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白鹤寄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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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他见庭院中央,有着一位横刀立马的魁梧男子立在中央。

此刻,大雨滂沱,庭院内早已是泥水横流,迸溅的污水,更是止不住的泼溅在那人的身上、脸上。

但那魁梧壮年仍旧双目紧闭,仍不低下他那高昂的头颅。

那柄黑剑宛若有千钧之重,泛着诡异的黑芒。

插在地面上,地面更是皲裂出道道裂缝,触目惊心。

“太子。”

看到这里,齐修心中一颤,刚转过头去想要通知齐煌。

可没等他刚转过头去,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身子不受控制的向着那魁梧壮年飞去。

紧接着,他便感到了一股极为痛苦的窒息的感觉,下一秒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起来……

“齐修——!”

齐煌心中一颤,望着被扼住咽喉,不能动弹的齐修,心中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双眼惊惧的看着那魁梧壮年,他想要后退,此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犹如灌入了千斤重的铅,再也难以迈动。

“砰!”

司马昭冷然一笑,将齐修的尸体扔到一旁的臭水沟,翻了几翻。

横流的污水很快浸没了齐修的面部,之后齐修再无了动作。

他轻轻一挥手,墙背后的司马昭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向着司马昭飞去。

齐煌心中惊颤,一双冷眼瞪得圆睁睁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惊惧的看到,自己前身的那面墙壁,在临近司马昭时,竟然被挤压,化作了齑粉,散落于空气中。

看到这一幕,齐煌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周身暴涌出一股磅礴的元气。

一道金黄色的剑气萦绕在他的周身,形成一个护罩。

齐煌也因此,终于感到了一丝轻松,能挥动自己的手臂了。

但是下一秒,他绝望了。

司马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那抹冷笑却在他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可怕,宛若勾魂使者。

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金黄色的元气罩也他冷笑间,犹如泡沫般炸裂。

他体内顿时血气翻涌,元气磅礴,犹如脱缰的野马在体内肆意驰骋着。

“等等!”

这时,忽然一道让他今生难以忘怀的声音传出,救了他一命。

一道长长宽宽的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使所有人被照亮了有一秒钟。

一响暴烈的雷声,它几乎要把整个的宇宙震碎了似的爆响着。

天地间,好像有千军万马在驰聘,在前进。

也正是这一声炸响,照亮了那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虽然只有一秒钟。

但齐煌无比的确信,那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司马长歌。

他毛发皆白,脸上有些褶皱,但半眯的眼睛里却闪烁这幽暗的光芒。

咕噜!

齐煌咽了一口唾沫,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逃跑,但是此刻他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没有一丝力量能迈得动双腿。

狂风暴雨不断的击打在他的脸上,嘴角传来淡淡的血腥气,让他心中满是悲凉。

卧薪尝胆数十年,没想到终究还是落在了司马长歌的手中。

骤雨抽打着地面,沙飞水溅,迷蒙一片。

那萧索的荒草仿佛化成了一把把锋利的钢刀,在暴风中拼命地摇撼着、呼叫着……

这正是齐煌心中的写照,狂风暴雨般的愤怒怒不可遏,但没有一丝是对司马长歌的恨意。

有的只是对自己的恨意,憎恨自己怎么这弱小,再次落到了司马长歌的手中。

“放下他,这可是我们曾经的太子殿下!”

司马长歌的声音十分阴冷凛冽,甚至要比外面的狂风骤雨还凌冽几分。

司马昭闻言,虽然皱眉,但还是一把将齐煌放下。

“当初废除你太子之位真正的决策者,是当今的圣皇!”

司马长歌慢悠悠的伸出了手,这时风停了,雨住了,齐煌感觉自己附近的时空停止了流转。

就连他自己也是不能动弹分毫。

只见司马长歌嘴角挂着那抹冷冽的笑容,闲庭信步般的走到了齐煌的面前。

“你—走—开!”

齐煌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想要快速逃离,却动弹不得,甚至连开口都不能。

司马长歌清冷的双眸直直射向齐煌,冷冷道:“我知道你很怕,想要逃离我。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你是个人。”

“此刻,你心中对我的愤怒,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压抑着,放弃吧!”

“你应当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最后的决定权不在我。”

司马长歌似是无意的将齐煌扶起,像是对待晚辈一般,为齐煌整理整理了衣角。

随后转过身去,道:“我丞相,只不过是圣皇陛下的棋子罢了,皇家最是无情!”

“只能说,你败了!”

司马长歌随意的说道,像是在对自己的晚辈闲聊这一些道理。

咕噜!

齐煌咽了一口唾沫,身子更是不停的微微发颤,瘫倒在庭院之内,宛若一个受伤的孩子。

他崩溃的望着司马长歌,双眸空洞洞的,仿佛失去了灵魂。

经过司马长歌这一番提醒,齐煌这才恍若醍醐灌顶,想明白了这一切。

司马长歌纵然是位极人臣,但也仅仅是人臣而已,最终的决定权依旧在他那个圣皇父亲手中。

假若圣皇没有废弃自己的心思,自己又怎会被废弃?

想到这里,齐煌的心底蓦然的泛起了阵阵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爱的人却伤自己最深。

看着齐煌这般崩溃的神情,司马长歌脸上更是挂上了浓重的笑意。

与此同时,一抹疑猩红的近似妖艳的血线自他掌心浮现,射向了齐煌。

司马昭看到这殷红的血线,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惊骇之色。

……

帝都,鱼樵世子此刻已经变换了一副面容,变得普通,憨厚起来。

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交了入城费后,才进了帝都。

帝都也有很多凡人,这些凡人皆是修士豢养的,修士庇护他们风调雨水,他们则为修士耕种,提供血气,乃至于输送天赋异禀的弟子。

不过纵使凡尘之人可以一跃成为修士,但在修士界有着这样的一个规定。

那便是,修士不可与凡人成婚,就算是成为修士前曾有过姻亲的话,百年之后也要断绝。

一方面是为了修士后代的血脉的纯净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凡人的寿命与修士的寿命相差太大。

即便是一些看穿了世事无常的老寿星般的存在,也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陌生。

他还清晰的记得这座酒楼是一条笔直的大道,那个地方以前还立着一颗古老的桑榆树,还知道……

这一切,让鱼樵世子有些热泪盈眶,这些可都是他**裸的青春,他以往亲身经历的青春。

当回首往事时,却发现在那一个个的欢声笑语的背后,却有着一个又一个的遗憾。

便在这时,夜空里传来一声清亮的鸣啸。

一只白鹤翩翩而至。

鹤鸣,一般被称为鹤唳。

这声鹤唳清亮而强硬。

看到这只白鹤,鱼樵世子不禁有些动容,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只见白鹤破夜而出,浑体洁白如雪,飘飘然落在了他的右肩,颈项微转,神情淡漠孤傲。

在白鹤的左脚上有着一道显眼的圆环样式的标记,那曾是他亲手画在千纸鹤上的。

这只白鹤,俨然就是那只千纸鹤。

再是一声清丽的鸣啸之声,那白鹤翩跹飞舞于半空中,凡尘中的人仿佛没有看见这白鹤一般。

白鹤向前飞着,示意鱼樵世子跟上他的脚步。

鱼樵世子微微一愣,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跟上了它的脚步。

白鹤仿佛是没有目的,漫无目的地在帝都内游**,从城东飞到城南,从城南再飞到郊外十几里的亭子外!

最后又飞回帝都内,留在了一处烟花巷前的长生树前。

鱼樵世子记得这里,他不止记得这里,他还记得白鹤带他到的每一处地方。

那里残留的美好记忆,是他夜不能寐最佳的安眠药,那些美好的记忆一直深藏在他的心中。

但数十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勇气再次亲临这些存放着美好记忆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长生树,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那白鹤也终究是在一声凄厉的鹤唳后,完成了它的使命,化作了千纸鹤落了下来。

鱼樵世子不由伸手去接住他,看到了千纸鹤上的“留君亲启!”

字眼。

他那接住千纸鹤的手不竟开始微微发颤,黯淡的双瞳有两行清泪缓缓垂下!

留君是他化作尘世之人的名字,而留下这封信的主人,便是《苍生歌》的主人——以纯。

鱼樵世子颤巍巍的打开了这封信,她这般写道:举目皆苍茫,浮星若流云;留得陌上玉,君心落生烟;一笑叹黄易,顾首盼蹉跎;沧海月明情,碧落黄泉追。

看完这封信,鱼樵世子脑海中嗡嗡作响,整个人顿时崩溃不止,心中满是无奈遗恨。

“滴—滴—滴……”止不住的泪滴打湿千纸鹤,上面的字迹也渐渐变得模糊。

他没想到以纯竟然等待他如此之久,留君一顾,这该是何等的深情,可他最终却辜负了。

明明彼此那么相爱,为什么却落到了这样的结局,双向奔赴的爱情,也抵不过命运的捉弄。

鱼樵世子怒发冲冠,整个人变得狰狞,仰天咆哮,朦胧的烟雨也越下越大。

最后只剩下了,鱼樵世子在狂风骤雨中怒声咆哮……

第二天一早,天际就出现了一道绚丽彩虹,尘世中的人皆以为是神迹,纷纷伏地跪谢。

再加上昨晚骤雨中的呼啸怒喝之声,更让他们心悸,以为这是哪位仙者斩除了妖魔,苍天因此而降下的瑞祥。

在所有人皆向那瑞祥朝拜之时,一道极为普通的身影走出了帝都。

这便是鱼樵世子。

此时的鱼樵世子整个人再次变得冷厉起来,深邃的眼眸中再也难看到一丝波澜。

他回头淡淡望了一眼帝都,终究还是没能做出那个决定。

原来,早在以前他便为自己的将来做出了决定,当初不会去找以纯,此刻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有时候,事情正是这样,明知道那个遗憾在心中,时时刻刻的在扎着自己。

但却不想去亲手弥补心中的那个遗憾。

……

遗迹群内,徐枫和水如玉他们会合在一起。

不过他们此刻却是有些狼狈,因为现在整个遗迹群都是那古尸的天下了。

所有的修士都不得不四处逃窜,躲避着古尸的追杀。

随着古尸吸收越来越多的修士,他现在不仅仅吸收一些修为的修士,开始将目标放在了至臻贤者的身上,甚至于天道尊者的身上。

不过此刻,就算是天道尊者,也不敢直面古尸。

众人躲在一处深深的地穴内,水如玉和顾城却是面色阴沉,特别是顾城,担忧之色越发的浓郁。

徐枫也是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便说道:“你们放心,他们距离古尸很远的,暂时不会波及到他们。”

“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说到这里时,徐枫特地多看了染出几眼。

自那日昏迷之后,到了现在染出还未苏醒,只是身上不时萦绕出的佛辉,告诉着他们,染出此刻并未死去。

“啊……”忽然一道尖锐痛苦的惨叫之声,在昼夜中彻响,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轰……”众人只见片刻之后,茫茫的黑夜中升腾出一个人的身影,只见此人打出了极为逆天的一击。

但那逆天的一击,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一般,璀璨且转瞬即逝。

那逆天的一击仿佛打在了棉花之上,毫无反应。

片刻之后,便被那浓稠的墨色所吞噬的一干二净。

看到这里,所有人皆是被吓破了胆,心中满是惊惧,皆都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他们刚才都看到了,那是礼贤圣地的逆天一击,而这也就意味着邹家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正所谓唇亡齿寒,连有着道祖传承的礼贤圣地都凶多吉少了,那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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