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二)(1 / 1)
“哗……”随着女子的尖笑声,一桶带着臭味的水迎面泼在云钰的身上。云钰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躲闪不及,被水泼了正着。而不待她反应,又是一桶水泼过来,浑身顿时湿透。
“你们干什么!!!”水sè回过神,将云钰一把拉到身后,怒目而视。
“干什么?”为首的女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sè,用手抚了自己的头发,故作妩媚,“你们不知道,清宁宫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的么?你们这样出去,真是太不守规矩了。不教训你们一下,难道要等你们把大家都害死吗?”
水sè顿时涨红了脸,刚要说话,那女人却挥了手,眼神yin森。她身后一干女人顿时像疯了一般的冲上来,拳头便如雨点般落在水sè和云钰的身上。
虽然说这些女人没有什么力气,但蚁多也能咬死象。水sè见状,也似发了狂般的扭打,却只手难敌双拳,很快便被那些疯婆子按住,用力猛抽。她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云钰,更有甚者企图用指甲去抓云钰的脸,云钰将身体绻成一团,护住自己的要害。水sè见她们将目标挪向云钰,不由大叫一声,拼命似的挣脱按住她的人,返身扑在云钰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云钰挡住这些人的殴打。
“救命啊……救命啊……”水sè扯开嗓子大声呼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那些看守清宁宫的侍卫也只在一边冷眼相看,似乎司空见惯。
云钰咬了唇,想推开水sè,她不能教水sè为她送了xing命……却毫无力气。身子软似棉花,一阵阵的眩晕袭来,根本动弹不得。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口鼻,痛苦难当。
虽然那些人已经心理变态到一定程度,但虐杀宫妃的罪名也不是她们能担的起的。在发现云钰晕过去之后,她们便停了手。
本以为只是此皮外伤,不想到了半夜,云钰却发起高热。
她只觉自己一阵冷一阵热,朦胧之中,看什么却都是血红一片。身上也烫到不行,浑身像是无数的针扎,头部更是疼痛,只想将头狠狠的撞在床沿上。却连移动的力气也没有,身体已经软掉,犹如化掉的巧克力。
嗓子更是发涩,像是沙漠一般,热力焦灼的仿佛已经冒出青烟。
又是一阵冰冷的感觉袭来……她要死了吗?昏沉之间,仿佛看见胤禛就在她身边,挽了她的手,低语呢喃。
“胤禛……”她仿佛失了心魂,却又升起一抹安心的感觉,“胤禛……”仿佛只要念着他的名字,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
胤禛本是笑着,却突然变了脸sè:“枉费我对你这般……你却同允禟私下勾结。你对的起我吗?他送你的蝴蝶发簪是定情物吧?你倒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我没有!!!”云钰几乎是狂乱的摇头,却仍旧拦不住胤禛离开的步伐,“我宁愿这辈子都没见过你!!”
“胤禛…我没有,我没有……”泪流满面,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不相信她?心头痛的仿佛要裂开,瞬时跌入无边的黑暗中。
口中传来的清凉与苦涩让她慢慢清醒过来,费力的扯动眼皮,只见水sè跪在她的床前,仔细的用小勺将药喂到她的嘴里。
环顾四周,却仍旧是那间小黑屋。没有胤禛的影子,什么也没有。梦中的一切依稀在目,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却是在不经意间,还是深刻的记起。仿佛有泪从心头漾开,一点点,一滴滴,苦涩已经浓的化不开,恐怕就是死了,奈何桥上那孟婆汤也洗不去吧?
胃中突然一阵翻腾,有什么顺着喉咙涌上,水sè见了,手中的碗突然摔落在地。
云钰愣愣的看向雪白的床单,上面是泛出鲜红的血液,自己方才吐出的。她有些茫然的看向水sè,又将视线调回,有些不太明白这东西的意思。
“格格,”水sè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难过,“奴婢给您换碗药来。”
云钰没有反应,任由她端了新的药汁坐到自己床前。云钰心头有着些许感激,无论如何,水sè都没有背弃过自己,一直陪着自己。
她抬头,yu说些感谢的话,却见水sè双眼红肿,似是哭过。
不假思索的开口,却换回水sè涨红的脸与抑制不住的饮泣。她纵使再无心,也觉察事情的不对。
“怎么了……”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被打入冷宫之后,水sè显得比她坚强很多,这会居然如此情绪波动……
水sè张口yu言,却又垂下头,沉默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的开口:“格格,您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唤回皇上对您的爱。”
云钰见她神情不对,又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愣忡,缓慢开口:“是谁欺负你了么?”
水sè的脸sè已经由红到紫,她的眼中浮出水雾,哽咽出声:“奴婢受欺负不打紧,可奴婢听不得别人污辱格格。”她深吸了口气,“格格在昏迷时,年贵妃来过。她……她说如果格格死了,让奴婢将您拖去……乱葬岗。”水sè迟疑了一下,这才艰难吐出这些。
云钰知道年乐容的话肯定远不止这些,否则水sè不会说出这些。或许这几句话还是轻的,恐怕更难听的水sè不敢说。她只笑了笑,脸sè不变:“随她怎么说吧。”她顿了一下,“太医开了方子?可有说我这是什么病?”
水sè浑身一僵,低头不语。
“说吧,莫非是绝症?”云钰的声音极为轻柔,并无一丝恐惧之意。
水sè却还是低头,什么也不说,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云钰拧了眉,抬手拿过一边的药碗。碗中没有几味药,只有甘草、人参以及几片生姜。这几味都是暖xing去寒的,但以自己方才的情况看,绝非去去寒便可以了事的。她半眯了眼,心中大抵明白。
怕是请不到太医吧。
她唇边带了笑,知道这深宫的势利。水sè怕是为自己请太医而受了羞辱,她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水sè的手:“无妨。你别担心。”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指缝中流出,艳媚如花。
便又是倦极,水sè眼中含泪,为她擦去唇边、手上的血迹,又将被褥换过,这才缓步退出。云钰觉得浑身无力,却又不敢闭眼……怕一闭上,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若是这么早的去了,福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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