“过后的封后大典,便是我与她的婚礼!”
苏祈听着元晟说出这句话,深深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漆黑的瞳眸如一潭死水:“云门门主苏云,是本主的义妹,焱王爷既然以后位为聘,如此诚意,本主……怎能不允?”
除了元晟和苏祈,周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夜色下,苏祈一身大红色的衣袍,手中还握着那段牵连两端的红绸,晚风吹起他的衣袂,萧条寂寥之中有一种深深的释然。
苏云看向他,眼角再次湿润。若到此时她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她没有想到苏祈会为她做到这一步,仿佛似梦似醒之间,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低低的叹息——“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苏祈抬手对身后魔教众人道:“退下!”
“教主……”几位长老神情都很不好。
“退下!”
他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强大的压迫力让人不敢非议。魔教众人慢慢的散去了。
苏祈抬步朝元晟和苏云走来,林元帅等人再次升起了浑身戒备。《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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