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亏心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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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逾白站在一旁,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等着她。

足足站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沈若初才终于叩响了面前的门。

一名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来开的门。

“你们找谁?”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面前两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青年男女。

沈若初在门开的一刻就迅速调整好了情绪。

“请问,这是贺玲家吗?”

“对,你找她,有什么事?”

面前的这个姑娘看起来还十分年轻,不像是要生产的年纪,莫非是为家里人来找稳婆的?

在这通县,自己的妻子接生的手艺也是出了名的,可这两个人也不像是通县人呐。

“我们来找尊夫人,是有一些旧事想向她了解一下,您看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她?”

男人转头打量了一下开口说话的陆逾白,对这个长相太过好看的同性后辈竟生出了一份隐隐约约的嫉妒来。

“她去给人接生去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二位若不是紧要的事,便先请回吧。”

沈若初怎么会肯?

“这位大哥,我们是从安京赶来的,今日想问之事于我而言十分重要,还请你让我们在这里等等她。”

男人却不肯。

“那怎么行,她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那孩子才能出生,何况你们要问的事若是事关接生的,她也定然不会告诉你们,这些都是那些主顾们的私事,她怎么能对外宣扬?你们还是快走吧,别再来找她了!”

看起来,这男人也是怕惹上什么麻烦。

正在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女娃娃。

许是刚睡了一觉,醒来找不到自己的娘亲了,女娃出来的时候便是带着哭腔和眼泪的。

男人见状,忙迎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那孩子一转眼看到了沈若初,竟咧着嘴对她笑了起来,伸出手来要她抱。

沈若初虽然有些意外,内心却也有些欢喜,径直走进了院子,接过了那孩子。

女娃娃看看沈若初的脸,眼角的泪滴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咧了起来,口中道:“娘亲。”

男子大窘,忙制止女娃并对沈若初致歉。

沈若初却道:“无妨,孩子还小,认错了人也很正常。可若是孩子长大了,却分不清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谁,那才可怜,您说呢大哥?”

男子沉默了。

沈若初也不再言语,专心地逗着那孩子玩儿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男子给二人一人搬了一把椅子来。

“你们若真要等她那便等吧,可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说不准,你们想问的事儿她知不知道我也不好说。”

男子的话音还没落,大门便被人推开了。

一个比男子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女人走了进来。

原来今日接生十分顺利,贺玲刚到主家,那女主人便发动了,不一会儿功夫就生下来个大胖小子。

主家高兴,封了个大红包给贺玲,并让人把她送了回来。

见到院子里的两个生人,贺玲愣了愣。

男人见妻子回来,走过去同她说明了情由,返回头来的时候,他从沈若初手中把孩子接走并带进了屋内。

贺玲脸上带着一丝戒备。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接生这几年,可从没有干过坏良心的事儿!”

稳婆这个行当本就是良莠不齐的,稳婆作为有一定医学知识储备的人,生孩子又是女人的鬼门关,紧要时刻稳婆便成了最能信赖的人。有些稳婆在利益的驱使下,会参与到家族之间的争斗,帮助产妇换孩子,帮助外面的人偷走产妇的孩子,或是故意让孕妇难产甚至死亡。

也是因此,稳婆的地位一降再降,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是社会的最底层。

贺玲也是因了母亲是稳婆的这个缘故,早年间连婚事都做了好大的难,到了年近三十才成了婚。

如今见人找上门来,她虽不心虚,却终归有些慌。

陆逾白同沈若初对视了一眼后走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沈若初摇摇头,走过去安抚贺玲。

“你不必惊慌,我不是来寻衅的,只是想来证实多年前的一桩旧事。这事还与郭婆婆当年在安京一户人家接生有关。”

听到不是她的事,贺玲放下心来,但随即却又提了起来。

“我娘?”

“我听说,郭婆婆此前接生的每个孩子,都做过记录的,能不能劳烦你,让我看一看她当年的记录?”越到后面,沈若初的声音就越带着隐隐的颤抖。

贺玲犹豫了。

她是相信自己母亲的,相信她绝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助纣为虐的事。

因为从小,娘就教过她,每一个女人找上她,那就是把命交到了她的手里,她得对得起这份信任。

可这女子能从江州找到这里,此刻找上门来显然是费了好大的精力,若只是空穴来风,她何须如此?

“你是安京人?”

江州距安京有一段距离,故而当年郭婆婆前往安京接生的次数寥寥无几。

除了幼时的邻居一家搬到安京做生意之后,那个和贺玲一同长大的姑娘十几年前生产时接了郭婆婆去安京接生之外,就只有一个沈府了。

也就是这个沈府,令郭婆婆在江州若干稳婆之中一跃成了不可比拟的存在。

连皇城的大官夫人都请她去,这位稳婆的手艺还能差得了?

那个时候贺玲也已经十八九岁了,虽然对自己母亲的这份职业也有微词,却也清楚她正是靠着这门被人轻视的手艺养活了自己,所以即便是被耽搁了婚事,她也并无过多的怨气,甚至在郭婆婆一跃成为行业翘楚之后,她还颇有几分自豪之情。

也正是因此,贺玲对于郭婆婆去安京城接生一事印象十分深刻。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加犹豫。

她还记得,那年郭婆婆从安京城回来之后,拿了好大一笔钱。

但是她的神色看起来却怎么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反而是整日心事重重的模样,动不动就唉声叹气,一连多日都不肯接活。

有一次贺玲夜里听到动静去看时,还看到郭婆婆半夜跪在菩萨像前喃喃自语着什么,这都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

尽管心中奇怪,贺玲却从没问过,随着时日久长,郭婆婆重新开张,她也就把这事忘了。

如今沈若初的出现使她再次想起这段往事,心中不由得再次打起鼓来。

莫非她娘当初在安京城中真的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犹豫良久之后,听着屋里孩子的笑声,贺玲终究还是一咬牙,转身进了屋。

再出来时,她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边缘不少卷起了角甚至略有残缺的册子。

沈若初的心再次被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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