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零章 唏嘘人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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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大家一致决定,管她清水浑水,只要能搞定长男就是好水,干脆就花大笔银子赎了进门作妾,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茗香做正房,只是让她给长男开窍,作为当地的一个大家族,娶妓女作妾丢人是丢了点,但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这点牺牲也不算什么。

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长男的本心,他是个实心眼的,认定了一个人谁说都劝不动,硬是要娶茗香作正房,不然这辈子谁都不碰,既然余家要完蛋就跟着他一起完蛋!

最后只能娶了茗香入门。

茗香没有父母,自小就被卖进了青楼,所以青楼算是她半个娘家了,从紫鸢楼出门时,紫鸢楼的老板娘像是生怕这条街的人不知道他们余府的长公子娶了头牌茗香入门,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还到街上散花钱,当天热闹得像是全城的百姓都来了,散花钱时一窝乱哄,挤成一团,大多也不是为余家的亲事欢庆,因为不少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看到有钱领,还是紫鸢楼的,重点是看到不少难得一见的艺妓出现,赚足了人们的眼球。

紫鸢楼在这次亲事中赚足风头,免费做了一波广告宣传。

反观余家,门第冷清,没有邀请任何有头脸的人物来吃喜酒,门口连“囍”都没挂,看不出是在举行婚礼。什么催妆、却扇,三书六礼全都省略,接进门时下了轿子匆匆进府门多少人守在门口多时想一睹容颜,却连新娘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因为她被人围得铁桶般紧密,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一样。

茗香自知地位不高,一直扮演着乖巧媳妇的角色,处处忍让做小,入门不久就有了身孕,这对余家来说真是悲喜交加,喜在余家有后了,悲在新一代长男居然是个娼妓生的。

新一代长男的命运可想而知,绝不会比他的爹好去。

接着一代一代下来,长男家的命运都是悲惨而凄切的,何况,他们还都活不过三十岁,短暂的一生被人小心翼翼呵护却又如囚笼。

而今,终于到了余子婴。

中间的那团火,渐渐消停了点,不堪入耳的嚎叫声小了,奄奄一息,甚至能看到天空中飘荡着的细微骨灰。

直到此刻,余子婴也没哭,他想起来余少卿说的话“如果我死了,请不要哭,那是救赎。”

但是他也笑不出,毕竟,那是他的父亲啊。

母亲依依也止住了哭声,她知道这天迟早会来的,和余少卿在一块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呢,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的来时,发现这事没法做准备啊。

这场燃烧活体的仪式,在余家低调称谓为“焚祭”,是余家独有专门葬送长男的仪式。

余少卿是在三天前开始完全兽化的,他的身上长出铠甲般的鱼鳞片,无比坚硬,指甲变得尖利,分泌的毒液致命。

兽化的那天,他便不再是余少卿,那天早上,余少卿弟弟的小儿子到院里找他堂哥余子婴玩,结果才买进门就被余少卿的利爪狠狠挠了脸,脸上立刻又红又肿。

等到其他人赶到时,发现了浑身鳞片的余少卿,吓得四散。那小孩被带走后高烧不退,并且开始浑身发烂,不到一时辰就断了气。

少卿弟弟、弟媳痛哭澪涕,特别是弟媳,一直往少卿院里哭闹,直嚷要杀了余子婴替儿报仇。

余家长辈们见到此情景,万般无奈地开封尘封已久的专用捕具,是一个全是尖锐铁丝的熏球型捕笼,捕笼从左右两边打开,就像打蛋后的两瓣蛋壳,可以人为的将它合上,对准开关后完全闭合,左侧捕笼上的十八个铁钎就会契合入右侧捕笼的孔位,两瓣捕笼对准卡位,便把笼中的人叉成串,贯穿他的整个身体,十八个孔血流不止。

兽化的第一天,人性尚未完全泯灭,余家的人,逼迫依依和子婴演一出戏,把母子俩五花大绑在木桩上,木桩前的两边都立着不少长长的蒿草。

只有这样,消失的余少卿才会出现,他看到最亲密的人受伤害就会赶来营救。

果然,那头“野兽”来了。

余子婴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父亲余少卿如身穿黑色铠甲,琥珀色的眼珠像是要放出斩杀一切的光,从天而降,带着狂怒的咆哮声,直冲天际。

可是,就在下一刹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唔唔唔!”被人用布塞住了嘴的余子婴哼叫。

木桩两边的蒿草忽然被人拉开,有人推着熏球型捕笼冲了出来,迅速将余少卿笼罩其中,捕笼如大家预期想的那样,合并,卡位,贯穿,一气呵成。

笼子里的嗷叫声撕碎了木桩上被束缚着的妻儿的理智,她的丈夫,他的父亲,如今被数不清的铁钎叉了个千疮百孔。

这一天,余子婴特别的疲惫——他的父亲变成兽后做了错事,但他曾经是个好人。

族人商议后,决定在三天之后就执行焚祭,兽化已成事实,躯壳里的已经不是余少卿,没有必要再将躯壳留在人世,毕竟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不知道余少卿的力量何时会再成长,如果逃出捕笼,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余家可负担不起。

依依很伤心,哭着求大家再等等,没有人理睬。

余子婴走上前,扶起哭成泪人的母亲,说:“娘,没用的。”

有的人惊诧余子婴小小年纪却像个大人一样淡定,其实他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因为父亲现在的下场总有一天会轮到他,谁也救不了。

从小在亲人们一边呵护一边唾弃的矛盾中长大的余子婴深谙此理。

依依愤懑擦干了眼泪水,咬牙切齿对着族人们说:“你们余家的兴旺,是践踏在长男的命上延续下来的!”

余子婴不知道自余少卿死后,他母亲一直在谋划一件事。

有一晚上,她让他换了贴身仆人五福的衣裳,让五福换上他的,再整了整仪容。

“儿子,你今晚就装成五福跟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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