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前世故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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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初听到门房通传进了花厅时,便见沈歆瑶早已坐在花厅等着了。

花厅的门外,一名护院打扮的人正站在门口。

见到沈若初来,那人便向她行了礼。

沈若初自然是不在意地让他免礼。

可当那人站直了身体,沈若初从他身边路过,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乍看到那人的面容时,沈若初呆住了。

她怔怔地盯着那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今长宁郡主府中全是沈若初自己的人,自然没有什么人对她的失态神色会指指点点。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对面那人就可以无动于衷地任由她用那种仿佛见了前世故人的眼神打量自己。

彭征心中的确有些发怵了。

不是说这位长宁郡主是一位十分通透睿智冰雪聪明的大小姐吗?

可是她此刻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郡,郡主?”

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要知道,沈若初可是他们世子陆逾白的意中人。

若是世子知道,自己未来的娘子今日在这里盯着他看个没完,彭征只怕自己日后的日子会十分难过。

不光是彭征心中忐忑,此刻身在花厅内的沈歆瑶也是一头雾水心里七上八下,甚至开始暗暗后悔起来今日带着彭征一起来这里。

看沈若初这样,绝对不像是与彭征初次见面的模样。

若是沈若初以前真与彭征相识,那不是有缘便是有怨。

若是有怨,那今日彭征到了这里岂不是自投死路?即便沈若初肯看在她的面子上今日放过他,日后是否会真的就此作罢?

若是有缘……也不行。

沈歆瑶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可以。

“你叫什么名字?”

沈若初极力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话一出口,沈若初身旁的银翘也忍不住诧异地打量起了面前的彭征。

彭征察觉到沈若初的异样,一瞬间甚至将自己父母祖上三代的相貌特征子嗣情况全都想了一遍。

她该不会把自己当做什么失散多年的哥哥或是别的什么亲戚了吧?

可,彭征又清楚地知道,这绝不可能。

他那跟他爹如出一辙的眉眼,跟他娘一模一样的鼻子嘴巴,跟他爷爷一样的细长身量,都毫不客气地证明着他的的确确是他们老彭家的苗子。

而且他娘生下他之后就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了,他也不可能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

那那那……

这位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彭征惶恐了。

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沈若初的问题。

“回郡主,小的叫彭征。”

果然姓彭!

沈若初的心跳越发快了。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真相,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抓住它,去弄清楚那个真相里包裹着的秘密。

“你是……”

沈若初想要开口,但看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进来吧。”她看了彭征一眼,下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命令。

彭征站在厅外愣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

但看了看里面的人,他又坚定了决心,抬脚跟着沈若初走进了花厅。

沈若初一进入花厅,沈歆瑶便对着她跪了下来。

按照仪制,沈若初如今已算半个皇族人,且她实质上又与沈歆瑶并无真正的血缘关系,故而沈歆瑶对她行这样的礼也没什么不对的。

可沈若初还是侧身避开了沈歆瑶这一礼。

“你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吧。”

沈若初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沈歆瑶。

她还记得当初的沈歆瑶多么任性张扬,身为庶女却凡事都想跟她争一争抢一抢。

可如今的她,像是忽然之间被人抽去了所有斗志一般,变成了一个低眉顺眼、恭恭谨谨的后宅妇人。

将她囚禁起来的,是侯府,却更是这对于女子而言暗无天日的世道。

沈歆瑶站了起来,咬了咬唇。

她又何尝喜欢自己如今的模样?

在侯府的每一日,她都在怀念着当初的时光,怀念着外面的模样,怀念着自己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那些过去。

她没有一天不向往着挣脱自己身上的枷锁,能够重拾自由。

可自由这东西,她似乎从未真正拥有过。

在沈府时,她是庶女,看似处处乖戾不讨喜,却不过是一个对爱求之不得的孩子而已。

到了侯府,她更是连个妾都不如,顶着一个平妻的名分,大门不得出二门不得迈,每日的念想似乎就只有独守在那间冰冷的女屋子等一个永远也不会等到的人。

若说她生命中还有过哪一抹色彩。那便是曾经的陆逾白和现在的彭征吧。

确切地说,曾经的陆逾白像是一道遥不可及的光,他折射出的彩虹尽管耀眼,却遥不可及。

而如今的彭征却更像一把伞,一捧柴,一件衣,一包米。

颜色没有那么绚烂,却每每妥帖地托起沈歆瑶的寂寞、荒凉和疲惫。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她才鼓起勇气来了这里。

“我来是想请你,是,是想求你帮我……”沈歆瑶的声音低了下去。

彭征看着她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怜惜,看了一眼沈若初,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一般,垂了眸。

沈若初环顾了一下花厅。

“你们都先下去吧,有银翘在这里就行了。”

花厅四角原本站着伺候的下人闻言都退了出去,花厅中只剩下了沈若初姐妹和银翘、彭征四人。

“坐下吧,慢慢说。”

沈若初对着沈歆瑶示意了一下。

银翘为沈若初倒好茶后,又为沈歆瑶添满了一杯茶。

沈歆瑶犹豫了一下,才在沈若初的对面坐下。

“郡主,我……”

“还是叫我若初吧,我习惯一些。”沈若初抿了一口茶。

这长宁郡主的封号本就是陆逾白为了帮他脱离沈府而求来的,不过虚名而已,裕明帝也未必心中认可她这个郡主,她又何必处处以这虚号自居?

沈歆瑶似是犹豫一番之后,终于开了口:“若初,我今日来,是想求你帮我,脱离承荣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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