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屠夫之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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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她到底怎么了?”

江落雪派去盯梢寇氏的人,并没有见到他们。

他们连何子平平日里杀猪要用的那套家伙什都没带,便离开了。

这一次,似乎走得更加匆忙。

可是明明江落雪已经将这周边所有的车马夫都收买了,定然是不会有人帮他们离开的。

这一刻,面对着沈若初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你帮着他们离开的?”

话一出口,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径?我父亲对你这般宽容,可你竟然暗中去帮助两个带给他耻辱的人逃走?你这叫背叛!若是我父亲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原谅你?”

沈若初此时看着江落雪的眼光中只剩下了鄙夷。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那我不妨好心告诉你。送走了你口中那个伤害了你‘父亲’的人的,正是父亲!哦,是我的父亲,而不是你的。你的父母双亲,恰恰是你口中最为不屑的那两个人!”

见江落雪没反应过来,沈若初又贴心地解释了一句。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亲生父亲,跟这府中的家主、我的父亲毫无关系。那日替你担下了杀人罪名并蹲了两年大狱的人,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江落雪猛然伸出手来,想要向沈若初扑过去。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我要撕烂你的嘴!”

如今的沈若初,身手虽不能和温念璃相比,但在江落雪面前要自保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还没轮到她动手,一个黑色的身影便窜了出来。

是呼呼。

它一跃而起,抬起前掌便狠狠地扇向江落雪,江落雪毫无防备地被它刮了一个耳光。

呼呼的力道比寻常的练家子还要大很多,这一掌下来,江落雪的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左半边的牙齿也有好几颗当即松动了。

江落雪心中的怒火直冲云霄。

“小畜生,我要宰了你!”

沈若初冷嗤一声。

“畜生又如何?畜生有情有义,便可为友,而有些人丧尽良心泯灭人性,连自己的父母都要剥皮啃骨,这样的人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将寇氏送回何子平那里的时候,沈若初已经从何子平那里得知了江落雪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们的苦苦相逼和敲诈勒索。

沈若初实在是一次次地被江落雪刷新了认知下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即便寇氏刻薄自私,可对于江落雪却是极尽慈爱的,为了她,寇氏做了那么多的错事,都不过是为了想要弥补江落雪。

即便是从未养育过江落雪一日的何子平,也曾经为了保护她而替她顶罪入狱。

可这一切,在江落雪的心里却是丝毫没有留下情意吗?

江落雪的怒气似乎因为心虚而减弱了一些,但一想到沈若初方才的话,她又再度激动起来。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孩子?”

她自小生长在江家,虽身份不高却也是极尽奢靡,从未曾受过委屈。

后来又得知自己是官家小姐,心气便更高了许多,就连江家都看不上了。

可如今,沈若初却告诉她,她只是一个肮脏的、低贱的屠夫的女儿?

骄傲如江落雪者,宁愿眼下就去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沈若初的表情却又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她不是在骗她。

江落雪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恐惧过。

哪怕是当初郑君牧告诉她,陆廉要杀她的时候,她都没有。

因为一旦接受了这个身世,她便要同时明白,自己曾经因为寇氏对她的不公、害她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贵女千金而生出的种种不甘怨恨都是错的,同样地,她因为这些不甘而做出的那些事,也都是错的。

那她这几年以来一直在努力追求的所谓公道,又算什么?

她一直以为一起都是为了拿回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如今又算什么?

“你在骗我!”

江落雪剧烈地喘息着,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摆脱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那些回忆。

难怪寇氏自从暗中认了她之后,便带着她去见过了何子平。

尽管寇氏只告诉她何子平是自己年少的旧相识,但江落雪却总能感到他看自己眼神的不一般。

只是那时候的江落雪只以为何子平是心中爱慕寇氏故而对自己也同样爱屋及乌而已。

她从未想到过,那般雍容华贵的寇氏,竟然与一个如此低贱的屠夫有了苟且,还有了她!

难怪何子平那日会甘愿替她顶罪,替她坐牢。

原来他不过是在弥补那份廉价的、令她此刻赶到无比厌恶和惊惧的父爱而已!

沈若初早已经比江落雪的个头高出了不少,此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江落雪,眼中全无丝毫同情。

面对着寇氏,她尚且还没有如此憎恶。

寇氏的一声,虽是为了一己私利,伤害了不少人,可她的手上到底没有沾染人命。

即便是损人利己,她也还算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否则如今沈若初也不会在最后替她说情争取。

可江落雪不同。

纵然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不该无视无辜者的性命,对于视她如亲生的江枫狠下杀手,派人在难民病患的药汤中下毒,险些逼死惜夏,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敲骨吸髓……

这种种恶行之下,江落雪早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头面目狰狞的魔鬼了。

即便寇氏当初调换了她,让她心中生出了不平,却也不该如此泯灭人性心中全无善意。

更何况,江家夫妇对她视若亲生,从未有过半分委屈亏待,她那些怨愤,归根到底不过是不知足的贪欲而已。

正如沈若初自己,幼时从未体会过父慈母爱,甚至还亲手揭开了母亲给她下药的事实,她也曾有过委屈不解,却也没长成江落雪这番模样。

“你身为布衣,见了本郡主不行礼也就罢了,方才竟还出言不逊意图冒犯,看在以往你我同出一屋檐下的份上,我便饶过你这一次,若有再犯,那就新旧同算!”

沈若初冷冷说完,转身上了台阶,迈入了江落雪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那扇门里。

江落雪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时将面前这座府邸和里面的人,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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