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因果(下)(1 / 1)

加入书签

怎么会有人打电话到歌厅来找我?不是叫错了吧?

尽管奇怪,还是跑过去接了。

“张珊,你在哪里?我是叶疾风!”

“我在歌厅里,你不是正打着歌厅的电话吗?怎么了?”

“哎呀,把我急的都糊涂了!你现在有空没有?出事了!赶紧过来吧!”

“……我表哥要办调动的事,请领导唱歌,我在陪他应酬。怎么了?你快说!”我一听也急了,两句就交代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形。

“小雨她哭着跑了……”

“你说清楚点!”

“哎呀!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程筑文的表哥——就是小雨喜欢的那个人,带了另一个女孩在舞厅,被小雨给看到了……其实他早就有新女朋友了,但是筑文一直不敢让小雨知道,没想到今天还是被撞上了……后来,好象说了几句什么话,小雨就哭着跑了……”

“他说他会等我毕业的!”上个寒假,邹小雨对我述说时幸福的表情如此清晰。

一年后的今天,看到承诺等待的人违约,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孩出现……难怪小雨会伤心失态!

冷静地理了理头绪,我问:“叮当呢?”

“找不到啊!所以才找你的!打到你家,又打114问了歌厅的电话……马上过来吧!我们男的,不太方便劝,有女孩子陪着会好些!”

“我现在不能马上走开,你们先去找小雨,找到了给我电话!”几经犹豫,我决定还是先等他们找到人再说。

“好,那我先去了。等我电话!”叶疾风急火火地挂了电话。

长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我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冷静着。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正在认真恋着的女孩都是个难以承受的打击,何况是一直对未来有着美好憧憬的小雨。

直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叶疾风再次来电。

“没事了,我们找到小雨了,叮当也找到了,刚刚把小雨送回家。”

“小雨怎么样?”

“哭啊!整整哭着走了一条大街,幸好没往河的方向走……刚才我们都怕她一时想不开会去自杀,幸好找到了。有人陪着,再冷静冷静,至少不会做傻事……程筑文的表哥,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小雨那么好的女孩!唉,你忙吧!这种事情,说不清楚!”

挂断电话,我坐着发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难道初恋都是要失败的吗?我的只是个误会,小雨的却是明明已经说好了,还要发生变故。不过一年而已。

爱情究竟是什么?在时间面前,爱情的热度如此难以保持吗?这么的脆弱无奈吗?

晚十点,林业系统的这一拨人,终于喝够了闹累了,决定散场。

收拾心情,和表哥一起陪着笑脸,将他们送上了车。外面的雨也停得差不多了,偶尔才在风中夹着一些雨点。

“珊,今晚难为你了!”嘉应子说:“咱们是叫个车回去,还是走回去?”

“你说呢?你喝醉了没?”抬头看看天空,其实我心情很乱,是想走一走的。

“还好,有点晕。想走走路,你看呢?”

“那好,就走回家好了。”

将双手插进口袋,在行人稀少的路上走着。这样寒冷多雨的夜晚,出来逛的人实在不多。

步行回家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很快就走完了一半。

没有责问表哥今晚完全不够哥哥的表现。只此一次而已。可能这些已经完全社会化的人,交际应酬时就是这样没有分寸。表哥混迹于此间,是为了想调回效益比他所在的地方差的本县,是为了舅父舅母。我相信,他没有像在朋友圈中般照应我,是“忍辱负重”——他也有他的无奈。

天空是深灰sè的,居然有些淡淡的亮光。没有路灯,只有后方的城市和前方的村庄有着远远的灯火。静夜里我们并排走着,脚步声踢踏踢踏地传出老远。

“好久没有这样走过路了!”表哥说着,手臂重重地搭在我肩膀上。

也许是今晚有些神经过敏,我心下一紧,随即释然。以前也常常和二哥勾肩搭背的,再说,表哥今晚喝了那么多,这一吹风,恐怕是有些醉了,走路不稳。

“是啊!这么晚,又刚下过雨!”我笑着,扶着他走。

他的手紧了紧,将我朝他那边搂。低笑着,他说:“珊,你想过没有?我们也是表哥表妹呢!”

我抬头看他。夜sè下他面容模糊,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清醒、危险,像一头狼。

心下一片冰凉,我大声笑着,勾着他的脖子使劲往下压,一边压一边继续大步走。

“是啊!你还没醉,记得我们是表哥表妹呢!”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他突然止步,转头问我。虽然看不清,可以感觉到他脸上堆满了魅惑的笑。

盯着他看,我也笑着,但我知道我的眼神是冰冷的。我咬着牙反问:“你说呢?”

目光在空中交汇,在这诡异的夜晚,怀着不同的心思,我们保持着笑容冷冷对视。

那个替我喝了三分之一碗酒的表哥,那个不顾我嘲笑也要告诉我坏男人心思的表哥,那个虽然花心但是护短的表哥……记忆迅速回放着,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一双让人心里发凉的眼睛里,只剩下忿恨、失衡和报复。我清楚地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崩离破碎。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嘉应子转开了视线,叹了一声:“算了!你比我妹妹聪明!”

“你应该明白,英子和祥子,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是英子自己笨蛋!”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再怎么说,你和二哥,都曾经是朋友。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就是太知道了!你不是男人,你不会理解。”

这样深而隐诲的积怨,我确然不能理解。

我也无须再去理解。

依然是并排走着,依然是脚步踢踏。没有人再说话。

我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当嘉应子起意以我为报复点的时候,我的表哥,就已死了。现在身侧的这个人,只是一头狼而已。

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择人而噬的恶狼。

回到家,家里为我留着门。把门轻轻关好,我无力地靠在门后,没有即时走进去。

这件事,不能告诉家里。因为这个人,以后还是我二嫂的哥哥。

但愿,嘉应子能够自己醒悟,不要再生事端。那么他毁掉的,也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对他的信任和亲情罢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