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又见沉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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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

沈若初心底苦笑了一下。

连自己的生身父母在哪都不知道,可不是孽么?

或许是沈若初的表情太过凄然,沈志彬在骂完那一句之后,竟然再也开不了口。

“你来,是为这贱妇求情的?”

沈志彬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沈若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回答一句“是”便会立即被他逐出门去。

“若初来,是为了父亲,为了哥哥,也是为了沈家。”

沈若初回答得毫不心虚。

寇氏如何对她,沈府上下有目共睹。

她何至于为了寇氏以身犯险触怒家主。

寇氏将脸转过来,看着沈若初,一双肿胀不堪混着血丝的眼睛中,目光复杂。

沈志彬冷哼了一声,“你如今越发会说了。”

一想到这个府中的人或许也都早就知晓了寇氏红杏出墙的事,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让人看尽了笑话,沈志彬就恨不得将眼前的寇氏千刀万剐。

甚至于就连沈若初也连带着被迁怒了。

沈若初却浑不在意,道:“若初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在这府中,各人待若初如何,即便我不说,父亲也是清楚的。我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她而欺瞒父亲。”

沈志彬这才收起了冷嘲热讽,却仍是语气不善。

“你究竟想说什么?”

“母亲不能死,非但不能,父亲还要让她好好地活着,扬眉吐气地出现在那些嚼舌根的人面前。”

沈志彬闻言险些背过气去。

即便是看在寇氏为他生了两个女儿的份上,饶了她这条性命,他也势必是要将这样的女人赶出家门去的。

怎么可能还让她顶着沈府主母的名头继续在外面风光?

自己这个向来聪慧通透的女儿,今日这是被什么妖孽夺了舍么?

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失心疯了的话?

可沈若初显然没有疯,也没有失智。

“敢问父亲,若是今日若初没来,您真打算将母亲沉塘或是休弃逐出府中吗?”

“那还用说!”沈志彬只觉得这样都不够。

“以什么名义?”

沈若初的话问住了沈志彬。

总不能真的就将沈府主母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事昭告天下吧?

“随便找个理由也就够了!”

成婚多年没有诞育子嗣,苛待女儿,心怀嫉妒...哪一条都够了。

“可父亲觉得,外人会相信您随便找的那个理由吗?”

沈志彬又沉默了下来。

的确。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真的处置了寇氏,岂不是坐实了她与人私通的罪名,也印证了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

“你以为,我不处置她,这件事就能平息了吗?外面的人就不指戳我的脊梁骨了吗?”

沈志彬半辈子都视面子如性命,可一个寇氏一个江落雪,却将他这半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沈若初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要想外界的风言风语立即停歇的确不易,可是父亲别忘了,流言终归只是流言。只要一日无人证实,那谁也不能当着您的面,公然地指摘此事。

况且,流言总有传不动的那一日,到那时候,谁还会记得当初的一些真假不明的话?可若是一旦印证了这些传言便不同了,沈家便会永远背着这个洗不掉的...耻辱。”

沈若初说出最后这两个字的时候,看到寇氏的身子抖动了一下。

她却并不觉得自己过分。

沈志彬到了此刻,已然全然没了自己的主心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随着沈若初的思路走了。

“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过她?任由同僚耻笑,任由飞短流长抨击?”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煎熬?

沈若初对自己的新嫂嫂陆晚心中起了一层愧疚。

“父亲别忘了,如今沈府已经是皇室姻亲了。而母亲,更是明珠公主名义上的婆母。

即便是朝野之中有人想借着此事大做文章攻讦沈家和父亲您,只怕皇上都不会同意的。”

自己的女儿才刚嫁过去,沈家便出了这样的事,那岂不是置自己的女儿于尴尬之地?

故而,沈若初相信,皇上一定会出手,暗中平息此事。

沈若初更相信,承荣侯府的人,绝不敢在这时候跳出来指认此事。

徐氏便是当日再激动再不计后果,这一段时日下来,想必已经在郑经略那里讨到了教训。

若是要她此刻还拿着整个侯府的命运来对付寇氏,料她不敢。

此时的沈志彬只要装作无事人一般,与寇氏继续营造出琴瑟和鸣的恩爱景象,外面的种种传言也便不攻自破。

只是对于沈志彬来说,会很难。

一方面要背负着不知多少人的耻笑和非议,另一方面还要强忍着愤怒和厌恶与寇氏继续扮演着岁月静好的模样,这对于沈志彬而言,简直不亚于是上刑。

可饶是如此,他也不得不在再三斟酌之后,恨恨地答应下来。

自然,与寇氏的相安无事只是对外。

沈府之中,沈志彬仍是找了个理由卸了寇氏的管事之权,将中馈掌家之权叫给了尹姨娘和沈若初二人。

随后,又将寇氏扔进了最偏远简陋的院子里,贴身的奴仆也只准带了崔嬷嬷和海棠二人。

其余庭院供给一律按照尹姨娘的份例减半发放。

他心头的恨意和杀机一点都没有减少。

只待事情平息之后,便打算找个时机让寇氏“病逝”。

寇氏被关进侧院的那一日,叫人传了话给沈若初,说是想见她。

沈若初心中警铃大作,却还是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寇氏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见到寇氏时,沈若初十分意外。

没想到沈志彬不但在吃穿用度上极尽苛待于寇氏,还派了奴仆,每日来体罚于她。

除了每隔一阵要她定期在外面露面的那一日之外,寇氏日日都要遭受掌掴之苦。

沈若初去的时候,海棠正在小心地替寇氏面上涂着散瘀的红花油。

见到她来,寇氏便让海棠出去了。

沈若初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寇氏一张原本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红红的掌印。

不过短短几日,她竟老了许多。

只是她的心里已经再没有什么波澜。

眼前这个人的生死好坏,早就和她没有了任何关系。

“我没想到,你会愿意救我。”

寇氏似乎全然没有了痛感。

沈若初不愿与她多解释,她既然当自己是要救她,那便是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

寇氏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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