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遗梦(1 / 1)

加入书签

maria学园——距地面近百米的浮空区域,由maria财团全力打造的知识圣地。集中了不可计数的人才、天才、鬼才;拥有最尖端的科技与最强大的力量。因此,它的安全保卫也堪称是最好的。严格控制外来人员入校,绝对禁止校内由于外部原因的仇杀袭击。十大世界级财团都把继承人送进这片空中岛屿,无可置疑的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些漏网之鱼……

chunri和熹,预天术院东侧那片桃林开了花,满树满树的粉红璀璨的花朵,甜的醉人。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把花香酿得更浓。

似乎不止如此,如果常来就会觉到,今ri的香味比往ri更为浓郁。

顺香味寻去,在源头的那棵树上,隐约有个人形——似乎正是靠在树杈上打盹,一身学园的白制服,款式和学生会有些相似,只不过袖口领边都镶了细的黑线。外貌漂亮到典雅,垂下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yin影。淡粉sè细长发丝,缠绕在桃花枝叶间难以分辨,整个人都融入了那一片粉红。缓缓地,他的眼张开,露出了一对明黄sè的闪亮瞳孔。

“真舒服啊……”眼神中的迷茫烟消云散,换了一湖静穆。男子直起身,“这里真适合午休呢——音痕这家伙,还真会享受……”自言自语地理好头发,正要下树,却仿佛发觉了什么。

“!——”

怔了一下,随即,露出鲜明的笑意,男子再度隐身于花叶间,静静看着将发生的事……

没半分钟,从桃林另一个方向有人影跌跌撞撞地跑来。步履蹒跚,右腿拖着,白sè制服裤子上一大片鲜红,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花香远远传来。

那人头都不回地往前跑,似乎在躲避什么。离近了,可以惊讶地发现,这个人有一张与树上男子一般无二的脸。要说差别,除了那刚及肩的头发外,就只有眼睛——一般无二的明黄颜sè,却多了几分狠绝冷厉,使得他除了天然的优雅之气,又多了几分残酷与冷静。即使在如此恶劣状况下,也完全看不到慌张,只有纯粹坚定的理智,不顾失血的晕眩和强烈的痛楚强撑着跑过来。倏地,后方林中传来了枪声!

那人身体一下僵住,像断线木偶一样倒了下去。

树上的男子不动声sè地袖手旁观。

他看得清楚,刚才那一枪并没真正打中心脏,而是被那人在一瞬间移动了身体,只是从胸口穿过而已。

伤者身体滚动着,撞到了一棵桃树的树干上。几秒钟后,他吃力地坐起身,靠着树干坐着。左手按住右胸的枪口,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但这也没让他有丝毫慌乱,沉着地看着刚出现在视野里的三个身影。

“——。”树叶间藏身的男子嘲讽地笑着,巧呢,正是自己呆的这棵树。

刚才出现的那三个人也追了过来,身上套着校工的衣服。其中一个女人手里端了把狙击枪。确定了被追杀者已丧失行动能力,他们冷笑着围了过来。

“总算抓到你了,躲得还真快啊,我的二-少-爷!”带头的人声音中夹杂了咬牙切齿。本以为一条腿受了那么重的伤跑不了太远,结果居然让他一路跑到快到预天术院——幸好赶上了,否则又是大麻烦……

那个男子冷笑着看他,声音中没有一丝痛楚,倒是有浓浓的讽刺:“你们……那两个小鬼的人?哪个的?霓迓的是吧?”他笑出了声,低低的,却很清晰地带着恶意,让人不由得发颤。

“那两个小鬼联手了?可惜啊,小姑娘占到便宜喽……”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外之音太过明显,不由得让人提起了jing戒,“小姑娘”?他指的是……四小姐?

那个男子一脸讽刺地看着追杀者的脸sè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看够了才继续说下去:“你们,追了这么久,都没想过怎么没见我的人么?”

随着这声提醒,追杀者们的脸sè一下子都黑了!

“……”树上隐身的男子唇边滑过不屑的微笑。居然被这种低等的法子给耍到,最近的素质是越来越差了么?还是那两个小鬼连选人都不会?

但是也奇怪,总觉得这个计谋对某人来说,显得太过冒险——

向树下看去,他却意外注意到,伤者原本撑在背后的右手已经空了出来,藏在背后的手指灵巧地勾到手腕,似乎正在手表上动什么手脚。树上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东西,如果他没记错,好像是——

形势又发生了变化。恼羞成怒的杀手三人组意识到了主人的危机,愤怒地把枪口抵到了伤者的额头上。伤者并不为所动,继续用那种揶揄的口气说着——“要开枪吗?那可真是成全她了哦。…真的要做么?”明明身处劣势,可是他脸上那可恶的笑容似乎把一切都控制在掌中,带着冷漠俯视的意味。

不由自主地,拿枪女子似乎被迷惑了一般放低了枪口,但却被领头的同伴唤回了jing觉:

“开枪!!”他一脸怒火。

那一刻,伤者脸上一瞬间闪过了不可预期的凄凉,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随着那女子手指压向扳机,他右手的食指也向着手表表面压了下去——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就干脆一起死吧!

“嘣!”

硝烟散去,一个人影倒下在尘土中。

但现场却多了一个人——左手按在女子手中枪管上,力道大得令枪口斜斜地歪到一边;右手指间晃弄着一块不知何时由何处扯下来的手表;一身整洁的白制服,头微微低着,一头粉sè长发遮住全部面容。

在场的其他四个人,八只眼睛全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用力咬住发白的嘴唇,被瞬间夺走手表的大力带倒尘埃中的伤者似乎因此动到了伤口,血又不停地涌出来。似乎连手脚都变得冰冷了,感觉也迟钝了,但伤者仍是努力地撑开眼睛看面前似曾相识的身影——不会吧——

“你——”那女子惊叫出声,但似乎随即就被莫名的威压感夺去了声音。

领头的男子却没开口,他正努力在记忆中搜寻面前的人——似曾相识的身形,似曾相识的姿态,似曾相识的气势——他到底是谁!!

“——哼。”突然出现的男子放了手,瞄了那块表一眼,顺手塞进兜里。口气中的藐视冷漠同样似曾相识。“学园内禁止外部原因仇杀袭击,你们不知道吗?”

头慢慢扬起,发丝滑开两边,露出了与被追杀者完全相同的秀雅面容和冰冷的明黄眸子,“你们的主子肯定没事,别发疯了!”

如果没记错,和那小子一班的……exp心晓,还有仅仅一墙之隔的心晓的搭档煌华——

那三个人在看到这张脸后完全惊呆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的眉头挑了一下,“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小子太不像话了。”语气淡淡地,却掩不去一股天生上位者的气息。

领头的人听到这句话,似乎想到什么而脸sè大变:

“难道您是……‘大……’”

话还没完,他惊骇地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同伴们都倒了下去!下一刻,他也失去了意识,唯一有印象的只有那甜美如同梦幻的香味……

料理了三个人,男子看向倒卧地上的,有着与自己相同面貌的伤者。失血过多的脸sè苍白,身体瘫倒地上完全失去力气。但是明黄幻彩的眼眸虽散乱却不动摇,无畏无惧地对视着居高临下的同样眼睛。

“……好久不见,你过得还不错嘛……”语音低低的,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唇边溢出一道血丝,语气却是轻松愉快的——“不是吗?‘薰’。”

被称为薰的男子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好久不见。”语气平淡得冷漠,总是不以为意。身体蹲下来,右手张开,盖上伤者的脸。还没来得及反应,伤者就嗅到了香郁得令人晕眩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带了疑惑与惊讶,或许还有一点点解脱,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确定对方昏迷后,薰修长的手指拂过伤口,在周围蜻蜓点水似的点了几下,血很快就止住了。然后,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还恨他吧?

的确。只是五年前,自己和同伴在面前这个有着与自己相同外表的人的百般算计下,被追杀到穷途末路,几乎尸骨无存。如果不曾巧合般地遇到“幻术师”文幻,怎么可能活到今天?既是血肉至亲,也是视同仇雠。理所当然的骨肉相残,毫无顾忌的机关算尽,问心无愧而不留余地——

——随着最不堪的记忆被唤起,淡泊的杀气在桃香中不合理地流露,柔和清冷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林中回荡。

“就算死了,该也没有怨言吧……‘熏’。”

我的,孪生弟弟……

***************

桃林附近是外形浑圆如同水晶般的预天术院。底层走廊里,淡灰头发的院生把托盘换到右手,腾出来左手,小心地敲了几下门。不久,门自动打开,露出了薰的身形。

似乎正忙碌着什么,薰把长发草草束起,脱去外套,衬衫袖子也卷到了手肘。他扭头看了进来的院生一眼:“谢谢你借我医务室,‘风夜’学生长。”

“没什么,他们几个人都忙着研究,这边我做主了。”说笑着,同样淡灰sè的双眸小心地往里瞄了几眼,“你真就这么开刀啊。”取出弹片的工作相当繁琐,更何况受伤的是胸口。在他们这一没消毒二没设备的地方……风夜得出了结论:这就是“能力”的好处啊。

“给,茶水。”托盘递过来,薰接下放好,“谢谢。……可以麻烦你关这一间的监视器吗?”接下来的事,想来还是不要留下纪录为好。

“当然可以。”风夜爽快地点了头,但又谨慎地补上一句,“薰,那个人……是‘他’吧?”

全学园上下,有这个颜sè头发的也就那几人。如果真是,回头他可能就得准备销毁现场——寻思着,他忽然注意到,与刚进来时相比,面前人的脸sè明显苍白下去,“难道……你给他输血了?”

的确进来时那人一身血污让人心惊,可是……

“嗯。”一个答案,两个问题。薰知道风夜在担心什么,他自己也没打算那么做,“我只是有话跟他单独说——对了,回头麻烦你通知学生会把桃林里那三个人拖走。”

“好,好……你回头最好还是多喝点糖水补补,我走了。”风夜关门离开。

……那三个人,既然是薰动了手,最好的结果只怕也已经睡昏了吧。无奈~怎么跟他们解释手无缚鸡之力的预天术院这么摆平三个大人?

得伤脑筋了……

只剩下两个人了,薰沉默地看着昏迷在病**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血sè,尽是无生气的苍白。这使他不自觉想到很熟悉的某人,心情有些郁闷了下去。

“听见我的话了吧?你。”语气也不太好听。

一双同样的明黄瞳孔缓缓张开来,“……你看出来了啊。”病人望向他,表情太过从容镇定,让人觉得诡异了。熏不在意地笑一下,尝试坐起来,结果当然是痛得钻心剜骨。总算才能勉强坐好。两双一般的眼睛对视着,好像要说什么,又都找不到话题,房里一片尴尬寂静。

“你……过得还好吧?”过了好久,熏才又开口,带着几分试探气息。自从五年前,薰随同那位“幻术师”离开,放弃了财团继承权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就算以他和月财团第一继承人的身份。也只知道薰进入了学院。倒是还听说,三年前,世界科学高峰大会上薰曾经陪同学园科学院学生长出席,还又出了事……

薰点点头,连心计都不太需要的生活当然轻松愉快,比当初好得多了。“你呢?”

礼貌上的回问,然后薰就想起了熟人提过的事,“你好象不太好?”南宫说起过,“我怎么总听说你被家里人压着。”按理说应该能胜任愉快的吧。“居然还笨的被追杀……”本来他还以为早就能结束了。

说到这个话题,薰冷笑的有几分狰狞:“还不是那群老头子!不然……早就结束了!哪有他们联手的时间!!”

看了他一眼,薰没说什么。自从自己走后,他掌握了将近二分之一的家族力量。难怪长老们不放心啊……他的野心和手段,还是有几个人知道的,虽然知道的大多是死人……看刚才的动作,恐怕他遭暗杀也是常事——没得到“里部”的力量么?不是被自己一起扔给他了吗?

心里想这件事,嘴里不忘说另一档子事:“活该!是你自己把人家逼到穷途末路的。”他的手段之残酷,自己可是……亲身领教。

熏并没因为这句话表现出什么:“理所当然。——我后悔的是没先动手。”语气很淡然,听的人却感到冰冷,“从你之后就没人敢直接闯进我的地盘了……还真是可惜。”

他一点也不愧疚,似乎也不怕薰直接翻脸动手——恐怕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薰觉得自己的心脏揪了一下。

“他们……好歹也算你的亲人吧。”

自己可是没法忘记呢。五年前只不过九、十岁,小得像根本经不起碰的两个孩子——霓迓、虹玡。现在怎么样了?——就算有长老帮忙,毕竟是晚了好多年呢——难怪得联手。

寻思着抬头,却看见熏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似乎是很惊讶他的说话:“你居然这么说……怪不得你要退出呢。好吧,就算是这样。那有闲心在意那种东西?……亲人又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照样下手?咱们家不一向是这个样子么?——哼。”他的声音森冷,杀气凌人,“与其让他们找到机会杀我,不如我先下手!”

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拿了茶壶,又倒了杯茶递过去。微微低着头,掩饰起眼眸中沉淀的感情。看熏一口把茶喝干,接回茶杯后才问:“我当时……也碍着你了么?”

别人姑且不说,当年自己即使在还没意识到内心深藏的亲情的时候,也由于潜意识作祟,现在想起来根本就是有意识避开了会和这个孪生弟弟有冲突的领域。到了最后更是实在受不了手足相残的ri子想要让步,结果却……

……你倒是,做得干净利落啊……

隐约间医务室的气氛变得紧张,一触即发……

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危险,对方的回答仍旧现实得冷漠:“你迟早会的。”毫不犹豫地下了断言,“只要可能阻碍我的都是我的敌人!那他们就都该死!”他苍白的脸sè反而给了这句话冷厉的说服力,唯一忽略的,可能只是——

无名火起,原本只是淡淡听他讲述的薰抬起头,笑容一瞬间明艳得让人失神,却也冰冷的钻心刻骨。茶杯放回桌上,纤长的手轻轻抬起来搭上孪生兄弟的肩膀,幽幽的薄荷香不知何时在室内荡漾起清新冰冷的味道。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看的啊……我还活着。你这么说,要不要再试试可不可以让我死。——在你死前。”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熏来不及再开口,优雅的薄荷香就透过肌肤传入体内,瞬间冰冷冻结了内脏,不断地蔓延到肌肉、血液、皮肤……

“至少……弄清楚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你早就应该会了吧?还要我再给你上一课?”看着外貌与自己完全相同的男子脸sè越来越青,同样sè泽的明黄瞳孔惊恐地睁大,嘴唇紧紧地抿着,白得青紫。薰的眉毛也没动一下。

“第一条就是——有的人你根本惹不起——”

“……”熏并没有听到自己哥哥的说话声,现在,他已经冷到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甚至,如果不是薰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他马上就会倒下去。

可是,他还有话想说啊……至少,在真的死掉之前……

他嘴唇轻微地动着,尝试发出声音,却连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出了口都无力确认,意识就沉下了无边的冰寒——

手一松,熏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依旧坐在床边的薰,此刻脸上一脸错愕。心跟着乱了,肆虐的冰冷香味也消散无踪。

他是听到什么了?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熏居然说得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刚才倒下之前,从牙缝中挤出的那几个几乎在空气中散失的字眼——

“你已经不是敌人了……哥……”

呆了好久,端丽的容颜才漾起自嘲的笑容。倒是句动听的话呢……就算这只是句为保住自己xing命说的假话,也的确达到了阻止他再下杀手的目的。该说他进步了不少吗?

他或许没有变,但是自己却已经变了。以前的“和月薰”,不会为了一句话生气,也不会为一句话停手。现在却比以前更像一个普通人了……虽然这样子比较轻松,但也许很麻烦。比如现在这种完全出乎自己准备的状况,以前是不会有的吧。

如果……那句话是真心话呢?

薰不太敢想。在记忆中,从5岁以后起,似乎就再没有知道过所谓“亲情”是什么意思。所有的争斗,所有的兄弟萧墙,似乎都是理所当然。在那段ri子里,似乎兄弟姐妹彼此对彼此的意义,仅仅在于多了一个财产争夺人——

直到那一天,他才忽然意识到,“家人”的意义不应该只是这样的……

但这并没有救得了他。他仍然在那个局中,重复着争夺又争夺的战争,即使他似乎比别人多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在实际的争斗中,这却只带给他痛苦。一边才比天高,指点江山;一边却暗自神伤。到了最后终于只有选择放手。

——熏是真的知道他叫自己的那一声“哥”的意义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开始……意识到曾经困扰着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熏在这个局中,又能呆多久?

心乱如麻,但最终,薰无奈地摇头。毕竟那一切和自己已经无关了啊。然后低头看看熏,不由苦笑。

又不是小孩子了——本来只是说几句话,却一被激怒就动手。还差点杀了他——如果被他们知道,又要念叨好久了。以熏现在的身体状况,弄不好就是一个长睡不醒。

再看看,被寒冷气息吞噬的躯体僵在**,由于冰冷,皮肤显得青白,微微泛了寒气。明黄的眼大张着,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似乎连眼神也被冻结了,眼睛里什么也没映出来。

这次的玩笑,真的是开大了……

***************

chun归大地的温暖解放了冻结的思维。首先意识到了不知何时弥漫起的暖暖桃香,然后身体感觉逐渐恢复,眼睛眨了几下,恢复了灵动,映上了背对着自己发呆的人影。嘴唇也跟着动了动,发出了微弱而有些嘲弄的声音:

“……我以为你真会杀了我。”

当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了。——因此现在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听到他的话,那人转了身,端雅面孔一尘不动:“我还不想拿‘规则’开玩笑。”那声音平静得恍若无事。

——“规则”么?

苦笑微不可查。身体还在麻木着,这就是他们口中,学院“香术使”的冷香“极冰”——就算被施术者在第一时间解去,一时半刻也无法动弹。

为刚才的回答,表情虽没什么端倪,但心中却有股淡淡的失望。一走神,连对方的问话也没听见。

“……我说,‘里部’最后跟谁了?长老们要走了?”薰看出他走了神,但也没太在意。

熏犹豫了一下:“谁也没跟。他们只跟过你。你走后就退出继承斗争了。”

“!”听了这个答案,薰有点惊讶,雾影和雾生……那两个人斗争yu那么强,至少有有一方该选择个继承人吧,还是那位“总座”不答应?

看见熏仍在尝试着动作,薰又开了口:“行了。等冰力退了你就能动了。现在就别浪费体力了。……抱歉,错手伤到了你。你胸口的伤我治好了,当作补偿。”

“……”的确不痛了。但熏难以置信地审视着依旧一脸淡然的薰。

“还有,我只带了一张符出来,所以没治腿。回头我送你回宿舍区,自己想办法吧。”

“!你送我……”现在熏的表情相当可观。

某种程度上,他不是没想过迟早一天得跟这个哥哥面对面,但是不管他怎么考虑,结果似乎都不外出被他杀和他看着自己被杀两种可能。就算他仁至义尽吧,好像也不可能出现反过来救他这种事情……

“你是想自己走回去?”想不让他送?哪儿有这资格。明黄眸子一挑,对上同sè的眸子中满是忧心迷惑,不由得想再加点什么,“对了,你回去后见一下……里部的‘总座’吧。”

里部有这号人物么?果然看到熏的迷惑又添了几分,薰有点满意地点点头,“有,你去找雾影或者雾生。……就说是我告诉你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五年前就有的疑问,熏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自己在犯什么傻啊!难道他会回答么?

从小就早就知道的“不要向任何人提问,因为没人有告诉你的义务”——就算他回答,能有什么答案呢?

已经问出了口,就不由自主地期待着回答。熏无奈地想起当时告诉自己这句话的人说的理由——一旦提问,就把主动权和决定权都交给别人了……奇怪,告诉自己这句话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反正,既然你会问我问题,那你迟早会知道,早一时晚一时也没什么区别。”薰似乎是抛掉一个特大包袱,心情好了很多。

保持这种平衡拉锯,对家族消耗太大了。那就索xing加上更多砝码吧……当然,在具体选择上,不排除自己的私心……

熏犹豫了好一会,小声地开口:“可是……你不是很……恨我么?”

语音中含了点不确定的惊恐无奈。薰被这不寻常的口气多少吓到,多看了熏几眼,确定他没有出头脑问题。

“……已经没关系了。”到底是不是恨过他,到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现在想起来,恐怕那种情绪,是在忽然回首,发现在自己生活中本应有的一切都被尔虞我诈的争斗取代,除此一无所有的自己。对曾经那么热衷争斗无情无义的曾经的自己的无法克制的厌恶……

因此,一旦彻底离开了那个时期,那种感情,就随着“和月薰”的名字一起,烟消云散了……

借了预天术院的车送熏回宿舍,在回预天术院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把钥匙扔给风夜后正要离开,却在门口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大约二十的男子,浅淡绿sè发丝及肩,同sè的双眸泛了柔光,唇边常挂一抹微笑也柔和得清淡,一身青蓝的便服。“午觉睡得不错?一个午觉睡到傍晚……”开口,声音也是轻柔淡和,但却隐隐有种致命的魅惑。

见他要开口时候,风夜已经先知先觉地捂了耳朵,还是不免失了一下神。倒是薰一看这个人也笑了起来:“睡得的确很好。——还梦到以前的事了呢。‘音痕’。”

听到这个回答,音痕明显地呆了一下:“那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听到这个回答,音痕放了心,浅淡sè彩的眸子中也添了几分柔和暖sè。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冒出了一句。

“谢谢。”

“?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起来了。……咱们在那之前,只见过一次吧。”

“话还是就说了一句呢。可是这有什么可谢的?……还是,你觉得咱们再回那次很可惜?”这个时候的音痕的笑容相当诡异。

“你啊……没什么。”

我只是想起来了。你只是在那一次,和我说了一句话,就把我缺了十三年的“亲情”的课程补上来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