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一举四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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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折子的事体杨相爷定会着手办理,我们这边也不需再做些无用功夫……”

她这么说,宁廉不高兴了,反问道:“怎会是无用功夫?难道谢郎君不想让大皇子早日被册封为太子?”

玉姝的确心不甘情不愿。

就目前看来,赵尧宅心仁厚,宽和待人,对她也多有照拂,若是能够登基为皇,或许是百姓之福。

然而,到那时节,难保赵尧不会对赵家三兄弟痛下杀手。

这其中,变数太多。

可是,玉姝答应波若大师与赵尧同心协作,那么就会一心为他筹算。不管怎样,赵尧比皇子昕强多了。

“宁侍中,少安毋躁。”

也难怪宁廉对大皇子册封为太子一事颇为紧张。倘使赵旭大行,大皇子顺利登上王位,那么,宁廉就是一国重臣,到那时,说不定连杨相爷都要仰他鼻息。

“是啊,晋堂。你让谢郎君把话说完。”百里恪为宁廉斟满酒,又给他夹了几片肉,劝道:“你先吃着。”

宁廉不语,端起酒盏浅浅抿了一小口。

自从回到京都,宁廉就觉得城中气氛不大对劲。具体如何,他也说不上来。但凭他这许多年,浸淫朝堂培养出的敏锐嗅觉,内心深处生出些些危殆不祥之感。

他强自将这隐衷压下,不对任何人提及。他怕说了,招致祸事。

宁廉怀揣不安,却又无力抵抗,可想而知他心情何等压抑。

是以,他就跟个小炮仗似得,一点就炸。稍有逆他意思的话语,必会引起他的不满。

百里恪的悉心照顾,使得宁廉心绪逐渐平复。

玉姝继续说道:“其实,陛下在大皇子回返京都之前,就在一力打压柳维风,此举很明显是在为册封太子扫清障碍。

柳维风失势,是必然的。但是,某若没有猜错,相比较册封太子一事,柳维风余党不能一夕拔除,更加令陛下寝食难安。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柳维风一派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陛下乃至大皇子都无法高枕无忧。”

闻言,专心烤肉的百里极神态肃然转头望着谢九。

谢九侃侃而谈,分析南齐朝堂政事时,一对凤眸比星子更加璀璨,两片略显苍白的薄唇一张一合,编贝皓齿若隐若现。

百里极目光从他嘴唇滑至下颌。

线条优美,比女孩子还要精巧漂亮!

百里极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甩甩头,立马回神。

光顾着看谢九,肉烤焦了。

百里极懊恼不已,夹一片放进嘴里,大嚼特嚼。

阿娘腌的肉焦了也好吃,香!

百里忱、百里恪和宁廉三人思量片刻,又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到了对谢九所持言论的惊叹。

初初来到京都的十三岁少年,能对皇帝陛下的心思这般了解,令他们汗颜之余,亦感到后生可畏。

“那么,依谢郎君之见,我等又当如何?”

若果说,方才是因大皇子对谢九另眼相看,百里忱才耐着性子听谢九见解,那么此时,百里忱确是认真向谢九讨教。

“某以为,太子一事就由杨相爷去办。宁侍中与百里御使也可上两道折子,敦促皇帝陛下重办蒋楷极其同党。大理寺那边,还需百里少卿秉公执法,若有徇私舞弊,严惩不贷。”

宁廉手捻胡须,摇头晃脑的沉声说道:“借着整治蒋楷同党,剪除柳维风羽翼。又能为册封大皇子为太子清除障碍,可说是一举两得。”

“晋堂少算了一样。”百里忱摇摇头,含笑说道:“还能令皇帝陛下对几位另眼相看,乃是一举三得呀!”

百里恪用手点指着百里忱,朗声道:“不对,不对!这回杨相爷能在朝堂上出尽风头,抵消他之前怒火,一举四得!”

“妙!妙!”宁廉抚掌连声说道。

百里极嘀咕一句,“啧!阿豹高兴的时候也是喵喵的吧。”声音极小,百里恪宁廉听不到。

玉姝看向百里极,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阿豹娇憨可爱。”

百里极没料到谢九会与他说这种玩笑话,呆愣片刻,瞟一眼满脸褶子的宁廉,再想想阿豹紧抿着小嘴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少年肤色古铜,星眸微弯,皓齿如雪,毫无顾忌的笑着。

年轻真好。玉姝想。

宁廉三人误以为百里极因为一举四得的事开怀,也都毫无顾忌的纵声大笑。

百里恪笑着不忘举起杯盏,“为谢郎君妙策干一杯!”

宁廉,百里忱、百里极也都依言举杯,含笑看向玉姝。

玉姝不能喝酒,便拿起汤碗,“某以汤代酒。”

“以茶代酒,以水代酒听得多,这以汤代酒乃是谢郎君独家秘制!”宁廉语毕,众人哄堂大笑。

过了除夕是元日,朝臣有七日假。

身为扫司的小小宫女,除了轮休或生病,是没有年节的。

陶四娘头上包着麻布巾子,与桐纹收拾燃尽的木灰,她二人从清早忙碌到下晌还没打扫干净。累的陶四娘腰酸背痛,手脚绵软。

陶四娘终于知晓皇子昕是断袖这一人人心照不宣的宫闱秘事。她也因此萎靡不振许多天。

捱到过年,还是垂头丧气,不论做何事都提不起精神。

桐纹比陶四娘早入宫三年,对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自是通晓。不止她通晓,秋水宫里的婢子都看出陶四娘对皇子昕怀有幻想。她们背地里嚼舌头说陶四娘做白日做梦也不看看是何环境。就算那皇子昕不喜儿郎,爱娇娥。也不会对婢子倾心。

其实,凡是入到宫中的婢子,又有哪个没做过与陶四娘一样的白日梦呢?又有哪个不想麻雀变凤凰呢?望而不得,时日久了,人也变得刻薄尖锐,见别人与她们怀有同样妄想,非得恣意损上一损,才舒坦。

桐纹并不认为陶四娘有错。她觉得陶四娘正在经历由自命不凡的小宫婢,蜕变成为逆来顺受的老宫婢的过程。个中酸苦,没有体验过的人根本无法了解。

“四娘,你先去歇会儿吧,余下的我来扫就好了。”桐纹帮陶四娘掸掉头巾上的灰土,笑着说道。

身处皇宫,想要分清真假好坏,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陶四娘认死理儿,可她不愚笨。她晓得桐纹是真心对她好。

越是如此,就越得珍惜这份情谊。

陶四娘轻笑道:“桐纹姐姐我不累。你去旁边坐会儿,陪我说话就行。”说着,拿起扫帚,更加卖力的干活。

桐纹一把拽住陶四娘的扫帚,“咱俩人都歇会儿,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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