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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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翘自从被沈若初从庄子里接来沈府并进了隐月阁之后,干活儿一直勤勤恳恳的,也不多话。

陆逾白帮着沈若初将孔妈妈和杜峥被害的案子查清给了他们一个交代之后,银翘更是对沈若初十分感激。

院子里但凡有一点什么活银翘都会抢着干,并且从不贪功,跟院子里其他人相处也都十分融洽。

私心而言,沈若初这次是有心要将她调进屋近身伺候的,这也是为了报答孔妈妈。

于是她这才想着要补偿留在屋外的冬月每月多些工钱。

也顺便看一看二人对这件事的态度。

却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主动开口提出,自己要留在院子里。

难道就为了那么点儿多出来的工钱?

沈若初一时心头不免有一些失望。

这丫头未免也太短视了,单看知秋跟惜夏,她就该知道,真要是好好地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日后又怎么可能亏待得了她,少了她用的?

冬月这时候也垂了首,恭敬道:“既然如此,小姐,奴婢愿意进屋来伺候小姐,奴婢不在乎工钱多少,只要能够照顾小姐便是奴婢天大的福分了。”

冬月一向嘴甜,沈若初是知道的。

也是因为这个,她之前一直是让冬月负责沈府各院之间的人情来往。

此刻,看着两个人面对银钱**时表现出的截然不同的态度,沈若初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冬月,日后你便接手知秋原本的一应事务,各院之间的事就先交给银……”

“小姐,奴婢可以的。”冬月却忙不迭地打断了沈若初的话,“小姐给奴婢的工钱已经够多了,此前奴婢还有些不安,如今多分些活儿来,奴婢才觉得充实。小姐请放心,若是日后小姐觉得奴婢哪些地方做得不好,小姐再换人来做不迟。”

沈若初转念一想,若是眼下就立即让冬月将这一摊子事都交给银翘,怕是还要一段时间银翘才能学会,在这期间各院之间的关系还是要走着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对冬月道:“那你就还暂且负责着,顺便出入的时候也带上银翘,好让她跟你学着些。有什么她不懂的你多教教,日后总是要把外院那些事交给她的。”

冬月转头看了看银翘,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若初交待完了这些,也有些疲累了,又看了一眼银翘,便让人先出去了。

这丫头不争气,她总归看在孔妈妈的面子上,也要对她多照拂一二。

若是日后她做得好,便将她提做一个院子里的管事也无不可。

只是就没有机会教她什么东西了。外院那么多人,她总不好太过偏颇。

再见到陆逾白的时候,沈若初便将温念璃提及的边境军饷短缺一事向他提了提。

尽管她如今仍旧是打定主意,涉及朝政之事一律不去触碰,但毕竟这件事事关边境安稳,她还是做不到装聋作哑。

却没想到,陆逾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陆逾白早在陆晏当日对他提及此事之时,就已经命人暗暗地查过了。

原本掌管军饷一事的是佟大年的人,陆逾白的人轻易插不进手,直到佟大年倒台,他才总算是得以在兵部安插了一个暗桩,但那暗桩也是初进兵部,能打探到的消息着实不多。

只知道如今掌管军饷的人姓常,是宫中常妃的族亲侄子。

巧的是,这位常妃娘娘,在废贵妃佟氏于冷宫中自戕之后不久,便以她的鸣烟宫内夜间被邪祟侵扰,经钦天监观测乃是阳气不足阴气过盛为由,向裕明帝求了请,收了原本认了佟氏为养母的怡王陆廉为子。

这种事并不多见,大凡皇室皇子,若由生母教养便罢,若生母早逝或因其他缘由被废弃的,皇子便统一只认皇后为嫡母,并不一定非要寻一个养母。

但也有不少没有子嗣的嫔妃铆足了劲想要为自己日后寻一个依靠的,便不断在这后宫之中各显神通,请求皇上将那些没有生母照料的孩子认给自己养着。

但那些孩子,大都是幼童。

如陆廉这样已经成年,并且此前还认了另一位嫔妃做母亲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再被人选中。

可常妃,偏偏就选了他。

不光选了,还在皇上面前一通哭诉,替这早年失母在佟氏那里又受尽委屈的孩子抱不平。

裕明帝想到佟家所犯之过险些牵连到陆廉,又因佟氏身边宫女招认出此前佟氏苛待陆廉的种种过往,看着常妃哭到伤心处,皇上也不免动容,心中对陆廉起了几分心疼怜悯之情,便将“抚慰怡王心灵,弥补他缺失的母爱”的重要任务交给了常妃,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常妃就成了怡王的“新一任母妃”。

经了佟大年一事之后,陆廉可谓是元气大伤。

佟家的事虽牵连他不多,但他苦心孤诣多年,依附着佟家在朝中经营出来的势力也几乎是伤亡大半,即便是他很快又急不可耐地找了常妃这个靠山,却终究是远远地不及以往了。

尤其是和他一直以来的假想敌陆晏对比起来,就更是胜算全无。

无奈之下,陆廉只能是加快自己在朝中拉拢新势力的脚步。

可这一切,都需要银子。

他只能将目光再度盯向了不该盯的地方。

……

“殿下,私扣军饷那可是大罪,是要杀头的!”

尽管郑君牧从投效陆廉之初起,就知道铤而走险的事是不可避免的,可真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心惊胆战。

陆廉为了筹措收买朝中势力的资金,竟然打算把手伸向原本要拨往西北边境的军饷!

“你怕什么,那兵部这多少年来都是这么干的,也没见出事,我不过是加重了些筹码而已,能有什么事?”

历年来,朝廷发下来的军饷有多少能及时发下去的,户部那里即便是能按时下发,到了兵部也要拖拉盘扣,再发下去时便晚了一些,少了一些,如此层层盘剥下来,到了军中能发下去的银子能有户部支出的一半就不错了。

且这个时间差里,这么一大笔银子能干的事可太多了。

这不翼而飞的银子,能便宜了别人,就不能饱了他?

见郑君牧还是支支吾吾的,陆廉翻了脸。

“你要真害怕就趁早回你的承荣侯府做你的太平世子去,用不着跟本王冒这个险!”

郑君牧见陆廉变脸,才慌忙表了态。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早就说过的,愿为殿下马首是瞻,殿下既然有命,属下绝不敢不从的,属下这就回去,找家父商议此事,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承荣侯郑经略,虽如今在朝中只领了个闲差,却也是在军中任过职的,边境中有不少将领还是老承荣侯带出来的兵。

他的面子,军中还是有不少人会给的。

陆廉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对郑君牧道:“对了,那日你说,那个江落雪是真心仰慕于我?”

郑君牧下意识地点点头,才想起来问一句,“殿下怎么忽然想起来问她了?”

陆廉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道:“她的确不错。以后你再来,可以带她一并过来。”

郑君牧心里“咯噔”一下。

尽管早有准备,可听到陆廉这么说,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跟江落雪好了之后,郑君牧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毕竟江落雪曾经是他的人。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意看到曾经跟过自己的女人转投了他人的怀抱呢?

对陆廉行了礼后,郑君牧回侯府的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

一想到曾经和自己你侬我侬的江落雪如今竟然成了陆廉的人,而自己却只能娶了沈府的一个只会冷着脸摆臭脾气的庶女,郑君牧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

若是自己能够早日跟随怡王立下从龙之功,也算是建功立业了,到时候再把沈若初娶进门来,方可填平心中的失落。

强忍着心中的不满,郑君牧还是去了郑经略的房中和他商议军饷之事。

原本以为很难说服郑经略,却没想到,一听到日后可以重振侯府荣光,这位年轻时候一事无成的侯爷竟然当即便答应了下来,要帮陆廉行事。

郑君牧完成了陆廉交待的任务,心头总算是松快了一些,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他甚至开始幻想着,不久的将来,自己或许就可以把沈若初抱在怀中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才总算是好了一点。

谁想一进院子,却发现自己房里坐了一个他此刻最厌烦不过的人。

他的好心情顿时便都失去了。

屋里,沈歆瑶冷着一张脸,正坐在茶桌前,看到郑君牧回来,便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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