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韫椟藏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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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瑫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叨念一句,“谈不上认识。我连她是圆是方都不晓得。”

玉姝眨巴眨巴眼,又问:“你不会是心仪杨大娘子吧?”

“没、没有!”卫瑫连声否认,继而又道:“我听堂妹说,杨如织极受父母长辈宠爱,久而久之养成了高傲的性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堂妹说这话时,一脸的侥幸,颇有点虎口脱险的雀跃。寻常人家还讲究娶妻求贤,卫瑫身为长子嫡孙,未来的定远侯,娶妻更不能马虎。杨如织那样的一看就是搅家精,放在内宅肯定能闹的鸡犬不宁。

玉姝仔细咂摸卫瑫所说的“高傲”二字,品出杨如织骄纵跋扈的脾性。

“或许杨相爷就是想用‘高傲’的杨如织拿捏住琉璃。”玉姝冷冷一笑,“哼,老杨头当真耍的好手段!”

卫瑫一拍大腿,为赵尧鸣不平,“这不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

卫瑫口中的老实人,正是当今高高在上的少年天子。玉姝哑然失笑,“你不用为琉璃担心,他断不会迎杨氏女入宫就是了。”

卫瑫蹙起眉头,大惑不解的问:“杨如织能否入宫又不是你说了算的,她找你作甚?”

玉姝语结。自从上次她隐晦的拒绝了赵尧之后,两人相处与先前无异。饶是如此,也没能躲过杨相爷比猎狗还灵的鼻子。他定是嗅出了玉姝和赵尧的微妙关系,才会一再出言敲打。

杨如织今日想必也是想警告玉姝不要与她争皇后之位。因为杨如织心里清楚,玉姝是她唯一的劲敌。

玉姝嘴巴张张合合数次,终于找到了恰当的说辞。

“她、她是想让我在琉璃面前多多为她美言几句吧。”

卫瑫笃信玉姝所言,“你可千万别帮她,普通百姓都不要刁蛮任性的媳妇子。统领六宫的皇后,必得贤良淑德,知书识礼才行。”

“我不会帮她的。”玉姝斩钉截铁的说道。她一直看不惯杨相爷罔顾人伦的做法,更讨厌不知进退的杨如织。就算卫瑫不提醒,她也不会在赵尧面前为其说半句好话。

卫瑫以后是要承爵的,家中女眷总是忧心卫瑫在外酬酢被不明来路的女郎骗了,是以,常常耳提面命一番,唯恐他有个行差踏错,累及侯府。

卫瑫听得多,懂得也就多了。打开话匣子就有点收不住了。

“像杨如织那种说不定是扮猪吃虎的狠角色,你这么单纯善良,哪是她的对手。以后见着她干脆绕路走。你可别像陛下那样心一软什么都应承。哪怕杨如织哭上三天三夜,你也别理她。”卫瑫唯恐玉姝吃亏上当,殷切叮嘱。

玉姝觉得卫瑫一本正经的模样委实好笑,但也乖顺的点点头应下了。

夜幕低垂,饭菜香气飘忽而至,玉姝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长串。

卫瑫耳朵好使,听的真真儿的,他暗道一声糟糕,歉疚道:“你忙碌整日,顾不上饮食,我跟你说这老半天的话,真不应该。”

玉姝摇头浅笑,说了句,“不碍的。”

薄薄淡淡的黑晕笼罩在玉姝白皙的面颊,像是白瓷上蒙着层黑纱,微茫渺渺,有着独特的美感。卫瑫想约她去酒店吃饭,又怕唐突佳人,诚邀的话语梗在喉间,总也说不出口。

玉姝瞄一眼天色,缓缓起身,道:“阿娘等我一起用饭呢,我先回府了。”

这么快就走了?卫瑫也跟着站起来,依依不舍的说:“你、你路上小心点。”

小心点儿?她又不是走路回去。玉姝回了句:“慈晔驾车很稳。”

卫瑫接不下去了,不知所措的盯着玉姝笑了笑。愣愣怔怔的一点也不像素日指挥若定的卫小将军,倒是像村口的傻小子多点。

玉姝坐在回程的马车里,不由自主又想起想起卫瑫那副傻傻的模样,小声嘀咕:“真是个呆子。”

回到谢府,已是月上柳梢头。

莲童在府门前急的直转磨磨,不住叨咕,“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耳听得马蹄踢踏,莲童面上一喜,循声望去,可不就是自家马车?

“总算回来了!”莲童长长的舒了口气。

待车子到到近前,莲童忙凑到近前,道:“娘子,易管事出事了!”

闻听此言,玉姝眉头皱成川字,急不可耐的问:“老易?他怎的了?”

“他中了埋伏,被人一刀扎在后背。抬回来的时候,都不省人事了。”莲童说着说着,眸中盈满了泪,“任大夫得着信儿就来了,正在里边为易管事施针止血呢。”

陆峰想给张氏选几样日常戴的首饰,老易正巧无事,两人结伴去了沈宏阁,回来时,刚走到南门,不知从哪儿冒出三五个拦路抢劫的。老易和陆峰都是练家子,哪能平白无故受这委屈。他俩联手断不能打输就是了。没料到那是班训练有素的杀手,招招夺命。刺中老易以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显而易见,他们是冲老易来的。

陆峰受了点轻伤,张氏抱着花医女留下的小药匣子去镖局为他包扎,到现在还没回来。

玉姝经常出入病坊医馆,见识的多了,胆子也大了。她径直进到里屋,但见任一针手捻金针,飞快的扎在老易身上。玉姝眼波流转,望了眼就快扎成刺猬的老易,他肤色泛黄,嘴唇苍白,面颊凹陷。身上血迹尚未干涸,顺着肋骨滑下,润湿了昨儿才铺上的竹簟。

玉姝的心揪成一团。老易能扛过去吧?楼弼和姚管事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惊扰任一针。

任一针全神贯注,额上冒出串串冷汗。姚管事忙用布帕帮他擦拭干净。

楼弼俯在玉姝耳边,压低声音,道:“娘子,老易伤势严重,恐怕……”他想说恐怕凶多吉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用他说,玉姝也能看出老易情况不妙。可她不愿承认,也不肯承认。

“什么人做的?”玉姝沉声发问。

“小的、不知。”楼弼声如蚊蚋,头垂的低低的。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重伤老易,他居然连对家的脉门都摸不到。楼弼深感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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